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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谢谢,然后……再见

炎理独自一人坐在沙滩上,随手抓起一把沙子丢进海里,但这么一点微不足道的沙粒还不足以让这汪洋大海发生任何变化。

“我真的弄不明白你生什么气。”亚米手里拿着一罐可乐站在炎理背后,冷笑道:“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喜欢那家伙。”

炎理回过头狠狠地瞪着亚米,亚米嘲讽道:“放弃吧,你们之间根本就不可能的。别忘了你们之间的关系,虽然说现在的很多人并不在乎这个,即使你不在意,那家伙可能会接受吗?这种事情。”

是这样吗?炎理把脸埋进膝盖里,哽咽道:“从我们第一次见面开始,我就认为我们会走到一起,即使会有很多困难。”

“这已经不是困难的问题了,你们之间若想走到一起,其中的阻拦可不止这一个。而且你只是单相思。”亚米将喝完的可乐丢进垃圾桶里,坐到炎理身边拍拍她的肩膀说:“放开一点重新找一个吧,现在学生会里只有你是单身哦。”

炎理失神地喃喃半天,这才回过神说:“只有我一个是……你什么时候有了女朋友了?”

“我一直都有,只是你们一厢情愿地认为我没有罢了。”亚米说着拿出学生证,翻出相册递给炎理。

相片中是一个与亚米同龄的女孩,梳着一头柔顺的黑长发,她的微笑带着一丝温暖,就好像沐浴在春日的阳光下。炎理自以为自己已经是一个完美的美少女了,但在这位少女面前炎理只觉得自己就像太阳底下的一滴露珠,随时都会被蒸发殆尽。

“……”炎理转过头看着亚米,眼中的泪水不住地打转,“你什么意思?我刚刚失恋你还拿这么漂亮的女生来刺激我?自己女朋友很漂亮了不起啊?”

亚米苦涩一笑,说:“如果可以,我宁愿她长得比百合子还渗人。”

“你这话什么意思?”炎理瞬间不乐意道。

亚米抬头看着空中的月亮,说道:“给你讲个故事吧……”

“从前有座山?”

“小心我揍你。”

……

三年前。

刚升入中二的亚米陷入了恋爱之中——他喜欢上了他住的出租房的房东家的女儿。

亚米是在一次偶然的机会遇见了她,那时天空中正下着暴雨,她站在图书馆门口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得等待暴雨停歇。

亚米的手中只有一把伞,而且只够一个人使用。“拿去。”当时的亚米鬼使神差的把伞丢到她的怀里,二话不说转身就走。实际上是为了掩盖那不争气的鼻血。

回到出租房之后亚米发烧了,平时从不生病的他也没有准备任何药物,只好去房东那里希望借点药,结果喜闻乐见的一幕发生了——他撞见了正在脱衣服准备洗澡的那个女生。

亚米认识了女生,她叫李梓馨,祖父是从亚洲来的。原本她应该在大陆上读书,但是因为身体太弱导致跟不上课程,只好退学回到家里。

年轻的亚米被这恋爱喜剧一般的展开打进了恋爱的波涛之中,在结识了一个月之后亚米壮着胆子向李梓馨告白了。

“我喜欢梓馨!”亚米在吃饭时当着房东夫妇的面说:“请把梓馨嫁给我!”

李梓馨被亚米吓得丢下吃到一半的饭躲进了房间里,房东夫妇连忙教训他:“猴急什么?哪有一开始就结婚的?你不会先做男女朋友吗?”

第二天一大早,亚米就堵在李梓馨的房门口守株待兔,等到李梓馨这只小兔子刚刚打开门时亚米就把手卡在门上说:“梓馨,我喜欢你!请以结婚为前提和我交往!”

最后换来的是他的左手差点被门挤断,以及李梓馨的照顾。

在手恢复之后,亚米仍然不放弃。这次他把自己一个月的零花钱掏了出来,又向克兰纳德借了一些,买了一对钻戒。

瞄准了李梓馨生日那天定做了一个整整一米长半米高的生日蛋糕,把钻戒放在了蛋糕里面。

结果钻戒差点被偷吃蛋糕的李梓馨他老爸吃下去。

经过半年多的波折,亚米终于成功抓住了李梓馨的心,不过克兰纳德很怀疑李梓馨其实是被亚米弄烦了才答应他的。

怀疑归怀疑,亚米对李梓馨的感情丝毫不亚于克兰纳德对阿杰的感情,一天到晚就顾着逃课陪李梓馨出去玩,晚上要不是李梓馨老爸赶他回去他都准备留下来了——当然赶了也没用,他会翻窗户。

炎理听着亚米诉说着他的往事,眼神中满是憧憬之情,“你对你女朋友真好……”

“大概吧……”

亚米这么开玩笑,炎理又想起他刚刚的话于是又问:“你之前为什么说宁愿她长得比百合子还渗人?”

亚米深吸一口气,继续了之前的故事。

自从亚米和李梓馨开始交往之后,两人之间一直很顺利。别说吵架,亚米连说话都要把声音压在最低程度。李梓馨喜欢安静一点,除了在做某些事情的时候亚米几乎不会有什么幅度太大的动作。

两人交往了一年多,也就是在一年前,李梓馨十六岁生日也是他们的婚礼当天。

亚米看着自己面前身穿洁白婚纱的李梓馨感觉几近窒息。克兰纳德作为伴郎在旁边也是惊呆了,他根本找不出任何词语来形容李梓馨的美貌。估计除了长大之后的阿杰,克兰纳德身边再也找不出能够和李梓馨相提并论的存在了。

“看什么看?我老婆!”

“看了会少肉吗?”

亚米转身对李梓馨问道:“爸妈去哪了?”还没结婚就叫爸妈了,这混蛋挺会玩的。

李梓馨笑道:“爸妈说要去接外公外婆。”

李梓馨不笑还好,她这么一笑把两个男生弄得神魂颠倒,两人扶在墙角大喘气,克兰纳德同情地拍拍亚米的肩膀说:“希望你能活过二十岁。”

“卧槽!别诅咒我。”亚米开始怀疑自己和李梓馨结婚是对是错。

两人歇了一会,李梓馨正好接到她爸妈的电话,让他们直接到教堂去。看来是已经接到她外公外婆了。

坐在车上,克兰纳德突然问道:“你结婚都不通知家里吗?”

“现在通知他们绝对会弄得全国皆知,我想等毕业之后回去再告诉他们。”

“你不怕你老爹吗?”克兰纳德觉得亚米这么做也是蛮拼的,毕竟亚米他老爹生气之后三个亚米绑在一起都不够他老爹吃的。

亚米牵着李梓馨的手说:“只要和梓馨在一起就没有什么好怕的了。”这么经典的死亡flag就这样被亚米立得飞起。“而且我就不信他们看到梓馨之后还敢生气。”

克兰纳德心想也是,李梓馨的美貌连自己都为之动摇,除非审美观有问题,否则这世上除了那些只会嫉妒的小婊砸以外没人会愿意跟她过不去。不是说克兰纳德眼光很高什么的,而是这货似乎对女性没多大兴趣。

克兰纳德坐在副驾驶上无趣地看着车外飞速后退的场景,一股不祥的预感冒上心头。他严肃道:“亚米,你有没有感觉到什么?”

亚米问道:“什么?”

“不……”克兰纳德看了看后面的两人,觉得或许是自己多疑了。“没什么。”

“你抽什么风?”亚米说完又看向李梓馨,傻痴痴地笑着。

“你抽什么风?”李梓馨和克兰纳德同时骂道。

“羊癫疯。”亚米厚着脸皮拉起李梓馨的手说:“等一下你就是我妻子了,我不乐成植物人都算是幸运的了。”

李梓馨吐着舌头抽回手,哼道:“你要成植物人我就不嫁给你了。”

“你要嫁别人那心里承受能力不好的直接嗝屁了你就得当寡妇,嫁给我只是活寡。”

克兰纳德一巴掌拍他头上说:“净说些瞎话,你要成了植物人我就把你电回来。”

“别电穿越了。”

三人就这样一路吹牛过来,不久就到了教堂。

教堂的门紧闭着,克兰纳德刚下车便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亚米也是皱起眉头,两人对视一眼相互点头,亚米拉着李梓馨走到一边说:“爸妈他们好像还没到,我们先去附近转转吧。”

“可是,教堂里面……”

“那门好像是上锁的。”亚米说着牵起李梓馨的手往一边的树林走去。

克兰纳德见两人离开,把手按在门上轻轻推开了教堂门。

随着门被打开,一股血腥味扑鼻而来,克兰纳德连忙捂住鼻子,探进头去想要看清里面的情况。

纵使克兰纳德平时再怎么沉着冷静,此时也无法控制住自己的身体,他的双腿一软跪倒在地上,胃中翻江倒海似乎有什么东西要喷出来。

对面教堂的玻璃上用人的四肢拼出了一个“happywedding”(新婚快乐)的英文,殷红的献血染红了整个教堂,从克兰纳德的位置可以看见椅子上摆着许多的身体和人头,克兰纳德认出了李梓馨父母和教堂牧师的头。

“这是……噩梦吗?”克兰纳德拉上门,整个身子一软倒在地上,隐约中他感觉自己的手被人握住,“你是谁?想做什么?”

“我来是想对你说一句话。”克兰纳德听不出这声音是谁,很模糊,但却感觉很熟悉。

“说什么?”克兰纳德努力地想转过头看看对方的张相,无奈浑身上下连动动脖子的力气也没有。

“谢谢,然后……再见。”

克兰纳德眼睛一湿,泪水在眼中打转,可就是流不出来。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哭,只是心里莫名的很难受,就好像是很重要的东西不见了一样。

“你到底是谁?”克兰纳德说话已经带有哭腔,双眼已被泪水模糊。

“我不在以后,你自己一个人要努力生活下去,带着我的份一起。”

“我明白了,求求你……快告诉我你是谁。”克兰纳德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着急,他只知道如果这个人不见了,他会很难过。

没有任何回答,克兰纳德只觉得自己的心被掏空了一样,双眼无神地望着天空。

“……”克兰纳德的嘴唇微微颤动,说出了那人的名字,却被风声掩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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