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宴结束后,众臣带着酒意散去,王大人新至京城,还没有合适落脚之地,而李大人知道这个情况后,便邀请他现在自己家中暂居,等到有了住处再搬,所以两个人坐上了同一辆马车。
当马车停稳,两个人下了马车,旁边早有家人等候,将二人搀扶回家,马车则在车夫的驱使下原路返回。
两个人在家中仆从的簇拥下回到家中正堂,有家仆奉上醒酒汤,待两人喝罢,有奉上香茗,两人让仆人退下,然后两个人开始叙话聊天。
“今日还要多谢李兄提点,才能让小弟没有出丑。”王大人开口感谢李大人今天一天的相助。
李大人笑道:“王贤弟还说这话,你我既有同学之谊,又有幸同科取士,这就是缘分,现在我们又同朝为官,自然要守望相助。”
王大人应道:“那是自然,你我兄弟自当互帮互助。”
李大人饮下一口热茶,温热的茶液驱散了自身的醉意,清醒一些后,这才又开口道:“刚才车上,王贤弟你曾开口,却又没说什么,不知是何意?是不是有什么顾虑啊。”
王大人闻言皱了皱眉,左右打量了下,见刚才的仆役也都听令下去了,这里再无旁人,这才问道:“其实之前我确实是担心隔墙有耳,我之前有些疑惑不方便问出来。”
李大人闻言,一脸认真的坐直身子,说道:“何事,不妨直言,这里已是我家中,很安全。”
“其实就是之前夜宴之上的事,”王大人思量了下,降低自己的声音小声的问道,“之前夜宴让我打开眼界,气氛也算热烈,然而在散场之后,所有大人好像变得不一样了,气氛都显得,怎么说呢,很紧张,有些压抑。”
李大人脸上露出凝重,语调也降了下来,明显能听出声音的低沉:“看来你也感觉到了,其实之前宴会上并无特殊只是发生,所以整体显得很是和气,真正导致后面的原因是皇上临走所说的话,让我们收到了很大的震动,所以各位大人都有些沉默了。”
“皇上临走所说?皇上所说我感觉得出是发自肺腑,这很让小弟感动,只想士为知己者死,难道都是假的,皇上并不是圣明,是皇上表演出来的,皇上要狡兔死······”王大人悚然惊道。
“嗯,这可不能乱说,”李大人翻个白眼,颇为无奈的赶紧抬手阻止王大人继续猜测下去,解释道,“皇上所说自然是他真心的,我们这位皇上是极为圣明的,堪比上古圣皇,我们能在他的手下为官,是我们的荣幸,怎会做出那种残暴之事,去除掉有功之臣呢,我刚才都说了真正原因是临走说的话,说白了就是让大皇子,喔不,是秦王殿下,准其夜宿宫中,这才是真正让众臣紧张的原因。”
“这有什么不好的吗,这还不是皇上的隆恩吗,我之前听闻过我们老师都有过此礼遇,更别说皇上和秦王殿下是父子,皇宫等于大皇子的家,住进去又怎么了。”王大人听了李大人的解释,更为疑惑了。
“唉,这确实不怪你不懂,你方到京中为官,对这朝堂之事了解尚不完全,所以其中深意,你也无法猜透。”李大人知道王大人还是没有理解,耐心的为其解释其中的道理,“其实让秦王殿下夜宿宫中,这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并不会让众臣多想,关键是让秦王殿下住的地方,你可知那是哪里?”
“我记得皇上说的是永华宫,但具体在哪,那是宫闱隐秘,我久在外为官,却是不了解。”王大人讨教的回答道。
“不错,正是永华宫,这永华宫你听着不明白,那他的别名,你也该是听过的,它位于皇宫东侧,被称之为东宫。”李大人一脸神秘的说道。
“东宫?东宫?啊,东宫!”王大人听闻,初始有些莫名,嘴中不自觉的念叨了两句,等反过味来,不禁惊叫出声。
这个名字他自然知道,而且如雷贯耳,只要是做官的,宫中要地除了三宫两殿这宫中必知之地外,另外就是这东宫——永华宫,三宫两殿那是皇宫内院中的,是皇上和其后妃所住之地,自然重要,而东宫却属于外院,但是其重要程度,在某些方面还要比其他地方更加重要,因为这时储君所居之地,说白了就是未来皇上的居所,一旦那个皇子住了进去,那就代表了他可能成为储君之选。
“难道,皇上是想?”王大人领会道。
“唉,慎言,皇上的心思那是我们可以猜测的。”李大人阻止道,“不过应是八九不离十。”
王大人轻捂下嘴,强行忍耐自己的激动,颤抖的道:“原来是这样,怪不得诸位大人脸色变成那样,这个消息确实让人惊讶,虽然我对大皇子了解不多,但是从今日所见所闻来看,虎父无犬子,皇上后继有人了。”
李大人嘴角微翘,很是神秘,揶揄道:“你还是没懂啊!”
王大人有些懵,疑问道:“难道里面还有什么内情吗?”
“很简单,秦得其鹿。”李大人说的声音更加小了。
“秦得其鹿?不是秦失······”王大人还是没太懂,挑刺的问道,忽然未曾说完,猛然想到了什么,“你是说,群雄逐之。”
“唉——,”李大人摆手道,“应该说是群龙逐之。”
“可皇上正值春秋鼎盛,应该不会那么严重吧,而且我看秦王殿下也是人中龙凤,不可能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吧。”王大人小心的道。
李大人有意拉拢王大人,今日准备和王大人交心,所以直接敞开了说:“贤弟,你是一直在外,所以对于京中情形了解的还是不太透彻,难得有机会,今天我就直接跟你说清了。”
“首先我也很认可秦王殿下的能力,在十多岁就独自作质离京,在外漂泊十数年,只为我朝能解决边患,这是所有朝臣所敬佩的,可是正因为如此,他离开的太久了,正是朝中局势最乱的时候离开,而结果没有能够在朝中没有什么根基,现在才回来,等于白手起家。”李大人很是凝重的道。
王大人明了:“你的意思是,秦王无势,难成大器。”
“这只是为兄愚见,具体还需贤弟你自己思量,今日愚兄只是浅谈自己了解的事,剩下的由你判断。接下来,我给具体介绍下朝中的局势,这也有助于你能更好的在京城做官。”李大人开始向王大人将京城朝中局势娓娓道来。
两个下级官员都在交流朝中局势,更别说其他朝廷大员了,今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皇上也没想到,自己一道简单的旨意搅乱了整个天下的局势。
夜静了,心乱了,天明的风暴即将开始席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