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臣保持肃静,依序进入朝堂,分左右依班按序站立两边,王大人在李大人的指点下站在左侧序列末尾内侧。
朝堂中,群臣静立不动等待着,整个朝堂以六部所属分列,左侧以丞相为首,其后是齐王,赵王,魏王,然后是文三部,吏部、礼部、户部三部官员;右侧以楚王为首,其后燕王,赵王,然后武三部,兵部、刑部、工部三部官员,其他官员则分散站立保持两侧整齐。
群臣肃立站齐,执礼监从侧门进入,立于堂上龙椅右前方,所有人身体微拱。
“上朝。”执礼监高声唱诺道,众臣皆俯身。
“皇上驾到。”执礼监略作停顿继续唱道。
随着执礼监的声音,一队人从正门进入,两个礼监躬身持拂尘头前引路,后有掌御跟随皇上步入朝堂。
皇上龙行虎步尽显帝王威仪,掌御步履轻快在其身侧随侍,其余伺候人等纷纷驻足,各候一地,不敢逾越。
在群臣恭候中,皇上大步登上台阶,来到龙椅之前,转身一撩袍袖端坐其上,双目四顾,威压朝堂。
当当当——
三声平缓的金钟响声过去。
群臣微俯的身子顺势下拜,异口同声:“参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山呼海啸般的声音在巨大朝堂轰然作响。
皇上脸上露出笑意,显示心情不错,自从数月前击败北蛮,他就很是高兴,这个月更是传来塘报,北蛮已被完全击溃,未来百年内北方再无边患,这让他许久压抑心中的大石彻底消失,心情大好。
皇上冲底下抬手虚扶,口中言道:“众爱卿平身。”
群臣闻言,整齐的再次一拜:“谢皇上。”然后全都直起身来,但是除了位列前方的众臣,是抬首直视外,后面的臣子都是直起身子,而目光却是垂视,不敢抬头,那王大人得身旁李大人指点,也是依葫芦画瓢,身形正直而立,而目光微垂看向自己身前之人的足跟。
执礼监侧力一旁,看向龙椅上的皇上,在得到示意后,转身朝向群臣,手中拂尘摆动,隐约听到抚动产生的风声,这才高声道:“朝会启,列位臣公,有本早奏。”
一时朝堂肃静异常,可叶落闻声,静谧的环境没有维持多久,丞相率先打破朝堂的安静。
“臣有本启奏。”说话间丞相从笼袖中掏出一册黄色奏折,迈步而出朝班,立于御阶面前。
早有一侧侍立的太监上前,接过奏折,之后呈送至御阶上等候的执礼监,再由执礼监取得后传递于掌御手中,掌御打开奏折后,面呈于皇上。
皇上微微审视一下,简单了解了下奏折中的内容,微微颔首,举头看向阶下,言道:“丞相可明言。”
丞相闻听知道,奏折之上所言,皇上已经允许在朝堂上提出,这才准备道出原委,群臣其实都已经好奇丞相要奏之事。
王大人身侧李大人这时也低声告诉王大人,这御前奏折是有严格规定的,上奏事宜要按轻重缓急,使用不同的封皮,一般分为四类。
一为红色奏折,为十万火急的要事可直抵御驾之前,不得被人阻拦,当然能上此类折子的不是朝廷重臣,就是封疆大吏,这类奏折不是灾报,就是捷报,灾报用以血红封皮,捷报用以喜红封皮,应为如此非特殊时候,这类奏折是很少见的。
二为黄色奏折,这多是朝中大臣上书所用,一般是奏请可能影响国运的大事,如改革,立法啊,外交啊一类,会影响全国的要事,才能使用,这又分为三类,一类使用橙黄封皮的,表示需要皇上马上预览,并尽快处理的要事,二类使用明黄封皮的,表示奏请皇上处理某项决定,是否实施某项政策的,三类使用浅黄封皮的,则是提出某项建议需要皇上审阅,然后再决定是否提到朝堂讨论的。
三为蓝色奏折,朝中多数奏折是以此为基的,大部分的奏折奏请局限于一个区域,或是一个地方,针对某个事情,提出处理意见,交由皇上决定,这也分为三类,青蓝者为紧急提案,需立决,正蓝者为应时提案,可当堂商讨再决定,浅蓝者,可以压后处理,只需确定方向即可。
四为白色奏折,为外臣觐见所用,天下有上奏权利的都可使用,里面内容五花八门,但必须言之有物,若无故乱用,那就是扰乱朝堂,到时刑部等部门可以酌情处理。
其他形式的奏折也有,但是并不常见,就不需赘述,而现在丞相上奏之本为明黄,只需皇上首肯,就要拿出交于朝臣论述,已确定是否启用。
所以朝堂上群臣都翘首以待,闻听内中详实,一旦里面有什么是自己能力范围内的,能够提出自己观点的,那就能让自己在皇上面前露脸,这是在朝为官最大的福利。
丞相的皇上允许,朗声道:“启奏皇上,我朝经过十数年的修养生息,数年前为永除边患,割除弊端,平息匪巢,开始在天下各地招募兵将,训练精卒,这才使得如今我朝再无南方夷族之扰,北方蛮族之患,现如今我朝可以说风调雨顺,天下太平。”这一段话只是简短的开了个头,很多朝臣听得懵懵懂懂,但是也有人已经领会到丞相想说的话了,只要领会了的朝臣不仅都挑了挑眉,但有的是眉头上挑,略微舒展,有的却是眉头微拢,褶皱起来。
丞相微微停顿下,既是歇口气,又是让群臣反应下,这才继续开口道:“现今,边患已除,然则我朝大军仍然集结,这导致了天下壮劳力缺少,当家者多为老弱妇孺,造成田产难丰,物资匮乏,如果不马上处理,则会影响明年天下税赋,所以臣在此,祈请皇上,能够恩准裁撤大军,准许军士解甲归田,以安民心。”
丞相此言一出,立刻犹如石落水中,激起层层波澜,群臣纷纷交头接耳,互相探讨,要知道,丞相本身是总领天下政务,他这提议正属于他的直辖范围,这时提议本没什么不对,可是要知道裁军,就等于是削减兵权,这一方面正是楚王一系领军大将的权利,自有能力对抗外敌后,朝廷就大战频发,相当一群朝臣就是从战场上浴血奋战,凭战功进入的朝廷,一旦削减兵权,就表示朝廷不在对外扩张,安心发展内政,到时军将一系的权利当会被文臣谋取,他们就在难有出头之日。
但是这个情况,其实文武群臣都知道,毕竟不可能一直打仗,所以裁军势在必行,但是军将一系希望尽量拖延时间,以借助军队的实力在朝中站稳脚跟,然后徐徐图之,尽量避免手中权力削弱过甚,文臣自然也知道,所以不敢逼迫过甚,现在刚刚胜利就要削兵权,显得容不下有功之臣,不敢逼迫过甚,所以都尽量绕开这个话题。
然而今天却被人直接在朝堂之上提出,这就打乱了双方心照不宣的企划,如果是旁人还罢了,但由丞相提出,那这个事情已经摆在明面上,裁军已是必然,只是如何执行就要各凭手段了。
所以丞相一说完,文武百官就开始思量起来,身边若有相熟之人,就开始交头接耳交流起来,一时间原本肃穆的朝堂如同集市般热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