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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我始终孤身一人(3)

静下心来,这么简单的道理很容易想通了,只是迟了些。2004年的上半年,当那种鬼迷心窍临近爆发,一盆冷水泼了下来,“你死了算了。”这是伊给我的回复,我苦笑,这样的回复实在是太伤人,伤人到无法反驳什么。

我放下手机,拿起吉他就砸,这吉他是高考后偷偷买的,家里人一直反对我学吉他,不允许我买吉他,我那时候手上有三百块钱,就偷偷跑去买了把,花了我两百四十块钱,这是我第一次买这么贵的东西,虽然这吉他挺破的,也算不上真正的民谣吉他,最多就是把练习吉他,初学者用的,我还不是初学者,把吉他带学校来就是想找个师傅学的,但现在,我却拿起吉他往床上砸。

我已经有些歇斯底里了。

我的内心在嘶吼!

吉他与床碰撞的那一刹那,我的心痛得更厉害了,还夹着愧疚、后悔。

吉他并没有坏,它本来就是无辜的。不单是无辜的,也比我坚强,我拾起吉他,抱在怀里,在失落的时候,还有你在我身边,真好。

我的心,还未平静下来,我不知道为什么李琴的回复会是那么强烈,也许,伊只是想对我说我不喜欢你,但这句话好像又很没杀伤力,要让一个人断了念头,只有说狠话,就像一个人要想喝醉,就一定要喝最快最烈的酒。伊的话确实够狠,确实让我一瞬间就断了念头,但我的内心有不服气,也有怨恨!

我把吉他装吉他包里,离开宿舍,想静一静。

四月下旬的晚风有些凉,我穿的单薄,外套拉链拉开,敞开胸膛,迎着晚风,丝丝晚风侵入我的身体,从毛孔中游来游去,最后,还是散开了。

我迈开了腿奔跑起来,沿着马路一直奔跑,转弯,再奔跑,跑到累了,才停下来,我不知道这段路跑了有多远,大概是七八里吧,从未那么奔跑过,如果是长跑考试前,伊对我说这样的话,我相信我一定能跑第一名的。我的耐力和体力并不好,是伤痛支撑着我跑下这段路。停下的时候,已开始气喘吁吁,但脑子里却清爽了许多,有什么大不了的,又不是第一次被拒绝,我本不是一个容易被打倒的人,何况,你也只是话说得重了一点。

我不会死了算了,我会好好活着,我会让你看到我的坚强。

转过头,漫步在街头,风,更凉了,钻入我的身体内,撕扯着我的血管,我感觉到丝丝地疼,拉上拉链,加快脚步,返回学校。

时间已经不早了,兄弟们还未入睡,知道我的遭遇,纷纷安慰我,我已经好多了,真的。去洗澡间洗了个冷水澡,便躺下了。从未在这季节洗过冷水澡,第二天起来鼻子塞住了,我知道我是着凉了,我的身体毕竟还是弱啊。

不经意间又想起昨天的那句“你死了算了”,头就开始疼,看起来,这句话还是有些杀伤力的,没有这么轻易就让我恢复正常。

四月三十日那天,伊突然向我道起歉来。那时我在车站买回家的车票,突然手机响了,是伊给我的QQ讯息,我不是经常去网吧上网,所以申请了手机QQ,那时候手机是黑白屏,功能机时代是不可能会有APP的,手机QQ就是手机和QQ绑定后用手机短信和QQ互聊,一条一毛钱,说起来也是不便宜,我很少用它。

伊跟我说那天不是伊发的,是朋友,所以很不好意思的。

我苦笑,无论是不是你发的,伤害到的总归是我,但我又不能不说没关系这样的话,我是男人,不管怎么样,都要显示出男人的样子来。

伊又发信息过来说,在大学里不想谈恋爱,所以只能拒绝我。

我信了。

然后跟伊聊了足足一小时,原本还有些伤痛的,此刻放松了下来。

我以为伊说的都是真的,但学期快结束的时候,看到伊跟一个男的在一起,听说是伊的男朋友。我难受起来,怎能不难受,我可以接受被拒绝,但不能接受谎言,但我并问伊为什么骗我,如果真找伊了,我就真成了十三点了。

暑假的时候,伊跟我聊过一次,伊说伊跟家里人吵架了,心情很不好。我的心情也好不到哪去,无论谁,遇到高数挂科这样的事心情都不会好,我的成绩单已经让我的心情很糟糕了,此刻伊跟我说这个,我又觉得很可笑。

我什么都不是。

但我还是要安慰伊,因为我是个男人。

开学后半个月,伊跟我一个朋友拍拖了,我本不信,以为是兄弟们在骗我。我发短信给我朋友,我朋友承认了。我已无话可说,只让他好好对伊。

这段时间,有些沉沦,他们在课堂上秀着恩爱,我却独自哀伤,哀伤不是因为伊拒绝了我,而是我太在意伊说的那句“大学里不想谈恋爱”。一个女人要拒绝你,会有千万种理由,也会有千万句谎言,只有一句是真的,就是不喜欢你,我对千万种理由太较真了,所以注定我这样的人,很难找对方向。

课堂上的情侣越来越多,我却,始终孤身一人。

没有爱情,但可以有友情,可以有音乐。当我听说学校要成立吉他学会了,有些死寂的心开始复燃,吉他已经在包里安静待了许久,再拿出来的时候,弦已经有些氧化了,音色也差了许多,也许是因为它寂寞了,也许是因为太想念这个世界,总之是我的诸多不是,我不该让它闷在里面太久的。

我果断报了名,我想学吉他已经很久了,只是羞于囊中羞涩,思来想去,外面的培训班是上不起的,十节课就差不多是自己一个月的生活费,学校里面,又不知道找谁学,大一开学时我看到有人弹吉他,水平好想还不错的样子,但没听说学校有吉他社团,又不认识那些会弹吉他的学长,所以一直拖到现在也没学。

开学前在上海书城买了吉他的教材,只是这书我是怎么也看不懂,虽然还有VCD的视频教程,无奈家里没有VCD,所以也看不了。这些年,家里因盖楼房而欠下的债已经还清了,父亲一年也能挣上几万块钱,但家里并没添置什么电器,小时候买的黑白电视机年老色衰,只能听到声音了,所以就淘汏了,换了台21寸SVA的彩电,其它的,诸如空调、冰箱之类,都没有进入我的家里,所以没买DVD也是很正常,家里本来就是打算等我结婚前再将家电购置齐整的。

小叔家新买了VCD,一有空就拿去看,但还是看不懂。

一个人呆呆看着形同天书的教材,吉他的音也没调整过。我只是觉得吉他的声音很好听,很悦耳,看别人弹吉他是种享受,自己弹吉他,则是找罪受,我弹的不是吉他,而是棉花,我通常这么自嘲,在宿舍也不敢制造噪音,折磨我一个人的耳朵就够了,干嘛还要折磨他人。

报了名,要了会长刘小涛的联系方式,在他的练琴房里,摆放了木吉他、电吉他、效果器和音箱,他很高兴我能联系他,我也很高兴能认识他,他长得很像黄家驹,也刻意打扮得像黄家驹一样,也许是因为跟家驹有七八分相像,才会选择音乐这条路吧,他是音乐系的学生,我很羡慕他能选择自己喜欢的专业,我选择的计算机专业,但内心,还是向往文科,我一点都不适合做理科生,家里人让我选择,我只有顺从,我并不想让家人难受,宁愿自己难受些。

他拿起电吉他弹了一段SOLO,给我演示了《真的爱你》的SOLO,也许是因为他太像家驹的缘故,他弹琴的时候给我一种家驹重生的错觉,直到弹完,我才从恍惚中醒来。我要学吉他!我要像刘小涛那样弹吉他!

他又来了一段弹唱,我第一次感受到吉他的魅力,不管什么样的琴,到了高手手里,就会发出一种莫名的魔力。刘小涛未必是高手,但对于我这样的菜鸟来说,他以可以算得上是高手,我以他为偶像和目标。

当一个人立下目标的时候,内心的空虚就会被填满,内心的伤口也会被贴上创口贴,用以掩盖伤口。

吉他学会十月份开课,临近开课前,又一次联系他,找他调一下音,他给我吉他调好音,简单弹了一下,他说这琴音色还不错,倒是挺会挑琴的,其实我是什么都不懂,只是挑了一把店里最便宜的琴。

背上吉他离开练琴房,从未有过的愉悦从身躯里冲出来,脚步也比从前轻盈许多,虽然校园内一片宁静,但我仿佛走在音乐会的现场,脑海里都是音乐。

回到宿舍,拿出吉他,疯狂了一把,我还是不会弹,只是摆上造型,把自己想象成摇滚乐队的吉他手,宿舍的兄弟们都吓坏了,五弟,你没疯吧?兄弟们,我当然不会疯,我只是心潮澎湃,我只是想学吉他了。

隔壁宿舍电子班的朋友谢宏伟以为我是闹着玩的,他不信我可以学得会吉他,我很认真的说,两个月之后,我会学会吉他。

他是我极要好的朋友,跟我一样,很喜欢音乐,喜欢唱歌,他质疑我在短时间内学会吉他只因他认为这是件很难学会的乐器,印象中弦乐类乐器是很难学会的,但吉他是被称为最容易入门的弦乐类乐器,且此刻我的信心倍增,不管它究竟是易还是难,我都相信自己能短期内征服它,至少,我可以学会弹唱的。

也许,他对我的不是质疑,而是鞭策。

我们有一个约定,约定两个月后弹歌给他听。

此刻再翻开教材,突然间感觉到容易明白多了,在练琴房的时候,刘小涛跟我简单说了下什么是吉他,吉他的发声原理和吉他每根弦的根音,经过他的指点,我茅塞顿开,原来教材中第一课讲的内容是这样的,只是之前没人跟我讲过,文字始终是没有面对面口头传授的形象。

我的脑海里过了一遍刘小涛弹琴时的画面,然后再看教材,发现弹唱其实是件不难的事情,只要做好几点,一,音准,二,节奏,三、和弦的灵活变换、四、唱与弹的结合。我现在还什么都不会,该从哪里入手还不得知,我应该请教一下刘小涛的,但是一想到过了国庆就会开课,到了课堂上他自然会教的。

我的心是急了点,本来就是急性子的人,有些等不及了,想在开课前先自学一点,我怕到时候落后于师兄弟们,笨鸟先飞,只要多下工夫,比他们先下工夫,我不会落于人后的。

一个人沉浸其中,完全忘了现在制造的是噪音,等我静下来的时候,内心只想说对不起,但我不能说出口,我要尽快学会吉他,那才是表达歉意最好的方式。

我对照着教材上的和弦图,自己摸索着如何按和弦,我脑子里开始回放起VCD视频里的内容,里面对和弦是有讲解的,当时看不懂,可见刘小涛给我弹唱后,突然之间有那么点看懂了,宿舍没有电视机,更谈不上VCD了,我只能尽力去回想那些视频,幸好我的记性虽不算好,但有些东西看过一遍就很难忘记,我不知道这是不是说明我的记性并不是真的不好,只是有时候会有选择性的健忘,比如烧水的时候,将锅置火上,然后就忘了火上还烧着水这件事,经常是沸腾了很久才想起来,好几次是差点闯了祸,我总记不住这个。

教材里的弹唱曲目大多都是很简单的,特别是有了那么一点点基础之后再去看这教材,就知道这本书实在是太通俗易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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