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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重回原点

这一夜是落风走后睡得最安稳的一夜,一觉睡到大天亮,且是一夜好梦。清晨,被一阵鸟鸣吵醒,睁开惺忪睡眼,只觉身心俱轻,没了往日的负重感。告别了过去,新的生活即将开始,便慵懒地爬起床。

宽敞的洗漱间里,摆放牙刷的两个情侣皮卡丘漱口杯整齐地摆放在梳妆台前,这两个杯子是落伯母为我和落风选的,还记得第一眼看到这个杯子,我便爱不释手,而落风则愤愤地说这么幼稚的东西,我才不要。落风虽极不情愿,但终究还是妥协了,所以杯子一直用到现在。

那两个呆萌的皮卡丘一直呆呆地望着我,较劲一般,我也盯着它看了许久,摇了摇头,并捧了一鞠清水冲了脸,好让自己清醒些。有些慌乱地漱完口,洗完脸,便落荒而逃,还不忘低声咒骂:“该死的,连这么个小东西也能轻易地扰乱我的心神!”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没了伤痛,只觉得戏谑般地甜蜜。

重新回到房间,撩拨开了帘子,打开窗,一阵清新之气扑鼻而来,当中夹带着泥土的芬芳。外面正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地面已然湿润松软,院子里的常青藤叶子沾满了细细透亮的水珠,翠绿欲滴。偶尔几片肥硕的叶子已然触及了窗台,随风摇曳时,沙沙作响,倒是为这淡淡的春,平添了一份生机盎然。

葡萄架的藤蔓已经发芽,有些朝阳的已然长出了细小的叶子,嫩绿嫩绿的,只是尚未完全长开来。细小的雨滴轻巧地打在叶面上,柔弱的叶子承受不住这份突如其来的压力,便沉沉地弯下去,水珠也顺着滑落,滴到了海拔相对较矮的苦黄莲树上,只是那小小嫩叶更是承受不住,水珠直接滴落在地面,滋润了树根,上演了一场润物细无声。

几棵树干皱巴的老柳树,被灵巧似剪刀的习习春风细裁出了千万条绿丝绦,轻垂池塘边,随着清风摇摆,婀娜多姿,映入水中的倒影亦是回眸顾盼,怜影生花。雨打破了光滑似丝绸的平静水面,漾起层层细腻的涟漪,裂了柳树在水中柔弱风倒影。

深深地呼吸着清新的空气,观赏着这安静一隅的江南细腻晨景,好不惬意。倚楼听雨,听的不是雨声,听的是雨带来的安定,带来的风景。

从小我就喜欢听雨,每次下=下雨都会搬个小凳子靠在门口静静地听着,浮想联翩,待到云销雨霁,万物洗尽铅尘,便仔仔细细地记下自己的感受。多年下来,那本厚厚的笔记本一天天薄下去,累积的字却越来越密麻。

不消多时,外面微雨渐停,层云消散,雨后的阳光格外地明亮,仿佛被洗去了一身的铅尘,透过云彩,散出了万丈光芒,在空中形成了一道七彩拱桥,赤橙红绿青蓝紫,美得绚烂。

本该习惯性地记录,我却突然有些不适应。现在也没有了记录的心情,不知为何,脑海中一片空白,刚刚的感受,却瞬间没了任何相关的记忆。

有些戚戚地关上那扇窗,拉上帘子,把明亮的世界隔离在外,独自享受了最后片刻的清净。许久,将这个屋子里所有的东西仔仔细细地端详了一遍,收拾好被我弄乱的一切,便恋恋不舍地合上了那扇厚重的门,那扇隔离我和落风的门。

落家自有林嫂会去收拾,我只想带着自己的东西,告别这个曾经给了我很多快乐和幸福的地方,可却突然发现,我来时空空如也,走时亦是没有什么是我能带走的。心里有一瞬间的失落,只是当我关上那扇铁门并上了锁后,失落却没了踪影。不只是失落,就连我对落风,甚至是对整个落家所拥有的感情,都被我锁进了这个屋子里。

迈着闲碎的步子踏上了回家的路,一路走来,我对未来的希冀便明朗了几分,不再如来时那般迷雾朦胧。想得清楚,放得下了,心便轻松了许多,不再那般沉重难受,现在是豁然明朗,轻松自如。

不一会儿便到了自己的家,妈妈开门,看见我的那一刹那,有些惊讶,只是一瞬,便扬起了满脸的笑容,轻声说:“回来了!”

不是问,也不是答,只是简单的一句陈述,却给了我莫大的温暖。心中一热,冲上去抱着妈妈,什么也不消说,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可她却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懂得。

妈妈只是轻拍我的肩,柔声道:“都过去了,都过去了,从今天开始,我们都要开始新的生活!”

我没有承认却也没有否认,这原本也就是我的打算,是我对未来的期待。在我的心中已经对未来有了粗浅的认识,我也有了自己的规划,我要一步一步实现自己的既定目标,朝着不可知的未来迈进。

回到自己的房间,一切还是一如当初,熟悉的装潢,熟悉的摆设,所有熟悉的一切都没有任何的变动。只是我却仿佛隔了几个世纪未回来般,一时间有了些恍惚。毕竟变的不是环境,而是我内心的感受,以及我对这个世界的认识有了新的不一样的看法。

慵懒地靠着沙发坐了下来,不知是否是起得太早的缘故,这会儿竟然有些疲惫,不一会儿便迷迷糊糊地有些睡意,再接着便完全失去了意识。

没过多久我被时不时喷在我脸上的一些水汽凉醒了,揉了揉迷糊的睡眼,打起精神起身开了窗,却发现外面不知何时竟又下起了缠绵的春雨。因沙发的摆放是就着窗沿的,而窗户并没有关严实,所以时不时地会从窗缝里飘进来一些雨水。

风越来越大,那仅剩的一些睡意彻底地被吹得无影无踪,便又带着心思欣赏起这细腻春景起来。早上在落家赏雨的情景原本早已模糊,只是望着眼前这熟悉的一切,那淡去的记忆这会儿倒是越发地清晰起来。

我家院里的风景与落家却是大为不同。远处的树梢上,似锦开始啼啭起来,仿佛在倾吐着浴后的欢悦。近处,凝聚在树叶上的雨珠还往下滴,滴落在路旁的小水洼中,发出异常清脆的音响。早上下过一阵小雨,现在虽放了晴,路上还是滑得很,那青石板铺成的小径却给雨水冲刷得黛黑光亮,光洁如丝。

各处的水流汩汩作响,蛙声交织成一片。而且雨似乎下得欢乐,越来越大。连院子里的树影都变得模糊不清。蒙蒙烟雨渐化成豆大水珠,拍打着树叶、墙壁、石板沙沙作响。空中飘着的不只是雨,还有几分忧伤与惆怅,不知在什么时候,雨,悄悄地停了。风,也屏住了呼吸,院子里的一切突然又变得非常幽静,所有的变幻都是让人那么触不及防,就像落风的离开,我也是不知所措。

雨停了,我对落风的念想便也到此结束。生活终将继续,地球亦不会因为少了谁而停止转动,所以我也要继续我的人生。

正当我松口气,却响起了敲门声,顿了顿,还是有些慵懒地问:“谁呀?”

等了一会儿,只听见门外传来妈妈的声音。“染染,出来吃点东西吧!”

摸了摸干瘪的肚子,无奈地苦笑,似乎从昨晚开始,我便没有进食,这会儿被妈妈一说,倒是真的有些饿了,提了提嗓子,回道:“好,我换了衣服就来,我好饿,要吃好多好多好吃的!”

门外妈妈许久没有应答,只是隐约地能听到一丝哽咽,不一会儿,妈妈的声音便有些沙哑。“好,你想吃就好,妈妈这就去准备!”

房里的我无奈地笑了笑,什么也不再说。其实我知道妈妈不过是担心我放不开落风,甚至是放不开与落家相关的一切,所以我不能再让她担心,而不让她担心的唯一办法,便是做回那个骄傲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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