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筝从下午一直睡到晚上,祈云城不想吵醒她,哄着两个孩子跟他到东屋去睡。夜里,祈云筝饿醒了,屋里没有可吃的东西,兰心也歇下了,宫里这个时候大概只有枢府那边还有人伺候。
祈云筝去枢府蹭宵夜,途经皇帝寝宫想起封凌霄的伤,估计这会儿他还没睡,转了个方向就去了。
宫里因为刺客潜入的事戒备森严,程煜风守在寝宫寸步不离,以防意外。封凌霄有令,不许任何人擅入寝宫,这条旨意连左右两相都挡在外面,更何况是程绣绣。
“哥,妹妹求你了,我就进去看看皇上,一会儿就出来。”程绣绣挽着他的胳膊,像小时候一样撒娇。
程煜风挣开她的手,表情严肃。妹妹是妹妹,可她已经是皇妃,叫人看见像什么样子。“皇上不见任何人。”
“云筝能进去,我为什么不能进去!”程绣绣见他翻脸,气的跺脚。他到底是不是她亲哥啊,这点小事也不帮她。
程煜风看着盛装而来就猜到妹妹的心思,可她有这个心思皇上未必有这个心思,他放她进去,惹怒了皇上,岂不是错上加错?“你回去吧,没有皇上的旨意谁也不能进。”
“哥,你怎么这么死脑筋呢!”
“我不是死脑筋,而是……”程煜风暗暗叹了口气。妹妹入宫以来受的委屈和冷落他全都知道,但这些不是把她放进,让她见着皇上就能改变的。
“是什么?”
程煜风转过身,不再说下去。
“你想告诉我,皇上不喜欢我,让我尽早死了这条心?”程绣绣眼圈红了。皇上冷落她,是什么意思她不知道么?要不是已经进了宫,要不是别无选择,她何必费心去讨好一个根本不喜欢她的人?
心事一旦想到了开头就停不下了,程绣绣掉了眼泪,程煜风不知该拿她怎么办。“你别哭啊……”
“在这宫里我一天都呆不下去,何不去死!”
程绣绣挥泪跑掉,程煜风听她寻思哪敢放她走。“绣绣……”程煜风把她拉回来,看她哭的伤心,皱着眉头叹气。“你进去吧。”
“哥,我知道你疼我!”程绣绣把眼泪擦干,提着裙子跑进了寝宫,哪里还有半点悲伤寻死的样子。
一直到进宫前,她都是个单纯的女孩,善良,敏感,可是在宫里生活的这些年,她明显变了很多。程煜风不由得想起了小橙子,那个叽叽喳喳吵得他头疼,哭起来惊天地泣鬼神的丫头,经年不见,她是否还是记忆中的模样……
——————
寝宫里面没有人,只最里面亮着烛光。
程绣绣蹑手蹑脚进来,轻轻关上门,深吸一口气,大着胆子走进去。“皇上,臣妾求见。”
封凌霄目光一转,听出她的声音,淡淡说道:“进来吧。”
程绣绣进来时,封凌霄正站在一副字前面专心凝望。程绣绣以前来这儿时并没有注意到这里有这样一副字,猜这是新得来的宝贝,笑着开口道:“不知这是何人的笔墨,写的好有气势。”
唯我独尊。
封凌霄想起某人狂妄时的样子,轻轻一笑。程绣绣望着他的笑容不由得出了神,这么多年,宫里几时有人见过皇上笑?
“皇上……”程绣绣犹豫了下,把心一横,突然扑进他的怀里。
封凌霄愣了愣,低头看着她。
“臣妾自知容貌不比琴妃出众,也学不来姐姐妹妹那样的玲珑心思讨好皇上……可是臣妾是真心关心皇上,喜欢皇上!”程绣绣怯怯的抬起头,哭过的眼睛水莹莹美丽。“臣妾是皇上的人,这辈子都是,难道臣妾这番真心都比不过一个水性阳花与男人牵扯不清的妇人么?”
封凌霄眼中闪过了然,看着她眼中的期待,畏怯,紧张,不顾一切……他却只是平平问了一句。“你的真心?”
程绣绣不明就里的点点头,似乎承认也没有错。
“如果朕不需要,你的心再真,又有什么用?”封凌霄残忍的追问,冷沉的眼神凝出森然的寒意。
“皇上……”
这是他一直在问自己的问题。
从头到尾,祈云筝都知道他爱她,但她从来没有向他承认过她的身份。她宁可被羞辱,被误会,被逼到无路可走也不愿意告诉他——他在想为什么。
她不需要他。
想当然,她是祈云筝,她想要的东西皆唾手可得,有什么,是只有他能给她,而她不可求的呢?
“臣妾愿意为您做任何事!”程绣绣急于向他表白,早已将事先整理好的说辞忘到脑后,到了这个份上,她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把自己献给他,成为他真正的女人。
程绣绣脱了衣服,露出里面的薄纱,薄纱下面未着寸缕,纤弱的娇躯完全暴露在一个男人的视线,她羞的抬不起头。“臣妾可以帮您忘掉云筝……”程绣绣娇依在他怀中,拉起他的手,害羞的放到自己胸前。“臣妾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不解情趣的小女孩了,恳请皇上允许臣妾服侍您……”
咣当的响声惊传而来,沉寂的寝宫因某人的到来豁然明朗。
“封凌霄,我饿了,扔了那堆奏折给我炒几个——”菜字随着声音消失,踹开门大摇大摆进来的祈云筝看见了正在使美人计的程绣绣,挑起一个戏谑的笑容,悠声道:“原来封王正在享用美人,我来的不是时候啊。”
程绣绣仓皇的遮住自己,正是最羞人的时候被她撞到,她又恼又恨。哥哥明明告诉她没有皇上的旨意任何人不得出入,可她竟然不经通报闯了进来……这个女人真是太可恨了!
封凌霄拾起地上的衣服,给程绣绣披上,出乎意料的,他把程绣绣搂到了怀里,轻柔的举止像在呵护一件备加珍惜的宝贝。“程煜风在外面,让他传膳。这么晚了,你找朕有事?”
祈云筝睨着程绣绣,这番情景似曾相识。祈云筝笑了,目光近乎放肆的上下打量程绣绣。“冰肌玉骨,销魂蚀骨……陛下在皇宫天天瞧美人,真让人羡慕。”
“若无事,不要打扰我们。”
祈云筝目中一寒,横眸瞥向他,笑容显然是不若平常从容。她惦念他的身体,深更半夜来看他,他嫌她妨碍和美人胡天胡地,赶她走。“是,我来的不是时候,打扰了。”
祈云筝退了一步,转身走人,她听程绣绣叫了一声酥麻的让人起鸡皮疙瘩的皇上,那份得意实在掩藏不住。祈云筝改主意了,她又回来了。程绣绣见她去而复返愣了下,还没有问她又回来做什么,就被她抓住,连滚带爬的被扔出了寝宫。
“程煜风,管好你妹妹。”
悠慢的语调像从地底下发出来的透着股阴森。
祈云筝把人扔出去了,深吸气,平复胸腔满盈的怒火,笑着转过身,快步走回到里面。封凌霄还在原地,她突然迈了一大步欺近他面前,揪起他的领子,把他推倒在柱子上。
外面,程绣绣在砸门。但过了不久,声音就没有了,想是程煜风带走了她。寝宫内外恢复了宁静,内室这份剑拔弩张却没有消减的迹象。
“我饿了,只想你做的菜。”
她摆出一副要跟他拼命的架式,却只是提了这样一个要求。封凌霄啼笑皆非,只是有了想笑的意思,便再也绷不起严肃的表情。他低眸,看着她袖口露出的疤,轻轻抚了上去,突然握住了她的手,转身异位,将她困在了身前。“祈云筝,你没有良心。”
“很多人都这么说。”她扬起眉毛挑衅。
封凌霄用力捏住她的下巴,用了狠劲盯住她的双眼,那些在心中酝酿的狠意终是因为下不了手,而改用狂烈的亲吻宣泄。
他的吻,像是一团火。
炙热,却也带着烧灼的刺痛。
祈云筝闭上眼睛,意外发现这种痛能够带给她安心。她环上他的脖子,抬腿圈住他的腰,盘到他身上去。封凌霄托着她,将她往柱子上顶的更紧,仰起头迎接她主动的配合。
她不喜欢被他压着亲,比起做承受的一方,她更喜欢掌握主动权。
两个人吻的天昏地暗,都忘了开始的初衷,而在彼此都气竭快要不能呼吸的时候,才依依不舍的分别
“我不喜欢别的女人碰你。”这句话从她嘴里说出来的感觉不像吃醋,而是命令。她霸道的宣示她所有权,哪怕是她不要的东西,也不允许别人染指。
封凌霄戏吻着她红肿的唇,眼神仿佛化了磁,深邃的醉人。“对不想要的人也有如此强的占有,欲,祈王的性格真是不敢恭维。”
“是又怎么样。”祈云筝放肆笑开,含了他的唇轻咬。“我碰过的东西,就是不要了,不会便宜别人。”
封凌霄被她带着狠色的眼神挑,逗的气息越发粗浊。“你知道你在做什么?”
“不知道。不知道又怎么样?想做就做,我从来不会纠结结果,做完不认账就是了。”
封凌霄深凝着她的眼眸,自制和理智一点点在瓦解。从她缠着他说想要的时候,他就已极力忍耐……他已经忍了太多年。
封凌霄抱着她上了龙床,祈云筝屁股刚落了床,就翻起来把他压在底下,浪荡的笑。“我要在上面。”
“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