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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她所以为的爱情

几场秋雨过后,天气渐渐开始转凉了,夏晓晗从原来的餐厅辞职,因为他知道自己的一辈子不可能在那个地方度过,暂时还没找到工作,他还是一样穿着三年前从批发市场淘回来的哪一套劣质的西装,竭力想把自己打扮地比实际年龄成熟老练些,穿梭于这个城市得各大人才市场,但由于之前的工作经历,没有一份工作是超过一年的,所有的用人单位都宛然拒绝。

没有面试的时候,他总是习惯性地让自己多睡,这其中,一部分情绪是来自于对生活的不满,22岁毕业,今年已经24岁了,没有事业,没有家庭,他甚至看不清生活的希望,他是大学毕业的本科生啊!!他尽量让这个事实在所有人面前表现的不那么昭然若揭,这个事实让他变得自卑又自傲,他常常一个人在雨后的黄昏出去散步,从大学城的这边一直走到另一边,穿过熟悉的靳江路,踩着校园林荫路上黄色被雨水浸湿的梧桐叶,感觉一整片秋天都在自己的脚下,眼前却像初秋雨水刚过氤氲的水雾一样模糊。

母亲常常打电话来询问近况,催促他早点回家,有时候更多的是抱怨,事业,家庭,他感到很累。

夏晓晗也时常想起陆小欣,不知道那哥们现在怎么样了,当初的的决定是否真的是对的。

就在一个礼拜之前,夏晓晗来到这家公司面试的时候,对于一个完全陌生的场景,夏晓晗感到有些拘束,爱情再一次出现在他的面前,而他却全然没有在意。

对于刚毕业没几年工作经验的夏晓晗来说,早到是他对面试最基本的礼貌。

行政助理娇声娇气地卷着舌头刻意地用自己看起来温柔礼貌的语气告诉大家主试经理正在开会,让大家多等半个小时。

他在大厅里的大理石茶几上看到了一本社会学杂志,平时涉猎广泛的他拿了起来,随手翻开一页,看到的正是一项关于毕业季就等于分手季的社会学调查,社会学家和心理学专家的观点分别是,真爱难敌距离,责任感缺失,大学的爱情只是玩玩,社会现实太残酷或者大学只是一个充满幻想的温泉,其它几个观点夏晓晗都不是太赞同,他对最后一个观点感触颇深,看到这里他忍不住地鼻子一酸,一丝痛感掠过心窝,他知道自己还没有有放下颜熙,是因为他心里总觉得还留有遗憾。

这时候一个女孩凑了过来,向他打了声招呼,你好!!

夏晓晗愣了一下,马上回过神来。

你好!!

能在这里坐吗?!

女孩瘦削的身材,皮肤稍黑,板栗式的发型格外整齐,将五官衬托地格外精致,双眼炯炯有神。

夏晓晗礼貌性地笑了笑,往里面移了移示意她坐在旁边。

两眼继续盯着手里的杂志。

你也是来面试的吗?!

女孩怯生生礼貌性地问道,一看就知道是刚从学校毕业出来,因为老师早在她们将要毕业的时候就告诉她们在职场上一定要善于交往,或者是看了太多成功学中人脉就等于钱脉的近乎可笑而浮躁的理论知识。所以她竭力地让自己表现的一点也不紧张或者是善于交往。

不是,来蹭空调的。

夏晓晗本身不是一个太幽默的人,但是以前跟刘曦晨在一起久了,渐渐地变得也会有一些幽默的智慧。

女孩被逗笑了,捂着嘴转过脸去,微黑的脸颊绯红,别有几分青涩。

夏晓晗知道自己的玩笑让对方有点难堪了,便连忙补充道。

你是学什么专业的?!

就这样两个人聊了一会。刚开始面试的是会计。排在第一个的就是与夏晓晗聊天的女孩。在女孩刚要进去的时候,她做出了一件让所有的人都非常意外的事,一张淡蓝色的便签纸递到了夏晓晗的面前。

能留下你的电话吗,以后有事可以向你请教。

夏晓晗看着女孩认真稚气的面容,还有因为害羞而泛红的脸颊。

他接过便签,刷刷地写了一串数字。

踏着轻盈的步子走了进去。

巧合的是夏晓晗和那天的那个女孩同时被这家公司录用了,后来才了解到这个女孩叫周梓妍,比夏晓晗小三四岁,并且他们毕业于同一所学校,比夏晓晗小三届,正是因为有了这一层关系,周梓妍和夏晓晗交往便有了充足的理由,周梓妍作为一个弱女子遇到困难找夏晓晗帮忙也是理所应当的。

夏晓晗他们所在的那家公司比较小,二十个人不到,同时之间相互都很熟悉,圈子小了就是有这个好处,每每周梓妍的电脑除了点什么问题,他都会找夏晓晗帮忙,夏晓晗本身比较喜欢帮助别人,更何况是和自己一个学校毕业的。

之后就有每天早上桌上多出的一瓶纯净水,并留有一张蓝色的便签纸,上面写着多喝水有益于健康,然后是一个笑脸,虽然夏晓晗这几年在社会上经历颇多,但始终他是一个只有二十几岁的人,免不了对这些青涩的举动有些触动,他感觉这个女孩越来越奇怪,中午大家凑在一起吃盒饭,分别把自己的菜分给对方,而她总是离他远远的,也不和夏晓晗说话,只是偷偷地看他脸上的表情,每次当他抬起头或者是转过头来的时候,总会有眼神相对的那么一瞬间。

用周梓妍的话来说,就是大家都是同一个学校的,你又是我的师兄,理应对我给予帮助。

07年的那个时候,夏晓晗还是用的那种老式的按键手机,小小的屏幕,三百多元一部,但是有一个很好的功能,那就是支持TXT文档,也就是说可以看小说。

你能借给我手机看一下吗?!

夏晓晗听到这一突如其来的要求时,神情愕然了几秒钟。

然后大方地将自己的手机递过去,其实在那个时候,看对方的手机,无非就是找一个说话的借口,其实那时的手机都差不多,无非就是打电话,照相,发短信,看得最多的也就是相册。

周梓妍也不例外,她很想了解眼前这个带有几分神秘和成熟长相不算太差的大男孩,当她看到夏晓晗一张高中时候的照片的时候。

这是你吗!!

谁呀?!

周梓妍将手机递给夏晓晗。

哦,高中时候的。

怎么呢?!

挺可爱的。

她只用了可爱这个词,然后用双手捧了捧脸,仿佛在看自己有没有脸红,用自己冰冷的手掌给自己降降温,而又不想被别人发现。

其实对于周梓妍这样性格的女孩来说,能够说出另外一个男生可爱这种话,多多少少都带有一些什么暗示。

但是对于夏晓晗当时的情况,真的压力太大,根本没有心思去捕捉对方的细节,和言语之中透露的感情,其实多年后当夏晓晗回忆起这些事情的时候,他其实并不后悔,如果说缘分就是在对的时间遇到对的人,那么他和周梓妍并算不上缘分,因为他们是在一个错误的时间,遇到了一个对的人,既然是错误,那就不应该后悔。

之后,周梓妍硬是将自己还算高档的翻盖手机和夏晓晗交换着用了一个月,理由是夏晓晗的低档劣质手机能够看小说,这在对于一个性格还算内向的女孩需要多大的勇气啊。

夏晓晗和周梓妍的关系不一般,这在全公司的人眼里都非常明显。

后来周梓妍要求夏晓晗去帮她搬家,夏晓晗略想了一下,也答应了。

老式的木地板,进门,从并不明亮的颜色看起来显然已经有些年头了,进门左边是一个小小的客厅,贴着墙纸的电视墙,上面飞舞着几只蝴蝶,和描绘着春天刚刚萌芽的小草,白色的电视柜,老式的长虹25吋电视机,玻璃透明的茶几,上面摆放着一些水果和一把水果刀,旁边还有一束塑料花,塑料花的叶片和花朵被擦拭地干干净净,茶几后面是黑色的沙发。

进到卧室之后,淡粉系的布置让人轻松愉悦,粉色的窗帘,粉色的床单,粉色的座椅和白色笔记本电脑,白色的书架,上面摆着一些女性杂志和蒲雨潇的小说,床上还一个巨大的龙猫憨态可掬,夏晓晗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女孩的居住环境是如此的清新和干净,墙壁上还贴着许多蓝色的便签纸,夏晓晗仔细看了几张。

毛孔有点粗大,要养成良好的生活习惯了;祝爸爸父亲节快乐,永远年轻;妈妈的腰痛了,希望她早点好起来;今天的心情很很糟,又下雨,呜呜;22岁的愿望是去丽江;“有才”今天没吃东西,我带它去看医生;毕业了,丹宝、丽丽、老婴,你们都要快乐哦!!“有才”你又把卷筒纸拖了一地,信不信我扁你呀!!结尾一个发怒的表情。

满满蓝色的便签纸贴满了一强,夏晓晗看着看着不觉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梓妍从狭小的客厅洗水果出来,看见夏晓晗正在审视她的居住环境,在心愿墙哪里驻足的时候,神经质地叫了一声,跑过去用身体和双手挡住心愿墙,一瞬间有少女心事被公之于众的羞涩。

不准看,不准看。

说说,哪些是需要搬的,我们采取速战速决。

之后梓妍就开始再衣柜床底开始鼓捣,几分钟之后几个大大小小的箱子像小山一样就摆在夏晓晗的面前,就这些了。

夏晓晗看着眼前大大小小的箱子,不由得吞了口口水。

有衣服鞋子,有被子床单,有电脑,有书刊杂志,还有最后一个纸箱子被捅了许多孔。

夏晓晗好奇地打开一看,里面一直花猫恐慌地看着他,面对这样一个从来没有没有见过的陌生面孔,露出无辜而又略显悲伤的眼神,花猫的身边有五只小猫还在沉睡着,这,这也搬啊?!

当然啦,它就是有才,跟我在一起快三年了。

当夏晓晗鼓足憋着通红通红的小脸将这几大箱子物什靠人力搬下七楼的时候,早已经汗流浃背。

接着就是招来的士,像新的目的地进发,一路上,周梓妍表现地格外地欢快,像是即将要开始新的生活。

她看见满是汗水的夏晓晗的时候,从包里掏出一张面巾纸仔仔细细地给他擦起来,夏晓晗感觉心里一热,心跳开始加速,连忙伸手接过面巾纸,尴尬地笑笑。

结结巴巴的说道,我自己来吧!!

在那一刻,汗水从额头涌起,沾湿了夏晓晗前额的头发,结成一缕一缕,从侧面看过去,像钢针一样的尖锐,可以刺穿自己内心中那一堵厚厚的心墙,他感觉眼前的这个男孩的脸庞在此时是格外地清晰和深刻。

破旧的车窗,将细碎的阳光放进来,落在两个身处异地他乡年轻人的身上,他们脸上都挂着笑容,天真的笑容,格外的清晰,定格成了星城永恒的风景。

周梓妍回到家里,看着一大堆还未摆放整齐的衣物,不但没有心生烦躁,反而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喜悦,这种莫名其妙发自内心的喜悦,激荡起了她尘封几年来饱浸着阳光雨露一样的少女的情怀。

她仿佛从来没有这样开心过。

她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喜欢,她不断地暗示自己没有喜欢上夏晓晗,但是又总是忍不住地沉浸在夏晓晗看见那么多的大箱子神情尴尬的场景,她感觉到好笑,当想到她和夏晓晗并肩坐在出租车里的时候,心里洋溢出一股莫名的暖意。

她再次用双手捧了捧自己的脸颊。

第二天上班,她可以刻意地打扮了自己一番,给自己换上了一条青色牛仔吊带连衣中短裙,极其可爱略带性感的大学生装扮。

这天,不知道为什么没由来地就喝了好多水,从财务室出来到洗手间总会经过策划部,而夏晓晗就坐在策划部的格子间的第一排,一天好几次,深怕夏晓晗看出了自己今天的刻意和反常。

下班之后,故意挨到最后。就是为了让夏晓晗给她讲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怎样面对现实的社会和复杂的职场。

而夏晓晗,显然连自己的生活和职场都没有搞定,但却总有强大自信愿为人师的热心肠。

完了之后,周梓妍若有所思认真地点点头。

夏晓晗同学,为了感谢你教会我这么多人精神的食量,甘做雷锋不记回报,为人民和祖国的花朵做出了贡献,我决定请你吃饭。

是吗?!

夏晓晗很爽快的就答应了,因为在他看来,自己帮助了梓妍,男生扭扭捏捏反而显得不太大方。

他完全可以认为这周梓妍是为了报答我昨天的给予的帮助的报酬。

他丝毫没有任何顾忌,菜还没上完,就开始自顾自地吃了起来,有一道菜叫做板栗炖鸡,当梓妍把最大的一只鸡腿放到夏晓晗碗里的时候,夏晓晗用左手拿起鸡腿,肆无忌惮地啃起来,蹭的一脸的油。

而梓妍却在一旁尴尬地看着自己,还不时地往他碗里夹菜。

慢点吃,哥哥,我不会跟你抢。

边说边露出不怀好意的浅笑。

夏晓晗知道自己有点失态,被这么一说,差点一口饭就喷了出来。

连忙放下手中的鸡腿拿起桌边的餐巾纸,小心地擦着嘴巴。

吃完饭后,梓妍要去夏晓晗陪她一起去玩电玩。

时间过的很快,走出电玩城之后,已经是晚上十二点。

夏晓晗感到异常疲惫。

梓妍要求夏晓晗送自己回家,而且只能走路,理由是,想要享受一下夜晚的宁静。

两个人的距离慢慢地越来越近,偶尔相互碰撞,但又很快移开。

夏晓晗有时也偷偷的望一下眼前的这位姑娘。

从侧面看去,高挺的鼻梁,长长的睫毛,略带俏皮而可爱的气质。在银色灯光的照耀下格外地干净,有时候也会在心里某一个角落暗潮涌动。

仗着自己是夏晓晗的师妹,并且是同一个学院的关系,周梓妍总是挨到最后,等候白天总是不在状态,晚上思维亢奋的夏晓晗下班,夏晓晗似乎也习惯了这样和梓妍一起回家。

夏晓晗再一次八她送到楼下,每天晚上都是这样,虽然能够感觉到梓妍眼里的蜜意,但夏晓晗也是一个软心肠,怕说出自己内心真正的想法来,对方会伤心。

十一点钟的桔园小区,路灯光在初秋的夜晚艰难地撕开一片片漆黑的天空,晚风吹过来,几片凋零的梧桐树叶随风落了下来,只穿着一件天蓝色短袖衬衫的夏晓晗,能够感觉到一丝难以察觉的寒意。

这么久了,难道你就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站在夏晓晗对面一步开外还没有来得及转身的周梓妍,说完这一句话的时候,把脸转向一侧,她不敢看夏晓晗,静静地等待一个结果。

时间格外地漫长。

说什么?!

你喜欢我啊?!

难道你不喜欢我吗?!

夏晓晗心里咯噔了一下。

我想,我想,我们之间是不是存在什么误会。

梓妍在听到这样的一句话的时候,心里感到了十足的挫败感,她感到无地自容,自己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对一个男生主动做过这么多,以她的条件,也不缺乏优秀的男生追求,但她始终觉得,要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才会真正的幸福,她是具有新思想的受益者,但她明显把一段爱情想得太简单太单纯,她还没有经历过社会,经历过真正的感情,她对爱情抱有太高太美好的幻想,以至于她刚刚迈开第一步就感觉到极为受伤。

其实,我一直都把你当我的妹妹一样。

原谅我,你知道吗?!每个人都会在经历过一些事情之后,给自己画一个牢笼,圈住自己所有的悲伤和记忆,再也走不出来。

知道,以前不知道,现在知道了。

周梓妍的心里,像是被刀戳中一样,但是她还是微微侧仰着脸庞,明亮的美目上蒙上了一层朦胧的水雾,强忍着不让泪水掉落下来。

我累了,你走吧。

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夏晓晗慢慢地转过身,心里凉到了冰点。

刚迈出第一步,背后就贴过来一股温暖。

夏晓晗,你知道吗?!

我到这家公司以后没有一个朋友,在同事眼里,我就是一个不会说话,不能融入团队的人,我从来没有坏心,我试着和每一个人交好,但是我总是感觉他们心中带着很深的面具,有时候我主动去跟她说话,她们不是当着没听到,就是冷冷地随便应付,一下子就将我的热情降到了冰点,这样的事情多了以后,我渐渐的变得不敢去尝试了。

还有每次我的主管来给我下达任务的时候,总是惜字如金,摆着一副官架子,趾高气扬,将一大堆乱账目扔到我面前,让我一个一个地去核对,凭证发票不全的全是一些领导,去找他们核对要面对巨大的压力。

我真的不知道她是故意的还是怎么的,我也没得罪她呀,我要是再问,她就会说,我能力不够,理解能力有问题,总为自己的工作找借口。

我每天都是面对着一大堆大堆零乱的账目,所有乱七八糟难做的都是让我来做,我有时候真的觉得好孤独,好累,新员工就要承受这么大的压力吗?!

我有好几次看着面前一大堆散乱不齐的账目,就想要放弃,只有你,让我感到亲切,什么事都帮着我,让着我,对我关心,从我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喜欢上了你,我觉得这一辈子你会照顾我。

我想尽了一切办法和你靠近,和你相处,我能够命令你去帮我搬家,我能够命令你陪我出去散步,我能够命令你陪我去玩,我能够命令你背我回家,但是我命令不了你爱上我,永远也命令不了。

她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声音微颤,此刻温热的液体已经溢满了夏晓晗一身。

夏晓晗没有说话,林颜熙是他的牢,他这一生给自己画的牢太深了,以至于他要用一辈子才能够逃离。

他转过身来,神情悲伤,把微微颤抖着的梓妍拥入怀里。

周梓妍这样趴在夏晓晗的怀里,似乎是一种奢侈,夏晓晗身上那种阳光的味道让他迷恋,她喜欢夏晓晗的成熟,喜欢他的内敛,她总是觉得夏晓晗很会照顾人,能从他身上找到一种安全感。她一直就是这么个乖女孩,这算是她的第一次恋爱,也是唯一一次她主动追求的恋爱,然而这份恋爱还没开始,就向她宣告了一个伤心的结局。

这令人厌恶的爱情它一来的时候就无孔不入,它有着不同的面具,有时候它是那么的美妙,让人们沉浸在其中无法自拔,对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每一个相处的瞬间都可以定格成最美的风景和永恒的记忆。有时候转瞬就消失的无影无踪,让人伤透了心,不想碰触,它就是这样反复地蹂躏着那一颗脆弱的心。

她感觉自己的心像针扎一样的疼,其实她并不知道,现实的生活远比现在所受的那点爱情挫折要多,黑暗中的一个声音,仿佛带着笑容幽暗而冰冷地说着,欢迎你的到来,而发出这个声音的人叫着生活。

她就这样和夏晓晗在漆黑的夜色中,紧紧相拥了五分钟,相互从对方身上找到温暖和若有如无的慰藉,皓洁的月光泻在他们青春而又成熟的脸上和身上,拉出两个狭长的人影。

有时候,夏晓晗其实也在想,他为什么要这么折腾,周梓妍其实和林颜熙不差多少,而林颜熙已经是一个不存在了的人,过去的永远都已经过去了,真的不重要了,自己真的有必要拿过去来折磨自己,被回忆给自己判了终身孤寂,用习惯给自己画地为牢吗?!

可是他始终战胜不了自己,抛不开回忆,戒不掉初衷。

后来,由于工作上的失误,周梓妍在核对账务的时候少算了几十元钱,财务总监曲总监是个极其严厉的女人,骂起人来不讲情面。

周梓妍哪里遭受过这样的挫折,在家里爸爸妈妈都从来没舍得骂过自己一句,在学校里也是乖女孩,没几句,她的眼泪就啪嗒啪嗒地留下来了。

夏晓晗听到吵闹声,从策划部跑到财务处,为梓妍求情。

曲总,你看,梓妍她是刚毕业的,没社会经验,你就原谅她这一次吧!!

什么叫第一次,商场永远没有第一次,今天写错一个一,明天就能够错一亿,大学生怎么了,到我这里上班就不要当自己是大学生,做财务的的人就不能允许自己出错,这么粗心还学什么财务呢?!能做的好就做,不能做就走。

所有其它的人都不敢吭声,静静地冷眼旁观着。

曲总,每个人都会犯错,以后不改正就是了,你对她耐心指导一下,没必要动不动就要赶别人走吧。

听到这句话之后,周围的人都笑捂着嘴笑了起来。

夏晓晗还想再说,却不料曲总恼羞成怒,拿出了做领导的威严,公司损失几个亿她来陪,我就说这一段时间财务方面的工作为什么老是出错,工作任务老是完不成,原来就是因为她呀,人事部招人没长眼睛吗?!什么人都往公司招,还有你是那个部门的,我们部门的事还用不着你来插嘴,去把你们经理找来。

夏晓晗无力辩驳,现在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周梓妍身上,周梓妍心里感到更受委屈。

晶莹的泪珠在午后阳光的耀映下,散发着缤纷的光芒。

后来,夏晓晗再也没看到过周梓妍来上过班,夏晓晗也被人事部叫到办公室做了一次深刻的谈话。

夏晓晗打电话给梓妍,对方声音低沉但依然不失那种少女的甜美和磁性。

没事,哥哥,这事不怪你。

你准备怎么办呢以后。

再看吧,我身上还有钱。

有什么困难就尽管开口,要不要我下班后过来找你一下?!

不用了,哥哥,谢谢你。

天气这么热,不要去外面晒太阳,注意安全。

梓妍工作出错的事情不是与自己全没关系,愧疚感溢满了全身。夏晓晗还想开口再说什么,

对面突然没有了声音,五秒钟过去之后,呜呜咽咽地传来小声的哭泣,哭泣声越来越大。

怎么了?!夏晓晗突然慌了神。他最怕听到女孩子的哭声。

夏晓晗,我们以后还是不要再联系了吧!!

你不要对我这么好,我真的,我怕我再也走不出来,我的心真的会痛,你知道心痛的感觉吗?!

我不是小女生了,我能够对我自己的人生负责。

对不起。

然后电话里传来了嗡嗡断线的声音。

但是周梓妍不明白的,有些人一旦走进了自己的世界,就很难再走出了,这个世界很奇怪,有时候我们想遇到的人,怎么也遇不到,不想遇到的人,总会因为某种原因而冥冥注定地就被联系在一起。

益阳的三月天天气格外的好,天空飘着大朵大朵蓝白色的云朵,周梓妍的舅舅家有一个可爱的小女孩名叫徐雅静,每个夏天舅舅都会带着徐雅静来自己家玩,梓妍第一次见到小雅的时候,感觉对面这个和自己瞪着圆圆大眼睛黑眼珠的这个女孩长的真可爱。

叫姐姐,快叫姐姐啊,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礼貌?!

妈妈感觉在人前丢了面子,生气地说道。

梓妍本来是想叫来着,但是总是感觉有点怯生生的,听到妈妈这样的一句话,突然哇啦啦地就哭出来了。

小孩子,犯不着生气,这孩子认生,舅舅走过来,满脸的笑容,将梓妍抱了起来。

不叫就不叫啊,我们梓妍可懂礼貌了。

逗了一阵,妈妈脸上也露出了尴尬的笑容。

徐雅静在一旁,惊讶地看着眼前的场景,其实她也不理解为什么梓妍为什么会哭,连忙跑过来帮忙拍着梓妍的背,妹妹别哭,别哭啊,妹妹最乖了。

后来,慢慢地熟悉了之后。

吃完饭之后,大人坐在一起剥去年的玉米棒子,小孩子帮不上忙。

徐雅静就拉着梓妍去后院玩,坐在台阶上徐雅静悠闲的晃着双腿,他像个小大人似的对梓妍说道,以后姐姐带你玩,她们大人玩大人的,我们玩我们的。

说着带有些许傲慢俏皮地勾起了嘴唇,说着拿出两颗棒棒糖。

给,递给小梓妍一根,小梓妍看了看眼前这个真诚的女孩,伸手接了过来,拨开花花绿绿的糖果纸,放在嘴里,使劲地吸了一口,甜极了。

三月的阳光从软绵的云层中透了出来,懒懒的让人心生倦意,细碎的光影四处弥漫,耀映着两个小女孩银铃般的笑容。

在小梓妍心目中,徐雅静是一个无所不能的人,因为她会折好多好多种东西,折纸飞机,折纸船,折星星,千纸鹤,还会爬上两丈多高的洋槐树,给自己摘洋槐花,因为洋槐花中有一种比蜜还甜的东西,每年的这个时候,徐雅静都会摘很多给小梓妍。

三月的午后,两个小女孩,手牵着手走在一起,手里拿着两束嫩白色的洋槐,不时地放进一朵花瓣,甜滋滋味道从嘴里涌到心里。

徐雅静不时每次都能顺利地摘到洋槐,有一次一不小心,在快要离地的时候,手没抓稳从树上摔了下来,脚踝割破了一块皮,流了很多血,小梓妍心疼极了,徐雅静告诉梓妍,不能告诉家里人说是自己爬洋槐树摔的,就说是自己走路的时候,不小心被石头绊的,因为她知道,这样说爸爸才不会生气。

小时候洋槐树花在他们幼小的心灵里刻下了深深的印记。

六岁那年,小雅和梓妍都上了一年级,在乡小的同一个班级,小梓妍不太爱说话,她总是在语文课后,从小书包里,拿出自己皱巴巴的拼写本,将它小心翼翼的展平,用白皙皙的小手全力地握着一直断铅笔,一笔一划地练着课上所教的生字。

而那个时候,坐在自己后排的一个胖胖的男生总喜欢在下课的时候,不时地去扯小梓妍的辫子,每次都被扯的头皮生疼,小梓妍厌恶至极,最多也就是恶狠狠的转过头去看一眼后面的男生,然后转过头继续专心写字。

有一次,这一幕正好被从旁边经过的小雅看到了。

顿时间小脸憋的通红通红的,她走过去,指着梓妍后排胖胖的小男孩。

你干什么?!

为什么扯她头发。

男生一脸不屑,我什么时候扯她头发了,我什么时候扯她都发了。

我明明看见了,还不敢承认,小雅大声争辩,将一双小手叉在腰间。

男生见抵赖不掉。

终于承认到,我就扯了,怎么样,扯了又怎么样?!

这样的反问让小雅的小脑袋一时转不过弯,不知道怎么应对,这样被她一问,仿佛扯头发变得合理了。

而这时候,旁边的同学都在笑,梓妍脸上一脸委屈。

小雅,趁男生正得意嘲讽的时候,抓起他面前的铁皮文具盒,用尽使劲地朝小男孩脸上砸去。

一瞬间,男生的鼻子被砸地几乎塌陷,流出了鲜红的鼻血。

男生被眼前的这个女孩吓住了,另一方面感觉自己的鼻子疼痛难忍,顿时哇啦哇啦地哭了起来。

后来小雅被老师叫到办公室教训了一顿,还被打了几个手掌,赔了五块钱的医药费。

再后来,上初中的时候,梓妍转学了,跟随着父母来到了大城市,从那以后,和小雅见面的时间越来越少了。

梓妍还时常翻开那本小学一年级的语文课本,发黄的腐朽的纸张里面还夹着一束干净洁白的洋槐花,工工整整,花瓣的水分早已被岁月沥干,留下最真实的纹理纤薄透明,成了她对整个童年时代小雅的回忆。

后来听舅舅说,表姐也来湘城市了。

后来,两个人见了面之后,在橘子洲旁边的创意咖啡店里,小雅还是那么活跃外向,有说不完的话题,她依然是当年那个喜欢带领梓妍尝试未知事物勇敢而亲切的好姐姐。

而梓妍依然是性格安静,乖乖巧巧,做一个忠实的旁听和分享者。

诶,你有没有试过,卡布奇诺加冰雪碧的喝法啊?!

啊,什么?!

有这样的喝法吗?!

你自创的吧。

梓妍瞪大了双眼,嘿嘿的眼珠异常的明亮透彻。

小雅在一旁笑的异常狡黠。

在梓妍怀疑的表情中,小雅招呼来了Waiter

年轻帅气的服务员低下头来。

请问女士有什么可以帮你。

给我来半杯卡布奇诺和雪碧。

同样,Waiter的表情和梓妍听到的表情异常地相似。

但还是照做了,梓妍一边用手指握着面前的小匙搅动着自己杯里的咖啡,一边乐的脸上绽开了花。

小雅将雪碧倒在半杯卡布奇诺里面,然后用小匙搅了了搅,然后像品酒一样小口的喝着,并且在脸上露出了沉醉的表情。

味道不错。

要不要我帮你也弄一弄。

不要!!

梓妍拼命地护住自己装咖啡的杯口。

梓妍觉得,和小雅相处的任何时候,都可以找到不同的惊喜。每一个瞬间,让她事后回忆起来,都能够露出甜甜的微笑。

小雅也拿出自己的工资给梓妍买好看的衣服,虽然她的家庭条件并不如梓妍,一有时间就会去梓妍那里,跟她睡在一张床上聊天,关着灯在黑暗中小声地说话,慢慢地两个人不知不觉就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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