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第四十四回。陈老板内行论宝刀
陈老板说道：
“这神功，今天我们都大饱眼福、大开眼界、大长见识。伙计们快到中午了，今天的中午饭我请了，你们去饭馆点菜吧，由账房来结算。”
张老板问道：
“陈兄，我这两位客人怎么打发？”
“张老弟怎么能说打发啊，将我那最老的陈年老酒开一大坛子，让饭馆送来最好的下酒菜，就在这里饮用吧，饭馆里人多嘴杂，也太吵闹了。”
“哈哈，我今天是借光了，陈老兄的陈年老酒一向舍不得拿出来。”
“张老弟今天引来两位英雄。说实话：我这里专门打制各种兵器，暗器二十余年，结交的江湖人士、绿林人士，甚至江洋大盗无数，还没有见过有如此高层次的武功。今天高兴，我们边饮边谈吧。”
“陈老兄：仿制宝刀一事可以商量了吧。”
“我先给你们讲讲这个道理，然后再商量此事。”
这时，伙计们已将下酒菜买了回来，陈老板去到酒窖搬出一大坛酒，四人落座，陈老板将酒罈开封、启盖。大家只闻道满屋的香味。
张老板说道：
“啊，难得，难得，我们将它喝光了吧。”
“那当然，这酒既然开封，不喝光就要跑味。来吧，我们先干一杯，我是开兵器、暗器铁匠炉的，最喜欢结交英雄好汉。”
“陈老兄，那你就讲讲宝刀一事吧。”
“今天遇到一老一少两位英雄，我是要讲一讲，请少侠将宝刀拿来。”
鲁珍将宝刀连同刀鞘一并递了过去，陈老板接过手拔出宝刀说道：
“所有的宝刀打制成以后，和一般的刀一样，要开刃，也就是说，要磨得锋利。但所有削铁如泥的宝刀，最后还有一道工，就是要将锋利的刃口磨下去。或许你们没有注意，请看这把刀，刃口锋利吗？”
鲁大说道：
“啊，陈老板不说还真没注意，看来刀口太锋利了容易受损。”
“老侠说得对，刃口磨得太薄容易卷刃。钢口、淬火掌握再好也不可避免。”
鲁珍说道：
“那将陈老板打制的钢刀磨顿了，岂不就能削铁如泥？”
“少侠说笑，打制宝刀哪有那么简单？今天我就讲讲打制钢刀一事，习武之人知道一些也有好处。”
张老板问道：
“陈兄，自古的著名的制刀手，都是如何制刀的？”
“张老弟，各家各派有所不同，有几点是共同的。第一，废品多，宝刀不是打制一把成一把。”
鲁大问道：
“那请问陈老板，有几成的胜算？”
“就是最高明的制刀手，能达到宝刀的，也不到一成。”
“啊，那么少？那宝刀就太值钱了。”
“是的，试想想看，如果所制的都是宝刀，那还有什么宝刀、军刀之分？就好像练武之人，要是都有二位元这武功层次，那不就都一样了。”
张老板说道：
“打制宝刀的过程，陈老兄讲讲吧。”
“听我讲完，第二，选料，铁矿石所含的杂质不同，熔成铁水时要经过提炼。然后锻打再提炼，要经过多少次的锻打，这一过程要有丰富的经验。
第三，就是淬火，要会看火候，淬火不能用水，那样冷却太快。要用油，就是我们食用的菜籽油，一次淬火不行，就要重新来过，但不能次数太多，那就变成熟铁了，软软的用手就能掰弯，那样的铁，只能用来制作多节钢鞭。
第四，磨刀、开刃，要磨得锋利一些。然后试刀，试刀要用棉纱，不可用铁钉，试刀时，要用刀来割软的东西，所谓的吹毛得过。这时，有经验的制刀人就能看出这把刀的层次，够宝刀一级的，就讲其刃口磨得稍钝一些，就算是宝刀了。
最后就是装饰做护手、缠刀柄、做刀鞘。这就成了一把宝刀。说起来容易，其实以上每一道工序都要出一堆废品，所以，真正的宝刀从古至今都是凤毛麟角。”
张老板问道：
“陈兄，这样说来，我老兄来仿制宝刀做不成了？”
“我有个折中的办法。所有的制刀人都时常能出一两把好刀，也可以说是凭经验，也可以说是碰运气，或许两者都有。将来，一遇到好钢材我就留意制作，一出了好刀我就磨刃口，做装饰，虽然比不上这把宝刀，但也能将一般的兵器砍断，全都给老侠、少侠留下。至于价钱嘛，凭赏也行，给个朋友价也行。”
鲁大说道：
“如此甚好，陈老板这个朋友我是交定了，至于价钱，一定不能让陈老板吃亏。朋友归朋友，钱归钱。请陈老板讲讲，达不到宝刀，如何能将一般的兵器砍断。”
“问得好，其实，任何宝刀也不可能削铁如泥，请看这把断刀，只被宝刀砍进了三成，其余的七成是被那宝刀的力度震断的。”
陈老板拿了一根铁条，又拿了一个铁凿，用锤子打进了三成，用手一掰，铁条就断了。
陈老板说道：
“请看这个断口，用凿子凿进那三成是齐的，那七成断口是硬掰断的。和那宝刀的断口是一样的。”
鲁大说道：
“听到陈老板的解析使我顿开茅塞，我这耍刀的却视而不见，惭愧。”
“老侠言重了。耍刀的一般没有必要研究刀，我们制刀的就不一样了，不研究透了，谁来买你的刀？”
“陈老板，那就一言为定了，有了好刀全都给我留下吧，我先交一些定金。”
“那倒不必，大家都是朋友了。有了好刀我装饰好了以后，送到张老弟处，老侠去取就是，多积累几把刀再结算一次吧。”
张老板说道：
“陈老兄，我就不信，你这里一把好刀的存货也没有，拿出来试试嘛。”
“是啊，张老弟不说我都忘了，确实有两把好刀没舍得卖，我去拿来。”
陈老板说罢，取来两把刀，没有装护手也没有缠刀柄。鲁大接过手一看，刃口磨圆了，不十分锋利，根据刚学到的知识看来，这是一把好刀。
陈老板说道：
“老侠随便取一把刀来吧，我们来试试刀。”
鲁大取过一把新刀，刀刃开得锋利无比。陈老板说道：
“老侠拿新刀，我拿这把好刀，我双手拿刀，请老侠也双手拿吧，我俩对砍。我的武功不行，我要用力了。”
鲁大说道：
“陈老板尽管用力，我单手拿就行。”
说罢，二人举刀相互一砍，只听当的一声，陈老板双手拿的刀，一下砍在了鲁大手持那把新刀靠护手不远处，新刀折断了。
陈老板说道：
“好了，现在我们看看这两把断刀，比比看吧”
两把断刀拿来一看，看不出太大的差别。鲁大说道：
“看不出不同啊，这刀也算是宝刀了，陈老板随便给我加上两个护手，刀柄我回去自己用布缠一缠就可以用了。”
“老侠别忙，还是给你装饰好吧，好马配好鞍。好刀不要弄得太寒酸，那不就成了秦琼卖马、杨志卖刀了？”
张老板哈哈大笑，说道：
“老兄，陈老板例子举得好，说得也有道理，来日方长，就让他给你装饰好再拿吧。反正他答应了，今后的宝刀全都给你。”
陈老板说道：
“别忙，再比较一下吧，我这把好刀和那宝刀还是有差别。”
大家又将那两把断刀放在桌子上，陈老板说道：
“刚才我和老侠是在试刀，不是在比武。我是两只手拿刀，老侠虽然是一只手拿刀，但力度不比我小。这样相互一砍，其力量专注，比起比武来，力量大一些。但是我们看看，这两把断刀坎的深度一样，证明我这好刀比起那宝刀来，还有些差别。”
鲁大说道：
“这微小的差别，你们制刀的师傅们去研究吧。我看，只要能将对方的刀砍断，就是宝刀。这一点很重要，厮杀时，给对方一个震慑，在对方措手不及时，发一个暗器，或者顺手一刀，往往就能战胜。我们厮杀就是为了赢对方。”
“老侠说得在理，我刚才讲了，其实，真正所传说中的，削铁如泥的宝刀是不存在的。流传下来的宝刀，只能算是名刀，谁也不会拿来使用。
“这些刀之所以出名，因由很多。例如：出自历代帝王将相，难道帝王将相也要拿着那把刀去厮杀吗？另外一些是，出自名匠人之手，这里就免不了有赝品了。以上这些宝刀只是收藏品，代表一种身份和财富而已。”
鲁大说道：
“这次来访受益匪浅，懂得了许多刀的知识。最重要的是陈老板的承诺，今后所打制的宝刀全部定下。另外，又交下了陈老板这个朋友，实在难得。这是五百两的定金，请陈老板收下，用完将来再补。”
“啊，不要交这许多定金，我这好刀是不定期出货，五百两那要用到什么时候啊？再说，有幸交到老、少两侠做朋友，已经很荣幸了。”
张老板说道：
“陈老兄拿着吧，来日方长，说不定我们三人何时又来拜访，还要喝你那陈年老酒。”
“张老弟说笑话了，想喝酒随时欢迎，最好是经常一起来，我求之不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