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商场出来之后,他们买了烧烤和啤酒,跑到附近的河边长堤席地而坐,吹着河风,一边吃一边天南地北的瞎聊。于心薇听他们说要做系统,很欣喜的也要加入,然后就把写文档的活承包了。他们又聊了最近流行的文学作品,于是柯明俊就提起了那本《挪威的森林》。
“那本书啊,我已经送给龚天奇做生日礼物了。”于心薇吃着爆辣的烤串,嘴巴红通通的,不停的往嘴里吸入空气,以缓解嘴唇的火辣。柯明俊看到她的样子,连忙给她递上啤酒。她把头摇了摇:“我不喝酒。”
“喝吧,如果不是生理期的话。”柯明俊伸出去的手臂没有动。于心薇愣了愣,随即莞尔一笑,接在了手里:“那好吧。”说着,仰头喝了一口,随即眼睛一瞪,一口吐了出来。
“哇,怎么这么难喝啊!”
大家看到她这副表情,都笑了:“你没喝过啤酒吗?”
于心薇点头,很难为情的样子。看来以前家教挺严,估计上学阶段是不允许喝酒的,虽然只是啤酒。柯明俊挑挑眉:“第一次喝难免会不习惯,就像第一次谈恋爱一样。但是你慢慢的认真的去品尝它,会渐渐喜欢上这个味道的。”
柯明俊举起手中的啤酒,冲她眨眨眼睛:“来吧,再喝一口。”
于心薇乖乖的又喝了一口,学着柯明俊的样子,把酒在嘴里转了一圈,这次没有吐出来:“嗯……苦苦的,但是咽下的一瞬间很爽啊!”
皮子和四眼见她成功的接受了啤酒,像做成了一件什么了不起的事情一般,“成就感”爆棚,高兴地鼓起掌来:“哈哈,很爽吧!所以我们都爱喝这像马尿一样的玩意儿。”
于心薇噗嗤一声笑了:“马尿?虽然不知道马尿是什么味道,但是确实觉得这味像马尿。呵呵……”
“哈哈……”大家都被于心薇可爱的言辞给逗乐了。
看着渐渐对啤酒着迷的于心薇,柯明俊也是一阵欣慰。甚至脑子里产生了这样的幻想。多年以后,这姑娘在某一天端起酒来时,会突然想起第一次教她喝酒的人,接着会想起,某个夏天,在河边和几个男生席地而坐,吃着烤串,喝着啤酒,聊着文学。既而会想到有一个叫柯明俊的男生,告诉她第一次喝酒和第一次恋爱的感觉是一样的。
这么想着,突然又觉出了一种悲凉。这就承认了,他将成为她的回忆中的一个人物了。柯明俊默默喝着酒,看着眼前美丽的姑娘,闻着带着水草味河水,想象着和她的未来的某一天,心里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温柔。
“你怎么光喝酒不吃肉呢,你看都快被我们吃光了。”
柯明俊回过神来,只见于心薇手里拿着最后二支烤串递到他的面前。柯明俊笑了笑,没有用手去接,而是直接张开嘴巴咬了上去,眼睛却一眨不眨的盯着于心薇。
“喂,别这么搞啊,你们这样我们怎么呆得下去呀!”皮子看着他们这种亲密的喂食方式,不满的抗议。
“看不下去,就走啊!”柯明俊干脆把头靠在于心薇盘起的腿上,一边舒服地躺着,一边伸嘴咬着于心薇手上拿着的烤串。
四眼和皮子简直要疯掉了:“不行呀,这怎么行,我也要于心薇喂,等着,我也要于心薇喂我!”二人叫嚷着又跑去买烤串了。
只剩下二个人时,刚才还说说笑笑的于心薇,一下子变得沉默腼腆了。柯明俊正用他那双忧郁的眼睛玩世不恭的看着她。他的眼睛真漂亮,于心薇从没见过这么亮的眼睛,而且他的睫毛像芭比娃娃的一样长,一样翘。配着他线条分明的轮廓,尖尖的下巴,让人觉出一种混搭的美。于心薇在心里感叹,如果他是个女孩子的话,估计会比她还要漂亮呢!
“看什么?是不是突然发现,我原来长得这么帅呀?”
于心薇瞥了一下嘴:“还好啦,你不知道男人长得太好看了是种罪过吗?这让女孩子怎么办啊,以后结了婚,谁负责在家貌美如花呢?”
柯明俊听了,扭过脸来,故意露出惊诧的表情:“你不会已经想到以后跟我结婚了吧?”
“我想我不会,我不会找一个比自己还要好看的男生结婚,那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吗?”
柯明俊起身看着于心薇,她微熏的眼睛特别亮,脸蛋特别红,样子特别可爱。她就这么似笑非笑地望着他,有点得意,有点捉弄。
“所以,你就打算找龚天奇,还给他送了那本爱情小说?”
于心薇翘起嘴角,望着河面,不承认也不否认。
柯明俊的脸上不禁升起了一层薄怒:“那天在高新技术区遇到你,也是因为你陪他去他爸的公司吧?”
“怎么了,不可以吗?”
“当然可以,可是你这样对我公平吗?我约你,你总是拒绝我,龚天奇一约你,你立马就去!”
好浓的醋味儿,于心薇诧异地扭过头来看着脸色已经渐渐严肃起来的柯明俊。总算明白,今天他说‘吃醋了’,是在吃谁的醋了,她觉得有点好笑。
“因为龚天奇过生日啊,再说,他请的又不是我一个人。如果你也过生日,我当然也不会拒绝了。”
柯明俊愣住了。对方说的相当合理,让他找不到生气的理由。他一时语塞,看着于心薇一副好笑的样子,有点发窘。
“那,换我问你问题了吧?”于心薇歪头看着他:“你今天为什么要闹龚天奇的生日会呢?”
“我说过,我吃醋了嘛。”
“为什么吃醋呢?”
“因为你拒绝我的邀请,却接受龚天奇的邀请!”
二人互相对视了数秒,随即别过脸去。看来这是个递归问题,问题变成了答案,答案又变成了问题。柯明俊吐了口气,觉得自己突然变得好幼稚,从来没有过的幼稚。是谁说过的爱情会让人失去理智呢,真是过来人的经验之谈,现在他就有点丧失智慧了,以前的冷静,自持,对女生的不屑,现在在这个女生面前,全都没有了。默默地写了半年诗,顶着满身的蛋糕表白,在别人的生日会上大跳猪之歌,这些都不是正常人会做的事,简直像个疯子了。但是他知道,如有必要,他还会继续疯下去。
“我还有三个月才会过生日,所以提前三个月预定我的生日礼物,我喜欢那本《挪威的森林》。”远处四眼和皮子提着啤酒和烤串过来了,柯明俊扔下这句话,便奔了过去。于心薇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哭笑不得。谁说只有女人才会争风吃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