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鲁特博士，听说您上过太空？”丁山博士一边鼓捣手里的东西，那是一个从巨大的量子武器上拆卸下来的零件，看上去像一个漏斗状的东西，丁山博士在灯光下照了半天，愣是没有看出这东西的作用来。
“这玩意是干什么用的？”他把它扔到了一边。
“应该是凝聚光线的作用。”巴鲁特博士把它拿起来，又放到一边。
“听说您上过太空？”丁山博士又问了一遍。
“是的，我上过太空，丁山博士有什么疑问吗？”
“没有。”丁山博士淡淡地回了他一句，又低头不知道看什么东西去了，巴鲁特自己在心中嘀咕一句：真是个怪人。
他的的确确是个怪人，他只有三天多的观察时间，这东西要移交给联合国安保会保管，短时间内他不可能再这么近距离地去研究它了，但他这两天时间里一直无所事事，似乎什么事情都不放在心上一样，不知道在鼓捣什么，他很少和别人交流，就算是跟巴鲁特博士也一样，有时候冷不丁冒出一个奇奇怪怪的问题，很快又沉寂下去。要不是他偶尔灵光乍现的念头确实让人感觉到惊艳，他都要怀疑眼前这个人到底是谁。
“你们真的认为，在太空站弄那些东西替代粒子加速器行得通吗？”丁山博士又问了一句，这一次总算是问到点子上了。
巴鲁特博士摇摇头：“我不知道，再说了，这也不是我一个人能够决定的。”
“说的也对。”丁山博士叹了口气，把挂在左边眼睛上的微小放大镜取了下来，甩甩脑袋，“我们不过是科学家，科学家嘛，你关心世界末日的事情吗？反正我可不关心。倒是难得有这些资源给我动用，以前可不是这么回事，像这一类的实验……”他指了指后面那个天线圈一样巨大的东西，“你知道这个东西吧？也跟量子化武器有关的，以前做这个总是在设想，理论高于实践，会被人说成是天方夜谭，现在可不一样了，时代总是在变的，但科学它就是真理，它不会改变。”
巴鲁特博士无语地看着他手舞足蹈，像一个演讲家在实验室中心慷慨激昂地发表自己的意见，他的话痨在这位丁山博士面前似乎完全治好了，像那一会站在火箭下，他身边的格林将军一样，他这一会心里也在默默地想：如果天才都是这幅模样的话，那我还是当一个碌碌无为的庸人好了。
……
在丁山博士和巴鲁特博士在实验室畅谈科学的时候，卡特罗波早已经离开了联合国总部，这一会他到了美国国家实验室的天文观测总局，他正站在哈勃空间三号望远镜面前，在他身边的是几个正在忙碌的技术员工。
“现在可以观测了吗？”卡特罗波问道。
“还不到时候，卡特局长。”他们这些人有相当一部分是从美国航天局总部调过来的，因此口头上他们习惯称卡特罗波为“局长”，而不是“交换者先生。”
“已经过去不少时间了。”
“是的，卡特局长，可是目标的观测是需要经过各种距离和亮度的调试的，这个东西我们需要时间来调式，再者这个东西刚做出来不久，我们很多东西都还在测试阶段，因此快不到哪里去。”
“还在测试阶段？”卡特罗波有点吃惊。
“是这样的，目前国际空间站上的哈勃一号已经在对木星上的一举一动进行观测，二号望远镜已经搭载上去了，现在我们这个还需要一定测试，将来可能也要送到上面去，不过还得经过一段时间。您要是过几个月再来的话，说不定就看不到它了。”
卡特罗波点点头，他知道现在联合国对于航空航天方面的态度是多么紧锣密鼓，他们交换者有自己的计划，联合国也不可能只依靠他和克里拉奇瓦这两个主心骨来行动，高层的人员同样有自己的打算和谋略，他们大概想发展太空力量，人类囚禁于地面上，对于即将可能到来的外星文明打击的应对能力实在是太弱了！弱到令人发指。他们希望的，是建造一个类似于太空舰队的存在，能够在未来可能发生的星际战争中占领一席之地。这是个长远的计划，放在以前的时代来讲，可能要几百年才能够初具雏形，但现在有些东西早就不是梦想了，在危机的推动之下，必须舍弃很多东西，用来推动这一部分的发展，因此时间被大大缩短了。可能五十年，可能一百年，谁知道呢？
卡特罗波看看天空，他的眼睛里闪着异动的光彩，仿佛这一刻他已经看到了上面来来往往的星际舰队，像是科幻电影里面演的那样，络绎不绝，编织成一张庞大的网络，关照着全人类的安危。
“可以了。”旁边的技术人员兴奋地喊了一句，卡特罗波抬头看上去，屏幕上的坐标数据很快出现了，太空中看上去是星星点点的一片，不过镜头很快开始移动，星空中的图像在平移。
“这就是我们肉眼看到的太空的模样吗？”卡特罗波问了一句。
“当然不是了，卡特局长，这东西是放大了很多倍的效果，如果我们真的到太空上去用眼睛看的话，估计看到的是寥寥几个星点，除了太阳光让人惊叹之外，大概就是一片黑暗了。”
“我知道了。”卡特罗波点点头，他示意了一下，“你们继续。”
“图像已经拍摄完毕，正在传输回来。”
“这么快？”
“是的。”那位一直站在卡特罗波旁边的技术人员说道，“我们加快了静态照片处理的速度，就在那台计算机上，现在第一张照片应该已经出来了。”
卡特罗波在他的带领之下走过去，果然看到了屏幕上出现了第一张处理完的木星图片。这是他第一次看到这个带着大红斑的不可思议的巨大星球，但实际上并不清晰，好像一团黄色的东西出现在纸片上，更不要说能够看到在木星上面的卫星了。
“我们不能够看到卫星吗？只能够看到这个东西？”
“我们现在看不到。”对方回答，“我们现在正在地面上，受到大气层和一些云层的影响，如果在太空上可能会好上很多，起码会让它看起来更像一个球体。”
后继的照片传过来，有些焦距调得刚好，因此照片看起来很清晰。
卡特罗波一张一张地看过去，他瞪大了眼睛，不管怎么努力，都看不到自己想要看见的东西。
他不得不对旁边的工作人员再次问道：“在那上面，哦，我是说在国际空间站上面的那个望远镜，能够清楚地看到木卫二吗？”
“大概可以。”对方说，“可能就是一个小小的像芝麻一样大小的点，但如果一切都不受干扰并且运气好的话，总是能看到的，当然，以后这玩意搬上去，就可以把那个芝麻大小的点放大成眼珠子那么大。”
“这么说，我们现在是看不到外星文明口中他们的舰队的。”
“当然不行，那么小的东西，就好比是大海中的一只小小的细菌，除非那些外星人长的个头跟一座山峰一样大，他们的飞船就像是天空中的一个小月球，一开起来轰隆隆作响，像一个小行星脱离轨道运行那样，那就大概差不多可以被我们观测到。”
“如果我们在这里观测的话，抛开气候和云层等等的条件因素，我们至少能够在多近的距离内看得清楚——我是说，如果假设外星文明的舰队能够出现在任何位置的话。”
“如果仅仅是要求看出痕迹，大概在小行星带周边就可以了，越往后的话当然就看得越不清晰。”
“我知道了，这个东西那头有说什么时候会送到太空上去吗？”
“还没有。”
“测试还没有结束对吧？”
“是的。”那位科研人员点点头。
卡特罗波稍微沉思了一会：“这样吧，你们尽快加快速度，我很快就会跟地球防御理事会反应，我们要快点把这个玩意送到太空上去，你们知道我的意思。”
“啊？”那位科研人员吓了一跳，似乎是因为以卡特罗波的身份，为什么会跟他讲这些东西，如果是要讲的话，大概跟这里的负责人讲会比较好。“我知道了。”他点点头。
卡特罗波可没有心情去理会这个工作人员心里在想写什么，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另外一件事情。距离张天明送上太空已经过去将近两年半多三年的时间了，当时他参与了路线的决策，按照路线上来看，张天明现在已经靠近小行星带，并且开始准备跨过这一条河道一样的黑暗之地了，如果哈勃三号空间望远镜可以看得到的话……
他知道，现在时间开始变得紧迫起来了，他之前在联合国地球防御理事会上提出来的建议和决策，现在是时候要提前一点实施了。
刻不容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