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照着古人成婚的礼仪来进行,披着红头盖,与新郎对拜天地以后再入洞房。
成亲的那一晚,美芝姐穿着大红喜服,披着红头盖,被媒婆送往了夫家。可谁也没有想到,就当新郎把新娘迎进堂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一阵风毫无征兆的吹进屋子,屋子里的灯噼啪噼啪闪了两下灭了,顿时,屋子陷入了前所未有的黑暗里,似乎每一个角落里都隐藏着恐怖的东西,不知何时会毫无征兆的窜出来。
忽然,就在这静谧到了极点的黑暗里,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声传了出来。
黑暗中乱成一团的宾客骤然一静,忽然有人惊呼:“这是新郎官,是新郎官的声音。”
佣人拿来蜡烛,等蜡烛点起,昏黄的火苗照亮漆黑的大堂时,在场的所有宾客无不汗流浃背,毛发竖起。
只见刚刚还举着杯子朝宾客们敬酒的新郎官,身体像一条软脚蛇似的躺倒在墙角,那口,那鼻,全都溢出了鲜血,狰狞的眼珠子凸出,左手垂在胸口的位置,还捏着酒杯,鲜红的血液从五官里流下来,一滴一滴,滴滴不剩,滴滴答答,落下了酒杯里。
昏黄的煤油光映照在新郎官狰狞的面孔,人们仿佛一只青眼暴凸的恶鬼。
从宾客们的角度看去,新郎官就像握着酒杯,举于胸前,煞有礼貌地向前边的人敬酒。只是这酒却非浓浆玉露,而是新郎眼睛,耳朵,鼻子里,流下的鲜血。鲜血滴答地流下酒杯,满了又滴答的溢在地上。
而更诡异的是,新郎官酒杯正对着的位置不是别人,而是即将过门的新娘子。
没有风,窗户上几盆盆栽静悄悄的,叶子都没有动一下。可是,新娘的红盖头却在摆动,仿佛是因为的吹动,红头盖背对着宾客掀了起来,但是,没有被掀飞。
坐在高堂上的老母亲与新娘子面对着面,她一定是可以看清楚那张掀起的头盖下,是怎么一张绝色的面容。可为何,这绝色会看得她面容惨白,目光惊恐呢。几十岁的老人,一只手捂着心脏,另一只手抽搐着指向新娘子,嘴唇艰难的蠕动着,想说……,
“扑通”……老母亲保持着这怪异的一幕从椅子上滑落,双眼仍非常痛苦的看着头顶的新娘子,艰难的蠕动着嘴唇,但始终没能说出一个字,直到气绝身亡。
新娘子依然静静的站立着,背对着宾客们,宾客的身子无不发冷,颤抖,没人看见崭新的红头盖底下,究竟应酬着怎么样的一张脸。
滴答,滴答……新郎的五官依然在流血,血滴落下胸口贴着的酒杯,然后又溢出,滴撒在地上,依然保持着“敬酒”的怪异姿势。
“镜子,镜……”忽然,宾客中的一位老者惊呼,人们的视线纷纷转向了大厅横梁上高高悬挂着的辟邪镜上。
那镜子里,映照出一张从没见过的脸,苍白如纸的双颊,绽放着青光的面孔,还有那双眼,没有瞳仁的黑,只有纸一样的惨白。
那惊呼的老者跟新郎官的老母亲一样,保持着僵硬的姿势倒地,被这一幕活活吓死。顿时,人群炸开了,一个个像盲头苍蝇似的乱窜,慌忙逃离了会宴堂。
“那晚以后,新娘被鬼上身的传闻不胫而走,村里村外的人流传着成亲当晚的诡事,有人说新娘天煞孤星,注定了这辈子要嫁给鬼,也有人说……”美芝姐脸上挂着一缕惨笑。
那晚的新娘子,就是美芝姐,没有人知道那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一众宾客都亲口要定,他们在悬梁上高挂的辟邪镜上看到了一只青面獠牙的恶鬼,而铜镜对着的位置,站着没过门的新娘。
“这里面一定有蹊跷,什么天煞孤星扫把星我不信,都是外面的人胡说而已。”我掷地有声的说道:“美芝姐,你不要相信这些鬼话,那些无所事事爱散播流言的人的性子,我最清楚不过了,添油加醋,张口就来。”
美芝姐看向我,眼神复杂的说道:“谢谢你,但村民们说的都是真的。如果不是,我的……”顿了顿,美芝姐仿佛鼓起了很大的勇气,接着道:“我的第二任老公也就不会死了。”
“什么……”我张大了嘴巴。
美芝姐鼓起勇气说完以后把头埋的低低的,带着哭腔说:“对,我结过两次婚,两个老公最后都死了,都是在拜堂成亲的那晚死的,我就是一个不详之人。”
“不是,美芝姐你别哭,我不是这意思。”哪怕我再笨,也猜的出美芝姐的心思,她以为我在歧视她,但我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灵机一动,我连忙转移话题问道:“可是,这关乌冬什么事,美芝姐你怎么会这么恨她呢?”
“因为,因为他气死了我奶奶。”美芝姐哽咽着,却猛然紧咬住嘴唇,放在双膝上的一双娇柔小手猛然的攥紧,恨恨的道:“我成亲以后,夫家把我当做不详的人,将我扫地出门, 被迫无奈,我只好回到娘家,有一天晚上,乌冬喝醉了,借酒轻薄我,我宁死不从,跟他僵持着,却被奶奶推门进来的奶奶撞见了,呜呜……”美芝姐泣不成声。
对于乌冬的恨意,却是因为严奶奶的死。乌冬的父亲与美芝姐的父亲本来相熟,两家的人关系也挺好,乌冬的形象,在美芝姐的眼里大概就是邻家哥哥之类的。可就在美芝姐被夫家赶回来的第三天,乌冬却借酒想要侮辱美芝姐,两人僵持着时,刚好被严家奶奶推门而入撞见,不,还有第三者。
“奶奶其实是个好人,从小就很疼我,把我嫁出去也是听了别人的谗言。当我被扫地出门回到娘家时,奶奶心疼了,改了遗嘱,还请了几个阴阳先生来给我瞧病……”
推门而入的除了严奶奶,还有几个阴阳先生和村里的村妇,这些人都不知道事情的始末,被眼睛看到的东西所蒙骗,以至于在此后不久,关于美芝姐不贞的传闻在村里不胫而走,说美芝姐生活不检点,成亲那晚气死了丈夫,也有人说美芝姐和乌冬私搭已久,总之,说什么的什么都有。
重视门庭和清誉的严家奶奶,受不了这些流言蜚语的打击,被气得越加病重,不久后郁郁而终。
“真是一个畜生。”这事听得我七窍生烟,眼睛冒火。看着美芝姐在回忆中痛不欲生的样子,我又不忍再继续问下去,只好道:“美芝姐,咱们先不管乌冬这小人,你先告诉我,在你成亲的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村民们见到鬼的时候,你有什么感觉?”
美芝姐茫然的摇头回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拜堂的那晚我在屋子里睡着了,等到在醒来的时候就出现在一个不认识的屋子里,身边还躺着两个死人。”
也就是说,在迎亲之前,美芝姐就已经睡着在屋子里了,迎亲之后,包括拜堂时发生的一切,美芝姐都没有意识。
我不由皱紧了眉头,这件事处处透着诡异,究竟是人为?还真是美芝姐身上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我仔细朝美芝姐的五官看去,但很失望,并没有看出什么异详。
我想或许是因为我入门修行的日子短,经验和修为浅的原因,所以才没能瞧出什么端倪。于是我想,等何进道回来再说,以何进道的本事,说不定能看出些什么。
猛盯着美芝姐很久,盯得她脸红了,娇羞的低下了头,我这才发现自己失礼,连忙支支吾吾的说了声:“天晚了,我到棚子里守夜去,美芝姐你早点儿休息,别想太多了。”紧接着落荒而逃。
回到凉棚里,躺上床却怎么也睡不着,脑袋乱糟糟的很亢奋,身体却累的不行,手和脚仿佛干过重活,浑身的疲惫一阵接一阵,就连鼻子呼出的气体,也是热的。
该不会……是感冒了吧?
天上划过一道闪电,惊雷绵延不断的响起,接着没过多久,呼隆呼隆的暴雨倾盆倒泄,雨点落在凉棚上,发出砰砰的敲击声。我就在这样的暴雨天气里,半睡半醒的闭着眼睛,脑袋也越来越重,越来越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