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逸再出现在我的面前,已经是一个礼拜之后了,经过一个礼拜的休养,无论是心灵还是身体,我都得到了最好的宁静。现在基本上能够从落风的去世的阴影里走出来,当然这一切多亏了杨逸,我也是从心底里感激他。
“染,事情的方法我已经想好了,到时候你只需要听我的安排就好。”杨逸说得十分淡然,一切胸有成竹。
秋千上的我荡得高高的,已经是初冬了,其实这样的天并不适合出来,可是院子里的秋千却是我的最爱。还记得小时候,落风总喜欢将我荡得高高的,无论我有多害怕他也不愿松开,说是女孩子胆子不能太小,万一没人保护,自己要学会保护自己。当时我并不以为意,总觉得有他在,谁敢欺负我,现在想来,他做一切都是高瞻远瞩,一切都是有必要的,从小他就明白,没有一个人能够真正地保护谁一辈子。
杨逸得不到我的回答,十分疑惑,回头一看,却只见我正盯着不知名的远方出神,那一刻,他的眼里也充满了疼惜,似乎,自从知道落风不在了的消息,我总是会时不时就突然出神,有些于心不忍却还是打断了我的思绪,“染,你怎么了?”
我被杨逸惊扰了思绪,猛地抬头,对上了那双担忧的眼,自己方才又无故神游,自觉十分不好意思,连忙掩饰,“啊!你刚说什么?”
杨逸没有细究,当作什么也没发觉一般,揉了揉我额前的刘海,十分宠溺,“没什么,你听我的安排就是,你一定是最美丽的新娘。”
这件事,交给他去安排,实在是有些难为他了,只是我不知道除了他,我还可以找谁,纵然觉得十分亏欠于他,只是一想到能够完成我和落风之间未来得及完成的婚礼,做他的新娘,我便觉得十分幸福。
“谢谢你,杨逸!我相信,迟早有一天你也会拥有一个漂亮的新娘,放心,她一定比我还要漂亮,谁让你这么好,长得又帅,而且还多金。”
这是玩笑,却也是事实,更多的是我真心地为他祝福,这样好的男人,不应该将痴心错付与我这个没有灵魂的人,不值得,他应该拥有更好的。
杨逸这一回却不同于往日急着辩解,反而一脸前所未有的轻松,就连脸上洋溢的笑都是那么阳光灿烂,一如初见时那般迷人。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笑得这么神秘,也不知道为什么不过一个礼拜没见,上次看上去还是哀伤的神情,这次却是从心底里笑得幸福,大概是找到了真心的人吧!这样很好,大家都幸福,相信落风也会很开心的。
我不知道杨逸会怎么去和爸妈以及落伯父说,但我相信他,所以全然地准备着自己即将到来的婚礼。杨逸告诉我,婚礼将与余泉清和陆梦情的婚礼安排在同一天,举行一个特有意义的集体婚礼,我很高兴,相信他们也会。
众亲朋好友都紧锣密鼓地准备着他们两个人的婚礼,可就在前几天,都炸开了锅,不知道杨逸怎么和他们说的,竟然传出了我要和他结婚的消息,而且婚礼还要和陆梦情他们一起。当轻轻火急火燎地挺着肚子来找我澄清事实的时候,我才知道这个消息,可是我却不知道要怎么解释,毕竟我也不知道杨逸到底是怎么安排的?这是他的策略还是到底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我一无所知,更无从解释。
每个人都来找我谈话,有些是理解的,有些是祝福的,有些是来了解情况的,有些却是来质问的。珊婷是这所有的人之中,最后一个来的,来时,她脸上满是憎恨,怨怼。
“以前落风说过你没有心,我还为你辩解过,没想到,我现在才算明白,为什么当初落风会这么说了?原来你不是没有心,而是你的心根本就是被狗啃了。才刚刚知道落风去世的消息,转身就投进他人的怀抱,九泉之下的他,怎么能够安心?”
面对她的责问,我无从辩解,也没打算解释。只是起身,从床上的枕头下掏出一个信封,递给珊婷,让她看看,这正是落风给我的遗书。
“这是什么?”珊婷很疑惑,她现在没有心情和我扯别的,她是来阻止这件事的,只是熟悉落风一切的人,除了我,就是她,所以当她看到信封上的落款时,显得有些激动。
“这是落风留给我的最后一封信,你拆开看看吧!”
珊婷狐疑地看了我一眼,便利索地拆开了信封认真地看起来了,越往下读,她脸上的怒气便减少了一分,直至最后她来时的怒火完全消散了。小心翼翼地重新折好信纸,将信封完整无缺地还给我,笑道,“是我多管闲事了,既然他让你好好活着,你就好好活着,不管你做什么,反正他都是高兴的。”
我没有错过她脸上的忧伤,心中十分不忍,拉住叫住起身离去的珊婷,“等等,我想告诉你,今天发生的事,我也并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想结婚的人从始至终都只有落风一个,除了他,我谁也不嫁。”
珊婷回头看我的时候,脸上多了几分惊讶与钦佩,只是同时也多了几分疼惜与怜爱,朱唇轻启,“既然他让你好好活着,想必是不愿你活在他的阴影中一世。你还年轻,若是遇着合适的,多个人疼惜你也不错,相信他也愿意看到这样的结果。”
我很惊讶她能够看得这么开,若是换成是我,我想必是怎么也无法理解一个人怎么可以这般薄情寡义的。她疼惜我,可我更心疼她,同样是适婚年纪,追她的人也很多,可她却依旧孑然一生,为的是什么,大家谁都知道。
“珊婷,其实这才是你应该过的生活,落风诚如你所说,他不愿我活在他的阴影下,可是你却并不明白,他更希望你能够摆脱他对你的束缚,你应该有自己新的生活。这样守着他,他会心疼的,如果你真的爱他,就应该让他安心,所以,你不要再执着了。”
相信珊婷对于落风来说,就像杨逸之于我,都是生命所不能承受之重,更何况落风本就心存歉疚,这番离世多年,珊婷再这么守下去,估计他真的无法瞑目了。
珊婷笑了笑,看着我的神色有些哀伤,“别人不了解,我相信有些东西你应该明白,人只有一颗心,若是有些东西那么轻易就能放下,那你又怎么会执着了那么多年?”
我哑然,事实却是如此,自己都放不下,又怎么能够叫别人放下?珊婷走出了几步,又突然回过头来,看着怔忡之中的我笑道,“其实,不管是不是事实,我只想告诉你,杨逸也是个不错的选择,若是真心喜欢,便好好珍惜,他对你,也算是情深意重。”
我哑然失笑,却深知不必解释,在既定的事实面前,再多的解释,都是多余。我能做的,便是等待杨逸,他迟早会对这件事做出解释,我只需等待便是。
珊婷走了,走的时候应该是很开心的,至少心里没有症结,她也只是急落风之所急,为他打抱不平而已,纵然是被她误会一场,我也没有丝毫怨言,落风能有这样真心对待他的人,我都为他高兴还来不及,怎么舍得去责备?
可是我等了三天,杨逸都没来和我解释,我等来的却是陆梦情和余泉清这两位即将成为新娘新郎的人。
“我说习染,你给我好好解释解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都没有听你提起只言片语,便忽然之间就传出你和杨逸要结婚的事,听杨逸那小子说,还要将婚礼安排在刚和我们同一天,说你一切都交给他来安排?我一听就觉得不对劲,你的心里一直都是落——”提到落风的名字,陆梦情很自然地一带而过,“所以说你和他那事儿肯定是他自己掰出来,我才不相信你会喜欢他!哦!该不是他向你告白不成就反将你一军,逼迫你的吧,我就知道这小子这么多年洁身自爱,一定是对你贼心不死,看我下次怎么整他!”
陆梦情一进门就说一大堆,我都不好打断,任她逞一时口舌之能,一吐为快。倒是一旁的余泉清看不下去了,无奈地建议,“好了,你先别叽里咕噜地说这么一大堆!是与不是,先问问习染,若真的是他擅作主张,再修理他也不迟啊!”
陆梦情觉得余泉清的话有道理,只是不甘心被他在我的面前驳了面子,还是给了他一记白眼,才将矛头指向我,“我说,习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清楚,也让我们有个心理准备,好采取行动。”
看着这样的陆梦情,我觉得十分好笑,看来这些年倒是让余泉清宠坏了,还是一副臭脾气,冲动的要命,不过余泉清这几年的变化倒是挺大的,至少看上去成熟多了,行事也稳重多了,想问题也比眼前的这位大小姐深入得多。
陆梦情见我一个劲儿地直笑,有些不耐烦,冲我吼道,“嗨,我说你在想什么呢,快回答我啊?到底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