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皇上的寝殿出来,墨笙寒直接就往天牢而去。
管烟如因为被怀疑是如妃,而如妃是宫中的人,所以关押的地方便是在皇宫的天牢里。
因为一开始就跟狱卒打了招呼,所以守门的狱卒一见到墨笙寒,立刻就迎了上去,谄媚说道:“奴才给太子爷请安,太子爷可是来看许艳儿的?”
墨笙寒点了一下头,便往天牢里走去。
前头带路的狱卒一边走一边恭敬说道:“太子爷放心,都照着您的吩咐,许艳儿姑娘是一点委屈也没有受,好好地呆在牢房里呢!”
身后跟着的小李子自袖中掏出一锭银子,塞进狱卒的手中,“有劳你了,让其他人都退下,太子爷与那姑娘有话要说。”
那狱卒高兴地将银子塞入怀中,连连点头道:“是是是!奴才这就退下,这就退下!”说着,连忙招呼其他狱卒往外头退去。
墨笙寒直径往管烟如被关押的牢房走去。
坐在牢房里头的管烟如听到动静,抬头望过来,便是撞进了墨笙寒的眼睛里,眸光霎时一亮,急忙就站了起来,“你怎么来了!”
小李子赶紧拿着那狱卒留下的钥匙去将牢门打开。
墨笙寒大步就往牢房里走了进去,扫了一眼什么都没有的牢房,眉头轻轻拧起,抬手便是拉住了管烟如的手,柔声道:“让你受苦了!”
管烟如却是挑了一下眉毛,直接挣开他的手,两脚一掂,便是直接圈住了他的脖子,哼道:“是啊!受苦了,所以太子爷你也来感受感受,这牢房里头的味道。”说着,还装模作样地在他身上蹭了蹭。
墨笙寒好笑地环住她的纤腰,眯眼看着她那张小脸,柔声道:“看你这样子,在这牢房里过得似乎还挺快活?”
“这是自然,有太子爷您的关照,这坐牢跟度假差不多!”管烟如眯眼便是笑道。
墨笙寒哭笑不得地轻轻点了一下她的鼻子,看着她那张妍丽的容颜,许久,才道:“等着,很快我便会还你自由。”
“嗯,我相信你!”
两个人又是在牢房里聊了一会儿,直到小李子来催了,墨笙寒才恋恋不舍地离开了牢房。
两日之后,武丞相连同参与此次谋反的重要官员被下旨午时在刑台问斩,其余没有被问斩的人,罢官的罢官,发配边疆的发配边疆,武家人除了武姬伶,全部都被发配边疆。朝廷的格局因为这一次事件,重新整改。
此时,一道圣旨快速地往地牢而去。
“罪妃武姬伶听旨……”
捧着圣旨的公公停在了关押武姬伶的牢房门口。
多日来的牢狱之灾让武姬伶整个人都憔悴了,听到公公的声音,她踉跄着上前惶恐跪下,本来犀利明亮的丹凤眼,此刻只剩下了迷茫和无措。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念罪妃武姬伶无谋反之心,且多年来照顾太子有功,免其死罪,撤去太子妃的头衔,将为姬妾,钦此。”
传旨的公公尖声念完,将圣旨递向武姬伶,轻蔑哼道:“还不快快领旨!”
武姬伶慌忙接过圣旨,叩首谢恩道:“谢主隆恩。”
墨笙寒真的替她求情的,真的保住她一命了……
说完,那宣旨的公公便转身往外走去,武姬伶这时才想起什么,急忙站起来拉住那公公,焦急道:“公公,我爹和我娘他们怎么样了?”
宣旨的公公皱眉瞥了一眼自己被她抓住的衣角,直接就甩开了,冷声道:“武天胜谋害皇上,今日午时就在刑台那边问斩了!”
“什么!”武姬伶浑身一震,不可置信地看向那公公,急急扯住他的袖子,失控道:“不,不可能……”
那公公再次厌恶地甩开了她的手,嫌恶道:“怎么不可能?全京城的人都知道谋反的逆臣贼子今日都要在刑台那边问斩,你现在赶过去,说不定还能见你爹最后一面!”
说完,那公公便甩袖离开了。
武姬伶失措地瘫坐在地上,看了手中的圣旨一眼,突然爬站了起来,快速往外面跑去。
不,爹,娘……你们不能死……
此刻的刑台上,早已跪着一排谋反的犯人,五花大绑,身后各站着一个魁梧的侩子手。
京城里的百姓,听说今日要问斩逆臣贼子,午膳也没吃,早早便拥挤到了刑台这边,看犯人被砍头的场面。
武天胜看着底下黑压压的人群,身旁跪着的是自己的夫人和妾身,而自己的两个女儿,却不在其中。
“呜呜呜……老爷,我不想死啊……”妻子柳氏凄苦地哭道。
武天胜幽幽叹了一口气,成王败寇,说的便是今日自己的情况吧……
“夫人,姬伶和雪岚没事,你便知足吧……”
武天胜抬头看着远方,脑子里闪过这大半辈子经历的所有,从入仕为官,到一步步升迁爬到了丞相的位置,他一心看着头顶上的那个位置,却是除了为这个而追求,便是什么都没有了……
最后甚至落了个这样的结局,连两个女儿的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武姬伶一出了皇宫,连气也来不及喘上一口,立刻就往刑台那边跑去。
头顶上的太阳慢慢地往正午的方向移去。
不,爹,娘……你们一定要等着女儿啊……
武姬伶从来都没有这么狼狈这么不堪过,从牢房里出来,顾不得梳洗,她就往刑台那边赶,身上的衣服和头发,仍然带着牢房里的霉变味和腥臭味,惹得路上的行人纷纷避之不及……
快了,快了,快到了!
当看到围满了百姓的刑台时,武姬伶脸上闪过一丝激动,但那一丝仅有的激动,却在那一声“时辰到,行刑!”中,换做了恐惧!
“不……不要!爹……娘!”
武姬伶嘶叫了一声,哭喊着就冲入人群,想要挤开人群往刑台而去。
奈何看热闹的人太多了,凭着她一副在牢房里受尽了苦难的身躯在人墙中根本就无法前进……
“不,刀下留人啊……你们让我过去,让我过去……”
凄厉的哭声淹没在了众人的欢呼声中,当她终于挤开人群来到了最前面的时候,却只看到了刑台上倒在地上的几十具无头尸体……
“爹,娘……”
武姬伶惊慌失措地挤开撤退的士兵,踉跄地往刑台上跑去。
十几具尸体的血流了一地,一片猩红。
被生生斩落的人头孤零零地滚落在一旁,武姬伶撑着虚弱的身体踉跄地从第一具一步步走去。
不是……不是……不是……
当看到第五具尸体时,武姬伶终于撑不住,整个人瘫坐在污血之上,失控地哭了出来,“不……爹!娘……呜呜呜……为什么,为什么你不等着女儿来看你们最后一面……爹,娘……呜呜呜啊啊……”
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响彻在刑台上,武姬伶就这样抱着那两具无头尸体一直哭着……
观看的人群慢慢散开,人群有有一人定定地看着刑台上的身影,那盈着晶光的眼眸慢慢转变,变得幽深而仇恨起来……
最后,那人转身,跟着人流消失在刑台的周围……
武天胜等人被正法了之后,朝中的大臣又将大部分的精力放在了管烟如的事件上,本来已经有所歇停的舆论再次涌动了起来。
原因是前往凉城调查的官员回来了,说许艳儿以前住的地方的邻居看过许艳儿的画像和管烟如的画像之后,竟然认不出哪一个才是真正的许艳儿。
这个消息一传出来,朝中的官员立刻拿此事大做文章,说许艳儿就是罪妃如氏,让墨笙寒一定要处死管烟如。
结果没多久,又有一条消息传出来,说管烟如其实是麟飞殿的圣女,此消息一出,几乎整个京城都震惊了。
因为当初伙同丞相等人谋害皇上的人当中,就有麟飞殿的杀手。
朝中的大臣们再也坐不住,集体对墨笙寒进行劝谏,甚至将这件事闹到了皇上的耳中。
“寒儿,许艳儿的事,你打算如何处理……”
一下早朝,墨问天还是将墨笙寒叫到了寝殿当中,最近朝中的大臣时常来叨扰他,来来去去,却都是为了同一件事。
当日在牢中,墨问天也的确是看到了管烟如的真容,虽然也震惊和生气过,但却没有武天胜的那些话来得深刻,或许是因为管烟如一开始对自己来说,只是个连正眼都没瞧过多少次的妃子罢了。
太子风流成性的事情,他一开始便知道,虽然对于太子对自己的女人下手墨问天感到很气恼,但因为这个女人不是自己喜欢的,所以气恼过后,也觉得没什么,只需要好生批评一下太子便是。
但管烟如的身份,却让他无法对这件事就这么简单地处理了。
麟飞殿的圣女,灵川国的和亲公主,不管是哪一个,都不容轻视……
因为这件事若是处理不当,那留下的麻烦就多了,况且经过武天胜的事情之后,墨问天已经打算将皇位传给墨笙寒了,在皇位这件事情上,他定然是不允许出现任何差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