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祈愿
她身披白纱,出现在我的面前。她拥有着这世界上最清秀的面容,眼神却失去了光芒——我从未见过像她那样的眼睛,我能想象,若是她的眼睛多上那么一点光芒,那么一点灵气,她会多美……
从见到那一双失去光芒的眼睛开始,我向上天祈愿:希望她的眼能重归明亮——我知道,每个人刚出生的时候,眼睛都是明亮,充满希望的。
可我知道,在远方的上帝是不可能在这个时候理会我之祈愿的——不管这个愿望多么的“正常”,都不会,因为我背叛了他,这是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的事实,纵使我非常的想让它改变……
曾几何时,我是离上帝最近的人。他是我此生最敬佩的“人”——他不是人,他是神,他是这世上唯一的神。而我则是离神最近的人……
把时光再度回推,我是一个人类,一个没有任何足以让他停步之特点的人类。
当时的世界,不是所有人都相信他的存在,但我相信,执着地相信。我梦想着不在当时人类科学确认范围内的事物——我相信塔罗,相信血族的存在……
所以我用尽一切方法来尝试,尝试出体,尝试咒语,尝试各种可能。可是我发现,这一切并非那么简单。
出体上,别人没有任何理解和尝试,就能出现“鬼压床”,可我费了很多时间仍然没有成功。别人很自然地说小时候的奇异经历,看见鬼什么的,但我长这么大没见到过一次,按资料上的说法,都过了能看见鬼的年龄。魔法咒语,和其有关的脉轮,还有各种事物,我尝试多少遍仍不见半点起效。当看到人们说有反应的时候,我却只能叹口气,望着窗外发呆。
没人知道像我这样的弱小女孩到底有什么不同之处,我同样不知道。世界上和我追求类似之人多少?我一无天赋,二无运气,说到底不过是一个做白日梦的小女孩!
可我不甘,我不甘在这样一个黑暗的社会中沉沦。
记得在我还很天真的时候,曾把我的梦想告诉过一个令我正处青春期之芳心萌动的少年。他笑我天真,然后给我一句话,我永远忘不了的一句话:“你坚持不下去的。”其实我应该反驳,我应该决绝地告诉他:“我一定会坚持下去,坚持到我灵魂毁灭的那一刻!”
可我没有,我只是对他说:“管他的!”这其实是一种逃避,因为我自己也不确定我能否坚持下去!这是否也是一种讽刺,明明我当时已经坚持了几年?
于是因为这一句话,我开始拼尽全力地保存——我不愿放弃,不愿令他的“诅咒”成为现实。我拼尽全力,或许只是为了那一口气!或许他早已忘了我,更忘记了他说过的那一句话。但我不会忘,我不是跟已经别过的他争那一口气,我是在和自己争那一口气!我若没有坚持下去,我就对不起曾经的自己!本就对不起那么多人,怎么能再对不起自己?
之后的几年真是不说也罢,我保持着与疯狂追求不温不火的距离。我并没有忘记那段岁月,亦没有忘记追求,只是追求离我太远,从而让我总是在不经意间沉沦,再“醒来”。不骄不躁保持着从前念咒语的习惯,只是也会看小说,写小说,沉沦在用文字清扫出的一片空地中,但它也是世俗,我同样不愿。
直到我大一,18岁那年。我的人生从那一年改变,变到了以前从未想过的路上……
起因很简单,我在大一的寒假去了一趟美国,因为美国有世界上唯一一个受法律保护的和我追求类似的教会。我找到了一个分会,和同样信仰此教的人交流——彼时我英语对话已无大碍。
我看了教导的视频,满含希望地尝试……
就算是现在过了这么长的时间,我仍是不知道该如何形容那种感觉。暖洋洋地似乎躺在装满温度适合的温水的浴缸里,像是第一次感受到黑暗的温暖那夜一般,令人沉迷。像是什么以前从未露出的东西觉醒了一般,带给我新奇的体验……
我立刻回了旅馆,收拾了一下东西去野外。本就是下午去的教会,此时在野外已是黑天。我照着手机念变成血族的咒语。没过几天,便有些害怕阳光,血液的流出也足以令困倦的我恢复一丝精力。我又惊又喜。过了一周零两三天的时间,转化便成功。
我察觉到了不同,此时的我才像是我自己,神秘学即是我的武器,我的追求,我的全部!
想到了什么,我闭目,尝试出体。大脑放松,我渐渐放弃对身体的掌握,渐渐感觉有什么阻挡着我运动。我欣然,灵魂上浮,最终成功出体。
我不断地向上浮,似要见到云端的上帝一般。最终,似乎是什么人助我,我见到了“他”。
啊,神啊,我描述不出他的样子,一点也描绘不出。只感觉他那么伟大……直觉告诉我,他即使我此行的目的——上帝,神。
“你终是觉醒,像你上一世,或更早一般…”他这样说道。
在见到他的那一刻,我前世,和更早几世的记忆开始复苏。都是一个普通的人,都是在18岁那年觉醒,见到神,都是在神的世界呆上八十二年(100年为一轮,18岁觉醒,剩下的即是82年,100–18=82),然后再次转生。
“我也会这样呆在这82年,然后转生吗?”察觉到什么,我问他。
“不会,你这一世已经是第一百零一次转生。即是宿命轮回的结束。”神说“这是你的宿命,100年,100世,方为宿命轮回。”
神又说:“你是离我最近的人。但在某些程度上,你根本算不上“人”。觉醒后的你和我并没有相差那么多,你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生命,于是你亦无死,无伤。你可以创造,亦可以拥有。觉醒后的你已不属于我,我无法决定你,最多影响你。你与我只一点不同,我能够在一定的程度上审判你,但你无法审判我。”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一切都太过“玄乎”。永恒?这词语太过庞大了,我完全无法理解。
我这样平静地在这个世界呆了五千三百八十五年。在第五千八百三十六年的第一百六十三天,我背叛了神。
其实很简单,我只是去人间溜达一圈,然后告诉了一个人我和上帝的“故事”。
在第一百六十五天,神过来。他站在我的面前,那样神圣……
“你去吧,离开这里。我记得我曾告诉你不要透露任何信息。这是你的错误,请在五千四百零三年后回来,你共“活”了五千四百零三(即5385+18=5403)年。在这段日子,你将回归你活着时的天赋,且不能让人类发现你的异常。”神这样对我说,神就这样定了我的罪,我叹息。
这即是我的经过,这一年即是第五千四百零三年,并且这一天即是12月31日——过完这一天,我便可以回去。
身披白纱的女子仍站在我对面,失去灵气的双眼和我的如出一辙。在这五千四百零三年中,没有家,因为我知道人间不是我的家;没有朋友,因为我知道我们终有一天会重归陌路;没有希望,在这么多年里,希望早已被打磨光了,没有痕迹。双眼哪还有灵气可言?若不是知道我即将回去,或许我会自杀,虽然自杀也死不了,顶多假轮回,再过一遍婴儿时光。
很快便是12时,也是五千四百零四年的第一天第一秒。我终于知道了那个女子的身份——她即是我自己。
我们融合在了一起,然后我重复出体时步骤,回到了我的“家”。
神在我身前,“明白什么了吗?”
我颔首,微笑。
——the/end——
(ps:不要纠结太多,这一篇大部分都是虚构。塔罗,咒语,出体是确实有存在的,相信的人也有。前面一点同样由自身情况改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