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没有多久就上床了,他说困了,孩子在床上和他闹,他训斥孩子,把身体背过去,不让孩子靠自己。佳妮觉得林风现在所有的都是自己,思想里,行动里,全部只有自己,完全没有孩子了,佳妮头疼的朦朦胧胧,骂了林风,好像还被林风骂了,骂得什么,佳妮根本没有听清楚,是在是头疼的力度太大,牵扯了佳妮所有的思绪。佳妮暗下决心不要搭理那家伙,那个让自己心疼,把自己还成如此的家伙。
哼哼唧唧一夜,不知道几点了,王佳妮还是两只眼睛没有合上,没有合眼才觉得舒服,才觉得头不那么疼,夜晚好像思绪来得更清晰,佳妮抽那点空把自己现在的状况给思考了下,王佳妮你到底是为什么,她一次次的问自己,怎么把自己弄得如此悲惨,疼痛到这种程度,自己觉得至关重要的人还那么安然地睡着了,睡得那么深沉,丝毫没有感觉到佳妮的异样,更没有感觉到空气中德怨恨之气。
不知道什么时候佳妮睡着了,不知道什么时间佳妮醒了,外面阳光隔着玻璃斑驳地投射在半透明的撒窗上,那红色的纱窗温顺的垂着,可怎么就觉得干干的,如发皱了得皮肤,让人不想继续看,不忍心看,佳妮一骨碌起来了,丝毫没有对床的留恋,她穿了衣服,不想打扮自己,觉得怎么样还不都是自己,这个时候的佳妮居然丝毫没有以前的心情,可能是对那个已经睁开眼,凝视着自己的男人的一种反抗,一种心寒。
林风睁着眼,一语不发,就这么呆呆地躺着,冲正在给女儿盖被子的佳妮伸出手来,那手就放在佳妮面前,触手可及,以前,如果是以前,佳妮会把自己的小手放在那大手里面,会被林风紧紧的握着,会贪恋那其中的温暖,可现在,佳妮只顾穿衣服,看是看到了,不理会,就让对方觉得自己没有看到好了,林风手在空气中停顿了数秒,缩了回去。
一天的忙碌开始,今天是周日,可林风还要出去,佳妮早上起来做事情,就仿佛她昨天没有生病一样,林风也丝毫没有当她生过病一样,日子如此还要过。早上晾衣服,做饭,烧菜。
佳妮和孩子去花鸟市场,孩子吵着要买小金鱼,佳妮带她去找那种不好养的小动物。
走在路上,佳妮除了关心女儿,别的事情什么也不想,孩子还是一样地让人操心,让佳妮觉得烦,孩子怎么这么烦,自己干嘛当年给自己找个笼子呆,干嘛给自己找罪受?佳妮狠狠地拽过乱跑的孩子的胳膊,佳妮想对女儿说一些女儿根本听不懂,实际上王佳妮自己都思考不清楚的事情。佳妮不知道对于一个女人来说,究竟是结婚了好还是不结婚好,结婚后是有孩子好还是没有孩子好?可佳妮真心地希望女儿不要走自己的老路,不要被生活拖累,不要被生活累,要幸福,一定要幸福,可幸福的定义到底是什么呢?佳妮考虑不出来,思索不清楚。
她只对女儿说“欣儿,以后结婚了,如果对方不要孩子,你一定不能要,那是给自己的拖累,如果你没有婆婆,或者婆婆不帮你照顾,你更不能要,那是对自己的一禁锢。”这些话说出去了,女儿听不懂,佳妮不知道说得对不对,只当是给自己一个忏悔的机会,给自己一个后悔的借口。
孩子中午跳舞,佳妮让孩子学跳舞了,佳妮知道孩子在绘画上有天赋,那天赋可以和自己小时候有的一比,以佳妮现在一个专业设计人员,或者说专业绘画人员来说,女儿的天赋高于自己,每个东西在孩子的世界里都是生动的,女儿现在已经可以表现情绪一样地绘制出一幅完整的画,而当年这么大的自己也就是画个圈圈,小人头的,女儿是可以画全部了,可佳妮没有送女儿去学绘画,佳妮不打算扼杀孩子的天性,更不想过早地把爱好变成职业,那是痛苦的事情,佳妮清楚的知道,现在孩子每家都一个,如果逼迫得紧了,估计以后也就不想做这个职业了,做一行怨一行,这个情况什么时候都有,什么状况下都存在,1万年不会改变。
让女儿学舞蹈是佳妮的私心,佳妮年轻的时候,内心总有些宠宠欲动,特别是当别人能有一技之长在舞台上展示的时候,她就有些抱怨,虽然不好说爸妈什么,可总觉得自己没有这个机会,那是遗憾的事情,不说在舞台上表现的如何,最起码是在众人的目光中,那是一种期望被关注的心态。每个竞争着的孩子,竞争着的人都有这个心态。
女儿不喜欢那舞蹈,每次都被老师点名批评,她又不认真了,佳妮听多了也就不在意了。
今天外面阳光好,可是风大,毕竟是12月中旬了,佳妮拉着孩子的手向舞蹈教室跑去,还差3分钟。
如果说去年的佳妮没有办法演示最前沿的时尚,那今年佳妮就是落伍了,满街的时尚元素,新衣服,红的艳丽,黄得华丽,紫的富贵,绿得沉稳,搭配卷的,直的,黄的,红的,咖的发型,时尚在佳妮面前奔过,“嘎达嘎达”的高跟鞋声,而佳妮还是一样,一样的格子外套穿了5年了,还是它,怎么也没有办法掩饰上面时间的洗礼,更没有办法盖掉陈旧的味道。佳妮戴了黄色的帽子,这个是佳妮前两天刚买得,买了帽子那店员说,戴帽子感觉就时尚多了,怎么也会突出一些,她今天就戴着那帽子出门,黄黄的,特别突出,可她没有想到,女儿居然说:“妈妈,你戴个帽子,像个老太婆。”佳妮一下子不知道如何办了,把帽子从头上拿了下来,掩饰自己失落的心态。
楼下的商场又开始一年一度的打折活动了,听说买80就可以送40,佳妮是没有那心态,实际上是怕用钱,她不敢去,用别人的钱毕竟内心存在疙瘩。
佳妮最近是底气不足,做事犯错,是不是真的老年期提前来到呢?为什么买2份锅贴,一份豆浆简单的问题,简单得连小学生都不需要逻辑的问题,王佳妮居然说成2份豆浆,1份锅贴,然后连忙修改,连那服务员都被她窘迫的态度笑到。
佳妮最近是越来越低头了,人没有能力,或者是没有成就就觉得低人一等,也许别人不是得,可佳妮是这种人,她的那点自信,那点优越感是和自己能做什么事情挂钩的,现在的佳妮做得事情只有照顾孩子,可孩子总是这样那样的问题,孩子还不听话,搞得她一个头两个大,孩子没有照顾好,家没有收拾好。
楼梯里碰到个熟人,佳妮都不敢看别人的眼睛,仿佛一看,一不小心,自己那点没有底气就被别人看完全了,看透了,完全没有了以前的欢声笑语,没有以前的趾高气昂。林风还和她说,老婆,你也要和别人交流啊,这样怎么行,一个人,每天一个人。那意思是佳妮封闭起自己了。佳妮怎么会不想,怎么又不知道呢?可比较与自己的活动圈子,燕子人事主管,江宝宝,私营老板;林子,公司白领;素素,研究生,公司技术骨干;而自己呢?以前那个可以和别人一较高下的佳妮,现在呢?职业算什么?家庭主妇,如果真能做一个让自己什么都不发愁的家庭主妇那也是美事,可现实不是那样的,每天材、米、油、盐,可还要面对孩子的淘气,面对丈夫的责备,仿佛家里永远没有个安定,怎么着做都有错,做什么都不是完美的,对于一个想让自己完美的女人来说,那是多么痛苦的事情。于是佳妮没有颜面见任何人,见任何同事,最近佳妮只是偶然在QQ里打个招呼,或者就那么看着,连招呼都不打,实在是不知道要说什么,话题估计是越来越少了,佳妮的话题现在只能是怎么剩点钱,怎么做好一顿饭,而别人的话题是解决了什么技术难题,现在外面什么大事情发生。佳妮更害怕他们问佳妮最近过的如何啊?有没有新进展啊?怕,怕被提及,按他们的意思佳妮是幸福的,可佳妮怎么就那么觉得不幸福呢?人,说有命运的不一样,难道佳妮天生就是那种苦命的人,必须忙忙碌碌,只有那样才能体会到自己的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