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了个擦咧,好厉害的狮吼功。”郝胖晃晃悠悠的醒来,才终于意识到刚才发生的不是地震,而是来自卫灵菲的尖叫声,这下子他看卫灵菲的眼神都变了样。
一抬头,郝胖看到卫灵菲把灰大神抱在手里把玩着,左捏捏,右捏捏,一个修行不知道有多少岁月的地仙,就这样在一个小女孩的手里,被当成了宠物一样蹂躏。
令人发指的是,这小女孩脸上只是挂满了好奇和无知,丝毫不知道自己的举动给一只老鼠……地仙的尊严带来了多大的伤害。
郝胖满脸抽搐,看到卫灵菲抱着灰大神跑过来,便是狠狠打了个激灵,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哇擦咧,这妹子实在是太凶残了。
“给你。”卫灵菲将手里的灰大神不舍得递过来。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灰大神已经被蹂躏的不成样子了,全身的皮毛一团糟,样子比捕鼠笼里的老鼠还落魄。
我将灰大神交给郝胖,郝胖绑好灰大神以后,扶着我走出了地下监狱。
才刚一走上楼梯,迎面就碰到了几个拿枪的大汉。这几个大汉虽然身穿着普通的衣服,样貌平凡,但身上透着一股血腥气,气质彪悍,一看就知道是手里头染过血的人物。
“郝胖先生你好,我叫火鬼,是毅哥让我来接应你的。”持枪男子里走出一个年纪三十来岁,将近四十的大汉,眉角有一截刀疤,虽然身材相比其他人比较胖些,不像是好打的类型,但他身上透着一股稳重的领袖气质,一看就是这一群人的头头。
“你认识额?”
“从没见过”
“那你怎么知道额叫郝胖,你火眼金睛呀你?”
火鬼哥沉默着,波澜不惊的眼睛淡淡的盯着郝胖,好半响都不说话。
我读懂了火鬼哥的眼神,意思很简单:不需要见过,就你这身材,一眼就能看出来。
郝胖顿时怒了,大吼道:“额叫郝帅,郝是郝帅的郝,帅是郝帅的郝。”
“郝胖先生,这里不安全,我们还系先离开这里吧。”火鬼哥的一句话让郝胖如同泄气的皮球般迅速萎了下来,只好认命的挥了挥手说:“好吧,先离开这里再说。”
“扶好受伤的伙计,我地(我们)离开呢度(这里)再讲(说)。”火鬼哥一开口,却是一口十分纯正的粤语腔。
“后面有人受伤了吗?”我一开口,也用家乡话问他。
火鬼哥看了我一眼,大概也没有想到我的白话会这么利索,但这在外地遇到同乡也没有什么值得意外的。火鬼点了点头,就粗鲁的骂开了:“边个知道呢只老鬼婆咁阴湿(阴毒),居然在自己家里下毒,搞得我几个兄弟都中了招。”
这时,几个持枪的汉子扶着那些中毒的兄弟走了过来,我跟郝胖这才注意到,这些个中毒的汉子身上都浮现着一股诡异的绿色。
郝胖眼疾手快,冲上前去,泛起一个中毒汉子的眼皮一看,连忙跟火鬼说:“你们这不是中毒,是中蛊了。”
火鬼哥一头雾水道:“咩话?”
我在一旁用白话翻译:“他的意思是,你们的兄弟系椑人落佐降头,中了邪。”
火鬼哥一愣,可能是被惊得没回过神,但后面的几个小弟一听到这话就炸开了,本以为是中毒,一听到是被人下了降头蛊,一个个非常害怕,对于鬼神的敬畏,摧毁了他的心里防线。
“你们是不是在那个拱门下中邪的?”我再问
“是的是的”一个小弟连忙抢答,说大家走到拱门下的时候,就有几个兄弟好像中了暑一样倒下了。
我猜得没有错,这些个兄弟应该被垂花门上的那只天蟾目伤到了,蛊虫跟细菌一样,中到了他们身上。
我让几个小弟扶着我走到垂花门下,抬起头一看,发现垂花门上的那只天蟾眼已经不见了,这下子更印证了我的猜测。
垂花门上的天蟾眼,应该是跟这几个中邪的小弟两败俱伤了。天蟾眼这种蛊,在阴暗潮湿的环境下生长,杀伤力也不是十分的可怕。因此,他在伤害到几个混子的同时,也被这些男人的阳气克伤,以至于灰飞烟灭。
但是,天蟾的卵也随着天蟾袭击这些人时,种入了他们的体内,如果不好好处理,蛊虫就会跟小草一样在他们体内发芽,最后破体而出,成为另一只毒蟾。
郝胖连忙在兜里拿出几张符咒,对火鬼哥说:“回去以后,快去药店买菖蒲,把符烧了,一块儿喝下去,他们中的蛊还不深,吐出来就没事了。”
郝胖这一番话也是用白话说的,说的我十分难受,这古怪的腔调让我浑身痉挛,宛如有一只只虫子在我体内爬来爬去。好像哪儿的话郝胖都懂一点……但,也就那么一点而已,混合起来令人浑身都觉得难受。
火鬼哥倒没觉得郝胖的话有多磕瘆人,看着郝胖手里的符咒,连带着语气都恭敬了一些,惊讶的说:“原来郝师傅你是学茅山的呀。”
我猜测他们应该是香港人,就白话来说,也分好几种,一个“不知道”有多种说法,将“不知道”说成是“矛系”的,是广东高州那边的白话。说成是“没知”的,是韶关云浮的白话。如果说成是“唔知”,那就是香港或者是广州的白话了。
大体一致,但从细节的口音上还是可以分辨出来的。
而且,香港是茅山法的盛行地,在香港的民间,无论是六壬或者其他的教派也好,都喜欢套上一个茅山的名头。普通人不知道修法者的教派体系,一看到能处理鬼神时间,会书符咒的人,第一时间都认为这人是学茅山的师傅。
猜出了他们来自何处,便不能想象出这些人的身份来历。这些人,包括火鬼在内,应该是香港社团里的人物,香港的黑帮社团源自于洪门,收小弟入门要经过烧黄纸,起誓,拜祖师等一系列的程序。文化的交融,使得这些大大小小的黑社会社团糅合了民间法教的收徒仪式……收个小弟,就跟民间法教收个徒弟似的。
再者就是,自从义和拳散了以后,不少的法师都曾加入过洪门,这也导致了以前的洪门中人,大抵都会一些法教中的武术,或是民间盛传的神打,他们对鬼神风水,尤其是对茅山,十分的崇敬。
“嘿嘿,你还真有火眼金睛,连额是茅山派的都知道。”郝胖大大咧咧的一笑,向前两步,自来熟的搭上了火鬼哥的肩膀。
“呵呵”我跟着一声轻笑,却是悄悄抓住了卫灵菲的胳膊。
“你干什么,掐痛我了。”卫灵菲嘟囔道。
“扶我回去,我没有力气了。”我虚弱的朝她一笑,靠近了她耳边以后,又悄悄的说:“待会儿如果看到情况不对劲,你马上逃,有多远逃多远,不要管我们。”
郝胖勾搭着火鬼哥的肩膀,卫灵菲搀扶着我,一行人在几个持枪小弟的护送下走出了大宅,才刚走出门口,还没上车,忽然……一声轻微的卡擦声响了起来、
这是子弹上膛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