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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在挣扎中盼望(3)

我们甚至辞退了原来的租房,一起合租了一套两室一厅的居室,价格也贵了许多,连车库一起,六百块一个月,好处是大家住在一起,且房子里的设备齐全,每天做快餐,身上都是油腻,原来租的地方没有浴间,洗澡很不方便。但弊端也是不小,只是当时没注意到罢了。

我们烧菜的地方就在一个老乡陈高峰去年租的一个大排档里,他只做了几个月,因为生意不好而萌生退意,在外地难得能遇到一个老乡,何况还是原本就认识的,平时接触也多,自有了做快餐的想法后,便想找他谈谈,趁着大家都有空,和小汪一起去他的大排档提了自己的想法,老乡很照顾我们,当即决定将这个大排档借给我们,炮台灶、大电饭锅、餐具、桌椅都是现成的,不要我们一分钱,等哪天想盘下了再商议转让费的事宜。

解决了这几个大问题,一切看起来顺风顺水,前期最大的投资就是这辆不锈钢餐车和电动车,加起来要好几千,为了节约开资,餐车的尺寸已经尽量做小,以至于去拿餐车的时候有些不相信这是我们的,实在是小的可怜,能装几个菜呢?为了能尽可能多装几样菜,装菜的盘子尽量选尺寸中等偏小的,在设定菜单的时候,每天十个菜,顾客可以选择三素一小荤一大荤,每一份快餐送绿箭口香糖一片,算是一点小礼物,我们能够控制的成本实在是很有限。

餐车拿回来之后锁在大排档内,接下来就是餐车上的广告,快餐店的名字已经酝酿了一段时间,最后定为学长快餐,LOGO、字体和名片都是亲自设计,最后出炉的样品感觉还不错,很大气,原本还想印一点传单的,但经费已经很紧张,不得不放弃这个念头,幸好小汪经常在校园内做兼职活动,他提议直接发名片就好,这方面交给他负责就行。

开张的日子定在5月19日,开张之前潘辉祥介绍了一个朋友给我认识,在盐城师范学院上学的阮进华,作为同乡兼远房亲戚的阮进华,听潘辉祥说起我之后欣然答应要帮我的忙,我的点在育才东路,紧靠着盐城技师学院,与盐城师范学院有一段距离,但因为盐城技师学院是封闭式管理,我们的客户群定在盐城师范学院,有这么一个在校生的帮忙,对我们的业务会有极大的帮助。

知道我要创业,大舅舅从南京寄了点东西给我,我一看是两条软中华,两盒上等的碧螺春,做生意难免会需要这些,我平时不抽烟,想不到这些,舅舅给我寄来,也是一种提醒。

离开业越近,我们的准备工作就越紧,虽说我们平时在家经常做饭做菜,但从没用炮台灶炒过菜,也没用煤炉生过火,一切都要重头开始学起,隔壁兴隆排挡的老陆夫妇看我们年轻人什么都不会,几次过来帮忙让我们熟悉使用炮台灶,当我们还不会翻炒的时候老陆拍了拍胸脯,表示会在他空闲的时候过来帮忙,要我们不用担心。虽然老陆如此热情,但毕竟是自己的事,最终还是要靠自己。

每天练习炒菜,请潘辉祥和阮进华过来一起用餐,每用一道菜都对此提出自己的建议,我虽一直对自己的手艺有信心,但还摸不准盐城人的口味,对此大家的想法是不用太迁就盐城人的口味,学校里的外地学生不少,口味适中即可。

“适中”二字最难做到,总觉得这条路上的饭馆口味偏重,且很油腻,而快餐则没什么油水可言,口味也一般,要么太咸要么太淡,为了节约成本,菜都是用煤炉烧的,全靠焖熟,蔬菜没有嚼劲,荤菜则没有完全入味,但即便是这样,生意还是很红火,如果我的菜更精致,口感更好,味道更赞,岂不是要比他们的生意还要好?

带着这样的理念去做自己的快餐事业,说事业二字实在是太大了,但再小的事体也要将它当作一项事业来做是最基本的态度。因此感觉到从未有过的压力,每天早上五点就要起床,五点半去进菜,再晚就买不到那么便宜的菜了,到大排档后,一个人去路口烧饼摊位上买烧饼,一个人生炉子,准备好当天的荤菜,荤菜如红烧大排和鸡腿是在炉子上煮的,为了让荤菜更入味,通常早早生上炉子,老抽、糖、八角茴香、陈皮和香叶一个都不能少,另外一个不锈钢锅里熬着一锅骨头高汤,不管是荤菜还是蔬菜,鲜味就是靠这高汤吊出来的。

为了能将快餐的品质做上来,我们确实花了不少功夫,之前从没生过炉子,现在要学着生炉子,之前没用过炮台灶也不会翻炒,也必须要学会,我不知道为什么要学翻炒,别人的快餐不是这样子的,也许是因为觉得这样才将这条路走下去,我必须做出比别人好的快餐来。

不单单是菜的品质上,服务方面也要做到比别人好,以前在设计公司的时候,公司给我们订过几次快餐,不论是菜的品质还是服务都做得不好,但收费却并不低,他们公司做的很大,我单纯的以为只要我们的质量上乘服务上乘,总有一天会做到他们这样的规模,在未来的某一天要做成连锁的模式。

梦还没醒,现实永远是理性多过感性。我必须面对各种各样可能出现的问题,比如食品的卫生问题,这是重中之重,我不希望我们的快餐有任何质量方面的问题,所以洗菜的时候格外认真,必须洗净才能入锅。出锅后分装入盘子,罩上菜罩,防止苍蝇的入侵。将所有菜准备好之后,所有的盘子放进餐车的玻璃柜中,差不多十点左右就可以将餐车推出去,育才西路上靠近师范学院的地方已经被各种小吃摊位占领,我只能选一个离得远一些的地方,为了预防被城管没收摊位,特地在开业前跑了几趟城管局,对于我们的创业行为城管倒是蛮支持的,只要不影响交通问题不乱占摊位不与他人发生争执,一般来说城管是不会来执法的,至于摊位费也很便宜,算下来几块钱一天,我和小汪商议后决定一旦确立了位置还是去城管缴一下摊位费,以免日后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开业的那天没有任何仪式,只有几个年轻人在忙碌,我、小汪、潘辉祥和阮进华在大排档里忙着为开业准备,小汪负责留守在大排档,我、潘辉祥和阮进华负责将餐车推到育才西路上后现场销售和外卖,在此之前我随小汪去过男生宿舍区几回,为的是摸清楚宿舍情况,比如一号楼在什么位置,二号楼在什么位置,宿管员阿姨的脾气如何等等,据我观察不管是什么脾气的宿管员,只要适当的“贿赂”,她们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我们进去,所谓的贿赂就是送饭的时候给她们也留一份就行,当然并非每天都需要这么做,只要熟悉了,根本不需要这么做。

其实我们也是能逃则逃,虽说一份快餐的成本也就是三块左右,但对于我们这样的穷人来说,每一分钱都很重要。

第一天营业,前来驻足的学生并不多,毕竟我们所在的位子离学校门口实在是有些远了,通常情况下很少有学生到这里来,好位置都让人占了,我不可能去跟别人抢地盘,所以只能期待有人电话订餐。

很少有人问津,即便问了,也嫌我们的快餐要比别人的贵,“人家只卖三块五,你要卖到五块,太贵了。”一开始我还会回应他们“人家的菜是焖出来的,我的是爆炒出来的,看看这个菜色看看这个品质,今天开业,买一份快餐送一片口香糖。”对我的回应,通常也只是看看就走了。眼看着离十二点越来越近,卖出去的快餐就只有几份,那种失落感油然而生,我自嘲道“我只是一个送外卖的。”朋友们安慰我不要气馁,趁着没生意的时候先拍几张照片留念吧。此刻我才想起来身上带着前一段时间问那个很像伊的女孩所借的相机,原本打算前几天就还她的,但是想到也许开业时需要便推迟几天再还,人生第一次创业,开业时怎能不拍些照片留念?

原本,还想叫上她的,但实在是没有勇气,我知道我是一个懦夫,有些话不知道该怎么说出来,怕失败,事实上,在害怕失败的那一刻起已经失败了,只不过是想维持自以为是还能做朋友的状态,心态变了,怎么会真的还能维持下去这样的状态?

将餐车推出来之前,已经在大排档内拍了一些照片,大多都是抓拍,还在电子商务公司上班的时候,就喜欢在外出时抓拍一些照片,可能画质有时候不会那么清晰,但很真实,没有一丝做作。

拿出相机给潘辉祥和阮进华拍了几张照片,他们提议给我和餐车来张合影,我不知是该答应还是拒绝,总觉得没有这样的心情,大概是因为生意的清淡而产生的失落感吧。

最后还是没和餐车来一张合影,等过了十二点,路人就更稀落了,还有一大半菜没卖掉,这么等下去不是办法,师范学院中午最迟下课的是十二点零五分,如果这段时间再没人买,这些菜基本上就要浪费掉了。

阮进华给他们宿舍的同学打了个电话,问他们吃过没有,我隐约听到里面说还没,接下来阮进华帮他们每人订了一份快餐,我特意提醒阮进华问他们有没有什么不吃的菜,没有的话就任意搭配一下,那边回馈过来的信息是没有什么不吃的菜,那就好办了,我将饭菜装入快餐盒,因为是第一次做,手生,有些笨手笨脚的,但好歹是装好了,每一份都装入一个马夹袋中,放入筷子和口香糖,全部装包完,放在电动车踏板上,骑上车飞速驶向师范学院。经过几天的实地考察,对这个学校基本已经熟门熟路,加之之前去过阮进华的宿舍一回,更是有了印象,很容易将快餐送到目的地。

收了钱,道声谢,对于这种雪中送炭的行为,不知道该说多少声谢谢,或者是谢谢二字又实在是太轻了,男人之间,有时候不需要说谢字,但我还是说出了口。

离开阮进华宿舍,回到餐车那边决定收摊,时间已经不早,潘辉祥和阮进华也一定饿了,回到大排档,几个人围在一起简简单单用了中饭,知道我和小汪不喝酒,所以中午并没有酒,开业当天没有酒看起来是很不合时宜的,我明白这一点,也提出了去买两瓶啤酒,但兄弟们婉拒了,这倒让我有几分不好意思起来,最后以饮料代酒,不管第一炮打得多烂,总归要有些形式上的庆祝。

走出了这一步,证明自己已经没有多少退路,退缩意味着失败,没有人愿意失败,只有挺身向前,才有成功的可能。

初战失利,看着另外一家快餐店的生意好过我们许多,有太多的不服,在和他们的交谈中得知他们也是刚开始做,没有店面,租了一个民宅,几个年轻人合伙一起做,和其它快餐店一样,用最低的成本去经营,质量方面只要不吃坏肚子就行,至于是不是爆炒口感是不是好,客户没那么在意,一个选择吃快餐的人绝不会用炒菜的标准去要求快餐的。

这种理论不能说是错的,但我依旧固执的认为只有将品质做出来才能有好的口碑,才能将这件事一直做下去,苦些累些都不是问题,客户的良好回馈会抵消一切的苦和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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