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想什么,这么认真?”见我沉默不语,嘴角还时不时浮现一抹嘲弄的苦涩,落风有些好奇,疑惑地问道。
看着他脸上挂着似有若无的笑,那般淡然却始终让人挪不开眼,微怔一下,闭上眼轻巧地掩饰了回忆起往事时眼底里不经意流露出的那份失落,再睁开却是恢复了一片澄净,对上那深褐色的眼眸,幸福地笑道:“没想什么,只是到现在依旧不敢相信,那个我痴痴念念了三年的人,此时竟然真的就在我的身边,而且还靠的如此近。”
落风一怔,眼里流露出了一抹心疼,在我额上印了浅浅一吻,揉了揉我的刘海,宠溺道:“傻瓜,我可不就在你的身旁,而且再也不会离开?以前是我不好,以后再也不要你难过了。你以后再也不用傻傻地念着,盼着了,不管何时何地,只有你轻呼一声,我便立刻出现在你的眼前。”
这些话让我的心中感动至极,一股暖流涌入心间,甚是温暖,“有你真好!”
凝视着他英俊且柔情的脸,竟发现他的眼角是一片****,羽睫在灯光下微闪,眼底却闪动着如星芒般耀眼的幸福。
“风,你真傻!”娇嗔地怒斥着。他就是这样,很容易满足,只要我一个微笑,他便可以赴汤蹈火。心中的一片惆怅,甚至隐约地还有心疼,单手紧抱着他,倔强地说:“以后可不许再说那些让人心疼的话,我要你过得好好的,不许再去想过去的不幸福,我只要你现在幸福,以后幸福。”
头靠在他的怀中,脸颊贴在他的胸口,静听着他的心跳,属于他的淡淡靛香沁入了我的呼吸,一片安宁,只是心底却仍有一抹酸涩的痛楚,久久无法消散。
温软的身子渐渐温暖了他冰冷僵硬的身体,落风屛住了呼吸拥紧我,仿佛只要有我在身边,往日的阴影就不会再来,深吸口气,声音沙哑:“染,为了你,我也会很幸福。”
灯光淡淡地照在我们拥抱的两个人身上,暮色暗沉,寒夜微凉,却依旧挡不住彼此心中散发的阵阵暖流。
落风拥着我走了约摸半个小时,突然在一处停留下来,朝着怀中的我低声道:“染,到了。”
我应声兴奋地从怀中探出了头,只是还没来得及看清楚,突然一阵冷风袭来,我打了个寒颤又忍不住缩了回去,在落风的怀中蹭了蹭,嘟囔着撒娇:“太冷了,我才不要,我要感冒了,看你怎么办,我好困,我要睡觉。”
顿时,落风额前冒出三条黑线,他心疼地扫了眼怀中慵懒得快睡着的我,又扫了眼近在咫尺的肯德基,心一横,一把把我捞了进去,待我反应过来,人已经处于一片温暖之中。
“出来吧,不冷了。”落风带着盈盈笑意的声音自头顶传来,他松开了我,并将我从大衣里抽离出来。
被他突然掠去御寒的外衣,出乎意料的却并没有感受到预期的寒冷,反而,周围的空气却比落风的怀中更暖。
困难的睁开惺忪睡眼,只是强烈的灯光却漾得我看不清楚,又重新闭上了眼。凭着本能的感觉,重新靠在落风的怀里,找个舒服一些的位置,慢慢地又重新陷入了一阵迷糊。
“哎,习染,醒醒!”迷糊之中,落风一边轻轻拍打着我的脸,一边掩饰不住笑意地唤道。“醒醒,习染!”
正迷糊着的我被吵得有些难受,便忍不住低声咒骂了几句,直至头顶上方那个讨厌的声音安静了,这才将头翻至另外一边,又沉沉地陷入了梦乡。
只是刚刚睡着,那个倔犟得有些讨厌的声音又断断续续地响起了,扰了我的清梦。“醒醒,习染,醒醒,醒醒!”
“干嘛啊!很讨厌哎!”被吵醒的我还迷糊着,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在什么地方,喊自己的人又是谁?只知道发泄着心中的怒火。
困难地睁开眼,却只见落风正一脸铁青地看着我,脸色难看至极,至此迷糊着的我方才清醒了不少,当然也才反应过来刚才喊我的人就是他了,这才想起自己和落风在找地方吃东西,而我却可耻地瞬间就睡着了,对着他有些愠怒的脸,我只能呵呵地傻笑。
我如此赖皮,落风出乎意料的却并没有发怒,只是与我僵持了一会儿,表情便轻松了不少,轻轻刮了刮我的鼻尖,嘴角更是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宠溺道:“还是头次发现,我的染竟然这么可爱。”
他出乎意料的反应让我微微一怔,一想起方才自己的窘态,不由得尴尬地想找个地洞钻进去。迅速地别开了眼,转身打量着周围的环境,才发现这儿是一家肯德基,难怪空气中飘满了汉堡的香味。只是当我扫到前台的时候,却发现一干人正众目睽睽看着我和落风傻笑,怔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那一刻我巴不得自己直接昏了过去。
可现实就是这么残酷,我没有昏过去,严密的地板上连个缝儿都没有,更别说是地洞了,而那些看着我出糗的人更是不可能凭空消失不见,甚至连落风都要取笑我。
实在是羞愧难当,当下也顾不得什么面子不面子了,一头扎进落风的怀里,再也不愿出来,成功地引得一阵哄堂大笑。
落风也没有勉强我,只是依旧笑着搂着我上了楼,将我安置在一个角落,方才低声道:“好了,出来吧,没人了。”
我虽然感觉到了周围的安静,却依旧不敢轻易相信他,唯恐就像方才般让我出糗,说什么也不肯出来。
落风收起了笑,无奈地叹了口气,用力地将我的头从怀中抽出来,逼着我与他对视,只是我却先一步闭上了眼。落风浅笑,叹息道:“傻瓜,真的没人,不信你睁开眼看看。”
“真的?”我有些不敢相信,还是再进行确认了一遍,并威胁道:“要是你敢骗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说完,缓缓地睁开了一只眼,却看到了一张近在咫尺的脸,我吓了一跳,拼命地眨了几下,却发现并不是我的错觉,而真的是落风。
虽然亲密接触过几次,只是突然这么近距离地对视,却还是有些不习惯,或者说有些紧张,不安。
回了神,倏地,挪开了脸,一下子便羞红到耳朵后跟了,只听得落风痴笑地声音传来:“好了,不逗你了,我去下面给你拿点吃的。”他优雅地转身,迈着悠闲地步子,脸上的笑却依旧没有消散,突然,他又转过身来,朝着我放荡不羁地笑道:“不过,染,刚才的样子很可爱。”
“滚!”饶是我如此有控制力的人此时也到底是忍不住了,粗鲁地吼道。落风非常识趣地收住了嘴,只是那欠扁的笑,却依旧高挂在脸上,让人看着便一阵心烦意乱。
勿怪我如此不能自控,亦勿怪我如此粗鲁恶俗,换成是谁在心爱的人面前窘态百出,一天到晚都是狼狈不堪的模样,相信谁也开心不起来吧?谁不希望在自己的王子面前像个安静美丽,优雅高贵的公主,可我……
想想怎么都高兴不起来,闷闷不乐地端起桌子上的水就想喝,可却忘了自己的右手已然受伤,碰到那个杯子时,一阵痛楚袭来,倒吸了一口冷气。心烦意乱之际却不小心将杯子打翻了,应声落地,玻璃碎了一地。来不及躲闪,水全数落在了身上,外衣被沾湿了一大片,看着这一地的狼藉,想起之前的糗事,委屈倾袭而来,当下再也忍不住了,趴在桌子上嘤嘤地哭泣起来。
也许是听到了楼上的动静,不一会儿就听到落风上楼的脚步声,当他看到这一幕的时候,略微怔了片刻,便急急地冲到我的跟前,来回检查着,焦急地问道:“染,怎么回事?伤到哪里没有?快别哭了,我送你上医院。”
只是任他如何焦急,我的委屈却是无法停止,他越是安慰,我便越哭得厉害,就好像积压了多年的委屈一朝得以释放,全然止不住。落风焦急得不知所措,唯恐我伤了哪里,只是我一句话不说,也不喊痛便心知无大碍,这才稍稍放心些,只是我实在哭得厉害,便干脆一把将我抱在怀里,任我抽泣。
哭了累了,竟也靠着他的怀睡着了,迷迷糊糊地感觉到他靠近我,温热的呼吸打在我的脸上痒痒的,很舒服,他樱花般的凉唇浅吻了我薄薄的眼皮,吻干了我的泪,隐约着听到他叹息:“你老是这般不知疼惜自己,若是我不在你身边,可如何是好?可我,又能陪你……”
后面的话悉数被黑暗所吞噬,而我也安然地陷入了沉睡的梦境。这是三年来唯一做的一个美梦,在梦里,仿佛回到了小时候,落风拉着我自由自在地在田野间奔跑,跑着跑着便到了那一眼溪涧,和煦的暖阳下,他靠着一块大石安睡,而我便蹑手蹑脚地蹲在他身边,看着他熟睡的容颜,数着阳光散落在他羽睫上分散成了多少颜色。
陶醉时,竟忍不住,轻轻地吻上了那薄凉的唇,只是,落风却突然笑着睁开了眼,然后我被逮了个正着,无处可逃,便羞涩地尖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