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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仙波拉神箭

罗沙古国以北,有一片巨大的森林。森林中曾孕育出众多灿烂的文明。不过几乎都在千年前的大战乱中被摧毁了。

其中包括森林中最为古老的种族:精灵,所建立的三个国度。

尽管精灵的时代已经过去、数量也锐减至濒危,但作为这个大陆上最智慧、最长寿的种族,他们不愿轻易地被历史抹去。为了继续生存和发展,新千年中余下的精灵们也开始尝试走出森林、融入到大陆其他种群之中。

大森林的腹地中,保存有一个绿精灵的城邦。传说是大战乱中一支失利溃败的绿精灵部队、在神秘的红色力量指引护佑下创建的。

巨大的森林里头危机四伏,精灵们失去了力量,他们从前所不屑的敌人,千年间都抛下了伪装纷纷上阵、开始穷凶极恶地争夺起了森林主宰的位置。

而这硕果仅存的城邦,就是所有精灵在大陆最后的秘密堡垒、信仰之源,“仙波拉”。

绿精灵的后裔坚守着精灵种族最后的圣土。

这个所谓的黄金时代是属于人类的,精灵们只能艰难维持、等待“传说”降临。

人类纪元995年,两百来岁的年轻绿精灵、仙波拉未来的守护者、“神箭.达莱尔”,正在追踪一只跳狼。

野生跳狼极少单独行动,达莱尔怀疑这是森林中某个兽族饲养的宠物。为查清是否有兽族斥候在圣城附近晃荡,他决定跟上一跟。

精灵在追了半晌之后、觉得追击距离足够远了,同时也的确没发现异样,于是当机立断向着跳狼方向射出一箭,也不看射中没射中、潇洒地转头准备返回仙波拉。

可就在他转头瞬间、眼角余光瞥见一束红光袭来。

“好快的箭!”达莱尔大吃一惊,同时急速俯身躲过,随后发力再将身子扭转过来,抽箭搭弓上弦一气呵成。精灵以超强视力发现,箭是由跳狼所在位置的一个人影“回射”过来的。

“这个距离、回箭怎么这么快到?况且在那个位置之前并‘没有’人呀!”达莱尔不解,但强大的战斗本能驱使他向人影处射出已在弦上这一箭。

更加骇人的事情发生了。

达莱尔的箭才刚出不远,对面那个人影处又是红光一闪,再一束红光直奔精灵方向而来,并在半空之中将达莱尔的箭一分为二!

“箭速得是我的两倍,怎么可能!”久经战阵的精灵有点慌了,没碰过这般厉害的对手、哪怕连接近的都没碰到过。

慌归慌、达莱尔临场应变终究是一流。他就地一滚躲过红光、几乎同时再向人影处连发三箭。不过“慌乱”似乎还是有些影响、这三箭轨迹有细微不一致。

神箭.达莱尔失准了?

对面那人果然察觉到达莱尔的失误,仍旧挑衅般原地不动。

只见人影自信地又是一发红箭、当中劈开了达莱尔三箭里唯一能射准他的那支。红箭余威不减、继续精确地向着仙波拉神箭的脑门飞去。

达莱尔竟突然间转守为攻,迎着红光而上、边冲边侧身躲过袭来的箭支。同时手中多出了两把短刃。

正如达莱尔所预料的那样,他刚射出的另外两支貌似“失准”的箭,一支微微擦着那人影头皮而过以误导对手,而另一支则射到那人所站位置前方一颗树的树枝坚硬结疤上、蹭着树皮角度刁钻地反弹向那人天灵盖。

“让你装!”达莱尔目的达到、难掩兴奋地接近“猎物”。

“明明中了!人哪去了?”达莱尔警惕地搜索着空无一人的草丛,反弹的那支本应击中目标的箭,正插在地面上。

“仙波拉守护者。善神降世,大战再起!”达莱尔身后传来一个直刺入脑的洪亮声音。

“这不是我族祖训里的话么。”达莱尔握着双刃寻思,随时准备反身向后刺去。

“知道这话不代表什么。以静制动、等那怪人再靠近一些…”

“不过他要再射箭可麻烦。躲不过去了、速度太快距离又近…”达莱尔嘴上不说,心里倒是演练了不少方案。

“别紧张,精灵,我不会动手了。之前就是陪你玩玩、试试你的身手。没想到自己却丢了脸,呵呵…”神秘人说到。

“‘丢了脸’?什么意思,难道确实中箭受伤了?”

达莱尔趁机会迅速转过身来、正正面对着神秘人。

只见那人一袭利落黑衣黑裤,腰间却扎一根醒目红腰带,目标相当明显。长着一对极长尖耳朵,标准的中年精灵。

仔细辨认面容,却像把达莱尔认识的许多长辈的脸混淆在一块、结合而成的“大众脸”。

“精灵,时间紧迫、话不多说。老有‘小尾巴’跟着我…”神秘人有些无奈地说到,同时将自己背上一个箭袋取了下来,朝达莱尔扔去:“这是一个神器,叫‘无限箭袋’。你用用就知道了,里头的箭矢取之不尽。现在属于你了。至于弓的话、还是用你自己的吧!”

达莱尔一把接过箭袋、没有做声,等着神秘人把话说完。

“你们绿精灵一族当年立下重誓,现在到兑现的时候了!往罗沙古国方向去,我朋友在那得到一个消息。也不知道消息准不准确。唉,今时不同往日了…”神秘人停顿了一下,说着莫名其妙的话。

“管不了这么多了。非常时期大家都在‘乱动’。往罗沙古国去,保护一个人。也许此时他正和我们一样看着空中的‘日神’、也许他正一个人在风沙中蹒跚而行、也许他…”说话间神秘人意识到了什么。

“该死的‘判官’还有他的跟屁虫!”神秘人腰间的红腰带突然爆炸一般燃起火来,瞬间将他给吞噬。

燃烧的神秘人大手一挥,一堵巨大的火墙顷刻分隔开了他和达莱尔。火势凶猛蔓延迅速,似乎要将周边尽数毁灭。

达莱尔此刻感受到了这辈子所能感受到的、最强烈的压迫感。他本想逃离现场,但视线却透过火墙被不远处突然出现的两个白色身影牢牢吸引。

“我都不能找‘小朋友’玩玩了么?!”神秘精灵并未回头、愤怒地说到,他眼睛直视达莱尔、看得出在急切寻找“某种”解决之法。

“你应该了解现在的处境![某种奇怪的发音]!”白衣的其中一人,“好像”喊出了神秘人的本名。

达莱尔疼苦地捂住了耳朵、箭袋也掉落在地。白衣人话语中包含的“那名字”就像炸雷,精灵差点被震得七窍流血。

“判官!你知道我的性格。我愿意就此打住。但请你们放过我的小朋友一马。不然…”神秘人摸向背后短弓,火墙则变化为无数根着火的长矛直指天空。他决绝的姿态让人感受到一股不容置疑的强大力量。

另一个白衣女人见状、抢前一步说到:“大家此刻都是肉体凡胎,不要再搞破坏!回到你该回的地方!”白衣女人同时举起了手里的盾牌,强大气势丝毫不输神秘精灵。

达莱尔昏倒前看到的最后一个景象,就是白衣男人似乎抽出了一支发光长笔、轻轻向白衣女人盾牌面上敲去。顿时白光四溢、天摇地动。

随后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

……

达莱尔回到仙波拉后,将自己关在图书馆中三天三夜。

他的精灵朋友们都慢慢聚拢在门口、默默地等待着,而整个圣城跟往常一样宁静有序。

再之后的一个雨夜,达莱尔出了馆门,才将事情一五一十地跟圣城长老们做了汇报。

长老们都认为这就是绿精灵一族千年等待的结果。他们纷纷祝福达莱尔,给他系上了神圣的红腰带、换下了原先的绿腰带,为他披上了先辈当年遗传下来的坎肩。

接下来,就得让达莱尔去做他“该做”的事情。

达莱尔告别父亲、仙波拉目前的守护者、经历过大战乱之人。

达莱尔父亲跟他儿子一样,思维敏锐但却沉默寡言。两人说了那么小一会话、然后父亲将一枚精灵法器挂在了儿子胸前。

这是一枚能够指引方向的十字挂坠,念动咒语就能指向仙波拉、指向达莱尔的家族树屋。

“为父也没什么能给你的了。希望你能遵照我族祖宗训示、并能最终领悟为父所没有参透的神圣预言…”老精灵望着儿子离去的背影想着,左手紧紧把住仙波拉守护者断剑剑柄,右手袖子里空空荡荡。

达莱尔拿上自己百岁成年礼物、一把精致乌木反曲弓(带“乌”字的都比较坚固…)、弓弦由独角兽筋制成,斜挎了一个捆扎背包,背上“无限箭袋”(他清醒后第一时间拾起、哪敢落下),没再携带过多物品。

临行前最后一站,仙波拉的密林。那是绿精灵们怀念先人的地方。达莱尔跟寄托母亲灵魂的神树沟通了一阵,摘下一片树叶收入怀中。达莱尔的母亲是在某次兽族袭击当中丧命的,遗体被火化、灰撒长河。

绿精灵们的日子并不好过。物资匮乏、独守圣地,库中连像样点的宝物法器都没有。

遥想当年鼎盛之时,三大精灵王国傲立北方。兵雄将广、互为犄角、争霸大陆。大战乱之后,竟凄凉破败至如此境地。

但同时,精灵又是十分智慧的物种,对待苦难、分离的方式非常温和,并且对宿命因果的理解也很深刻。

无论怎样、达莱尔的亲朋仅仅安静地远远围观,互不干扰地表达各自特别的感情。

而对达莱尔来讲,这即不意味着种族千年等待的结果,也不是与家乡、习惯生活的永别。

而是他“神箭”传说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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