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城里发生的一切终于让这些原本稳坐钓鱼台的世家慌了,因为求见太子都没受到接见,如今江南各大世家的人都还待在金陵城里。收到扬州那边的消息,王盛第一时间就派人把各大世家的主事人都请到了王家,一起商量该怎么应对现在的局势。
有读者大大可能就要说了,前面你把各大世家写的那么牛13,好像这是多么难过去的一个坎儿,为什么感觉这么轻松就被猪脚给虐了,好像马上就要大获全胜了?YY也得有个限度吧,这实在太假了。
小弟在此解释一句,为了应对李承乾下江南这件事,各大世家的确是做了很多的准备,将江南案的各种证据都几乎消灭了干净,如果李承乾按着他们的思路走下去,最后难有收获。可是自从到了江南,李承乾始终没有直接插手抗税的案子,这样一来,江南世家围绕抗税案所做的一切布置全都废了,这也是为什么好像直到现在李承乾还没有遇到什么困难的原因。
除此之外,李承乾还通过不同的手段来削弱世家的力量,先是贬黜了亲近世家的扬州官吏,将江南周围所有的军队都掌握在了自己的手中,给人的感觉就是他想要通过武力来处理江南事件;在那之后,他又借着扬州城整顿的机会,在各个世家内部埋下了互不信任的种子,最坚固的堡垒往往都会在内部被人攻破,等到江南世家无路可走的时候,自然有人为了保住自己,将江南抗税案的原委统统交代出来。
再说的明白一点就是:江南这些世家知道朝廷想要对付自己,所以把江南抗税案做成了一件悬案,他们把这件案子当成了自己的护身符,以为朝廷如果不先解决抗税案,就拿他们没办法。理想很丰满,现实却往往很骨感,李承乾来到江南之后的所作所为,无不在向这些世家宣示:本太子对那什么抗税案一点都不在乎,我就是来处置你们这些世家的。
原本视作保命符的东西没有用了,这下可是让有的世家慌了手脚。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只要有一个世家顶不住这种压力而选择投靠朝廷,整个世家联盟就会瞬间瓦解,李承乾处理起来也就顺手多了,到了那个时候,什么江南抗税,什么百姓枉死,顺手就能解决了。
江南世家里面也有能人,李承乾的想法他们也能猜出个大概,所以才有的这次王家的聚会。
这些世家继承了祖上的家业,平时没事的时候就喜欢搞这些聚会酒宴什么的,金陵城里的百姓早就见怪不怪了,没人知道这次聚会和以往那些可不一样,如果不能商量出个结果,估计这就是江南世家“最后的晚餐”了。
收到手下报上来各大世家聚会的消息,李恪心里很平静。正所谓同德易,同心难,大德大节面前,求同就更难了。这些世家哪个不是十数代,甚至于数十代人的积累,才有的今天的模样。他们怎么可能狠的下心把祖宗的积累就这样耗在和朝廷对抗上面,要知道现在可不是前几朝,世家把持着朝政,就算皇帝想动他们也没有机会。随着南北朝时期的战乱,世家的实力已经衰弱了很多了,没想到还没过上几年安生日子,又出了隋炀帝这么个败家玩意儿,隋末战火耗光了这些世家最后一点心力。
如今的朝堂上,重要的位置都被寒门子弟把持着,除了造反,这些人已经无力再和朝廷做斗争了。李承乾调集府兵,其实就是为了防止这种最坏的情况发生。只要这些人不敢造反,那就不怕他们能翻出天去。不管今天他们商量出个什么结果,最后的赢家都肯定是朝廷。
整条乌衣巷之住了两家人,一家是谢家,一家就是今天请客的王家。太阳还没有下山,就有些沉不住气的人已经开始往王家赶了,并不宽敞的乌衣巷顿时被挤的水泄不通。
酉时三刻,王家的大堂里人声鼎沸,江南几乎所有的世家都到了这里,等待着王盛的出现。
王盛苍老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原本喧闹的大堂顿时一静,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的汇聚到了这个头发花白的老人身上。
这种目光王盛一点都不陌生,身为王家的子弟,自从接任了族长的那一刻起,这种崇拜中又隐含一丝敬畏的目光就伴随着王盛度过了漫长的人生道路。
王盛自顾自的走到主位坐下:“众位都请坐吧。”
“多谢王公。”众人道了声谢,各自寻了位子坐下。
“来人,上酒。”虽然已经是火烧眉毛的情况了,可是这些世家还保持着上等人所谓的“脸面”,非要饮宴一番之后才开始商量正事。
随着王盛的吩咐,歌舞酒菜什么的都上来了。觥筹交错之间,宾主尽欢,好像外面的一切都不在众人的考虑中了,至于这其中有多少人心里在流血,可就没人知道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这时候王盛才准备开始说正事。
吩咐所有下人退出去,走在最后的管家王福轻轻地把门给带上,大堂里剩下的人就知道今晚的正戏来了,好在众人都没有忘了今天来的目的,没有人贪杯喝醉。
环视了众人一眼,王盛开口说道:“想必各位也都收到了扬州那边传来的消息。不知道各位怎么看?”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虽然朝廷最近的动作虽然很频繁,不过说起来还是局限在对官员内部的清洗,暂时还没有对在座的世家动手。在众人看来,一动不如一静,这个时候最好的选择还是静观其变,万一自己这边有什么举动被朝廷抓住了把柄,到时候可就怪不得别人了。
这些人不说话,王盛可就不高兴了,难道他们以为自己今天把他们找来就是为了看他们大眼瞪小眼的吗?咳嗽了两声,王盛的声音有些发沉:“朝廷处置了扬州刺史以下数十名大小官吏,现如今的扬州城可以说已经脱离了我们的控制,谁也说不好朝廷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不过可以确定的是,朝廷如此大张旗鼓的开了个头,现在却又这么低调,所图肯定不小。值此多事之秋,如果我们这些世家还不能同心同德,这怕以后这江南,便再也没有我等立足之地了。”
王盛的话不是没有人考虑过,可是众人以前争地盘,抢生意,什么龌龊事情没干过,这个时候要他们通力合作,那难度不是一般的大。而且是个人都有侥幸心理,现在朝廷还没有明火执仗的说要处理这些世家,所以还是有人不想和李承乾硬碰硬的杠上。其实别说是他们,如果不是因为王家执江南世家之牛耳,绝对不可能被朝廷放过,王盛自己都有心和朝廷和解,毕竟从眼下的局势看来,朝廷整顿江南的决心可不是一般的大。
一个坐的离王盛挺远的小家族的族长开口说道:“朝廷此次不过是为了江南的税收来的,闹到最后大不了我们认栽,把该交的税款给朝廷补上就是了。”能说出这种话的,估计是在抗税案里面载的不深,他这次来王家,纯粹是因为世家共同进退的规矩罢了。
这次江南的抗税案当然不可能所有的世家都有份,那样闹出来的动静就太大了。整个抗税案运作过程中,除了王谢两家,其他的世家也就只有一小半参与其中,更多的世家不过是在抗税风潮起来之后随大流的拒绝缴税罢了,对于王谢这几个世家在这件案子里扮演了怎么样的角色,他们还真是不怎么知道。
有了带头的,众人这下敢说话了,那人话音刚落,顿时便获得了不少小家族的赞成,至于坐的离王盛比较近的这些大世家的族长,一个个都阴沉着脸,抿着嘴不发一言。
“够了!”王盛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王家在江南积威已久,王盛这一声怒喝,顿时让现场安静了下来。
深吸了几口气,王盛有些无奈的说道:“有谁觉得我们应该和朝廷和解的,先出去吧。来人,送客。”
刚才说的正欢的那些世家族长顿时愣了,不知道王盛这是什么意思,怎么说得好好的这就要下逐客令了?几人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一丝不解。
虽然不知道王盛到底是什么意思,可是这并不妨碍这些人从他的态度里发现一丝不妙。众人现在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现在的情形估计很是不妙。秉着是非之地不可久留的原则,几人连忙告罪一声,跟着下人走了出去。
等到该走的人都走了,王盛才又坐了下来,在座的都是当时牵扯进了这个案子里的,相互之间都知根知底,王盛说话也没有了刚才那么多的顾忌:“好了,那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都走了。现在江南的局势想必大家都知道,我也不再废话了。我只有一点要补充的,根据我收到的可靠消息,朝廷这次的目标可不只是削弱我们的实力,而是准备杀鸡儆猴,用我们几家的人头,震慑关中和山东的几大世家,而且我可以告诉你们,太子殿下早已经秘密到了扬州,现在馆驿那边的不过是个替身。”
苏州陆家的家主陆畅有些怀疑的说道:“王公的这个消息从何处得来?会不会是有人故意编出来引诱我等上钩的?”
王盛神色莫名的看了他一眼,说道:“诸位放心,王某以先祖的名义起誓,消息的来源绝对可靠。现在我们要考虑的就是接下来该怎么办才好。”
一边的谢言慷慨激昂的说道:“王谢两家乃是世交,伯父更是先父生前好友,元齐年轻识浅,一切为伯父马首是瞻。”
王盛赞许的看了谢言一眼,转过头来问道:“你们是什么意思?”
既然连谢家都已经表态了,众人也就没什么可顾虑的,齐声说道:“我等皆愿听王公之命行事。”
王盛点点头:“如此,诸位暂且回去,王某日后自由安排。”
王盛亲自把几人送出家门,看着众人的马车远去,对身边的管家王福吩咐了一句:“去找几个人盯着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