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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 未来我要你作陪

许久,原本干涩沙哑的喉咙在水的滋润下,又恢复了往日的细滑,感觉到舒服了许多,便朝着身旁那个发怔的人说道:“妈妈,我好多了,你看”抬了抬手掀了被子,努力地想要起身好让她心安。“我都能起来了,不要担心!”

结果还坐起来,就只感到一阵眩晕,又眼巴巴地倒了下去,吓得一旁的妈妈大声惊叫,我的心中自然又是一阵苦涩。

“染染,你没事吧?要不要紧?你躺了这么久,先别着急着要起来,再躺会儿,别吓妈妈了!”妈妈一边帮我整理着褶皱了的被角,一边带着哭腔哀求我。

在妈妈看不见的被窝里攥紧了手,指甲掐进肉里都不觉得疼,好不容易才平复内心的疼痛,这才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微笑道:“妈妈,你别哭了,哭得我头更晕了,我听话就是。”顿了顿扶手捏了捏额头,接着道:“我好累,好想再睡会儿。”

见我如此疲惫的模样,妈妈脸上尽是心疼,也顾不得伤痛了,连声道:“好好,等你睡着了我和爸爸就走了,你好好休息便是了。”说完便隔着被子拍着我的背,就像哄着小孩子入睡一般。

看着她坚定的眼神,也不好再强求,所以便不再说话,只是闭上眼睛假寐,只为求得她的心安。过了半晌,妈妈拍我背的手抽离了,紧接着便听到一声“嘘”的声音,想是妈妈提醒爸爸要动作小点,紧接着的脚步声都非常轻,不仔细听根本就听不出来,心中又是一番五味杂陈。爸妈爱我如此,可我回馈给他们的除了伤痛就是担忧!

又在心中狠狠地编排了自己一次,直到房门合上的声音传来,这才作罢。睁开眼,空洞无神地瞪着天花板,愣了好一会儿,又突然想起了那封信,不由得心中一紧,仿佛窒息一般,若是被爸妈看见……狠狠地摇了摇头,告诫自己,不会的,不会的。

现在就是要找到那封信,不然后果真的不是我能掌控的,最起码,我不想爸妈为我的事,再次徒添担忧。

挣扎了许久,好不容易勉勉强强地坐了起来,只是因为躺得太久的缘故,直到现在都是全身乏力,要站起来,真的不是件容易的事。勉强支撑着身子,眩晕又袭来,只是这次没有爸妈在身旁的缘故,便也用不着担心他们会担心,所以还是咬牙坚持不让自己倒下去,只如此一来,倒耗费了我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那一点子气力,好在我还是勉强站起来了,并没有倒下去。

扶着床沿边站了好一会儿,直待那眩晕感慢慢地一点一点地退却,方才适应了目前的状态,心中沉沉地松口气。

冥思苦想了许久,却依旧想不出自己将那封信到底落在了哪里,按照妈妈的说法就是我晕倒了在门口,他们就将我抱了进来,那表情不像是看到过那封信的样子,不然也只怕不会这么平静了。

那要是这样的话,我就只从门口到房间这段距离有机会弄丢,但是,若是掉在路上,两天的时间妈妈肯定会发现,可他们并没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那就是说那封信最可能依旧在我的房中,而且是我的床上,因为我只接触过我的床。

如此便安心了许多,至少我不用担心妈妈他们会发现了,而我要找起来,还是方便了许多。慢慢地掀开被子,仔细得寻找着,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可是,慢慢地心越来越沉了,因为我找遍了整个床上,却依旧没有发现它的踪影。

抓耳挠腮急的不行,可却始终想不到哪里还有可能。乍然之下,灵光突闪,难不成落到床缝儿里去了?一想到有这种可能,便和打了鸡血般莫名地兴奋,当下便撩起了枕头,却赫然发现,一个信封正安静地躺在缝儿中,只是身子被压得褶皱了,当下心中的紧张随即消散,大石也终于落地。伸手将它抠出来,放在桌上整平了,方才拿着它戚戚地重新躺回了床上。

找了个舒服点得位置半倚靠着靠垫,闭上眼,深吸了口气,再睁开,眼中已是一片淡然和清明。摊开手中的信封,将它抚平了放置于身前,只是无论我再做多少心里准备,只要眼神一触及到那熟悉的字迹,平静的眼中就会又泛起了微微波澜。

信封的正面背景赫然是一所学校的剪影,底下印着四个小字:“琴海学校”,空白部分洋洋洒洒地写着:“第一中学初一(1)班习染收”,再下面便是落款:“友,落风。”每个字,每一笔,每一划都是我熟悉不已的,他总是习惯将自己的“风”字的勾带一笔,看上去别具一格,且颇具潇洒之意。在书法上,他的造诣颇高,我一直都认为他是颇有涉略的。

就在我想要放弃的时候,他却给了我一个措手不及,就在我以为他彻底地忘记我,要逃离我的时候,他却来信了。突然想起他那个遥遥无期的约定,心中自是一番酸涩。信封的口子已经被我撕裂,因为拿着它的手不断地颤抖着,突然里面的信纸就掉了出来,与之一起的,还有一个四叶草的项链。

拾起那几张叠好却被我拆散过的信纸,怀着五味杂陈的心情,缓缓地展开,又十分艰难地扫了一遍,信很短,我却看了很久,久到每个字都深深地烙印在了我的脑海里,刻印在了我的心尖上,内容如下:

染,好久不见。我一切安好,请勿挂念,知你一直为我担忧颇深,所以每每想提笔写些什么,只是想了很久很久,却依旧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因此便一直搁置了。相信我的事你也有所耳闻,当然这些年你的事,我也时刻关心着。只是后来听说你为了我竟然荒废了学业,因此我非常惶恐,只盼你能重拾兴趣,做回那个真正优秀的你,而我,未来需要你作陪。

妈妈的事,相信你已然知晓,只是万勿过度悲伤,身子要紧,相信她也不愿你如此。我已经走出了那段最黑暗的时间,只是爸爸却依旧久久停留,我不希望你也如此。

你别再为我做傻事,我答应你,一定努力找回迷失的自己,而你也要记住我们之间的承诺,努力,加油,一辈子都要守在一起。现在我的身边就只有你和爸爸,万一你们再有点什么事,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走下去,我只希望接下来的路,你可以和我一起走下去。

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不管我做什么,都是为了你,无条件地为你,就像你此刻为了我堕落一般,只是我不愿你深陷其中,难以自拔,所以你定要悬崖勒马,回头是岸。

勿念,心安。风。

短短的几句,寥寥数语,将他内心的七情六欲,跌宕起伏的情绪变化,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只是我看着字字句句的时候,却毫厘不差地复原了真实的内心感受,脑海里竟情不自禁地浮现出他写这些话时的片段,将话想了好久才写,写了又划,划了再想,如此反复,周而复始,最终才艰难地敲定,誊写在这精美的信纸上。

信纸散发着浓郁的栀子花香,闻着便沁人心脾,神清气爽,背景是一枝枝傲立在严寒悬崖峭壁上的腊梅,被皑皑白雪覆盖着,却依旧挺拔着身躯,不屈不挠。想是落风知我酷爱梅花,便挑了这么特别的漂亮的信笺,随着寒暄,一起寄予我。

只是,薄薄的两页纸,轻柔的质感,喷香的味道,苍劲有力而潇洒的字迹,淡淡的问候……这些若是放在从前,我定会高兴得手舞足蹈,只是,我现在的心情,实在不适合得知这些。本来我已平静,他却在我平静不久,向我的心湖投掷了如此重的石头,令它深深地沉了些,竟压得我有些透不过气来。

我不知道为什么他到现在才想起要找我,而这封信却又将我说得如此重要,可是就凭他对我的忽略,真的看不出来我在他的心里有那么重要,只是若不重要,他又说得如此深情,却又是为了什么?毕竟现在的我,除了比较出众的容貌,实在是没有什么事值得人家惦记。

深深地叹了口气,只是原本清明了些的眼神又陷入了一番浑浊,小心翼翼地将信纸叠好,重新放回了信封,将信封又压在了床头柜的笔记本里头,这才稍稍清醒了些。只是一清醒,却又陷入了一个更大的迷局,我竟不知道今后将如何面对他,面对我们的过去,我们的未来,甚至是我该怎样去面对他对我的感情?

自从收到这封突如其来的信,我的心便全乱套了,一下子连带着我对未来也迷茫了。没有他的音讯之前,至少我可以告诉自己,为了他而努力,为了自己而努力,为了和他未来的重逢而努力,只是当我把这个变成人生的奋斗目标时,他这个引发这一目标的人却没有了初始那般重要了。可我一直不曾仔细想过,只是依旧一厢情愿地将所有事都归结于他。可现在突然听到他的消息,我虽激动,却并没了预想中的那般惊讶兴奋,更多的却是无奈,过后便是彷徨。所有的计划都被打断,我的有条不紊的生活节奏也被影响得乱七八糟。

没有了人生目标,我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和未来,因为我已经习惯了没有他的日子,而戒掉一个习惯,是件很痛苦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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