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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指挥室(5)

夜幕已经降临,桓安市第一中学的墙外已经亮起了一排昏黄的街灯,路上的行人少了,偌大的校园里,最后一间教室亮着的灯,也骤然熄灭了,校园里像是一座空荡的庭院,孟凡熙和林楠楠正走过校园中央的回廊,向着大门的方向。

“都是因为你啦,害得我今天这么晚回家,天都黑了。”

“对不起啦……”孟凡熙红着脸,挠了挠头,但是他觉得自己好像还蛮享受这种感觉的,和自己暗恋的人一起呆到晚上,一起在夜空下沿着回廊漫步,就像是一对情侣一样。

校园的大门还没有上锁,林楠楠推开了那一扇紧靠着的斑驳铁门,孟凡熙有些不希望她推开大门,他觉得那不是把门打开了,而是关上了一扇连接着他和林楠楠的世界之门,毕竟走过这扇门,他们就要说再见了,他很希望这样惬意的时间能够再多一些,就让今天日落之前的时间再长一些,至少他能够更迟一些感受到那种不舍的感觉,像是又回归到了一个孤独的世界。

可能还是因为喜欢你所以才更想与你在一起的时间能更长一些,才不希望去感受孤独吧。孟凡熙的心里或许是这样想的。

“那么明天见咯!”林楠楠站在校门口,回过头来向孟凡熙打招呼。

“明天见。”孟凡熙佯作微笑。

虽然很不情愿她离开,但是又有什么办法呢?他不是属于你的人,离开你也是你无法左右的事情。

孟凡熙习惯性地走入了街旁的一条巷子里,那里是他的家,在他很小的时候,他记得自己和家人住在一栋旧楼里,他的父亲就是在他的那个年纪去世的,后来旧楼被拆了,他和他的母亲住进了后盖的一栋公寓。

钥匙在锁眼里发出咯吱的声音,孟凡熙推开门,眼前是他很熟悉的的景象,和普通人无异的家庭,家里的陈设也十分的简单,就是少了一位……父亲。

他和母亲吃过饭,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把房门从里面锁死,因为他不希望被别人打扰,他摁下了书桌下的电脑主机开关,黑色的屏幕上立刻跳出了一连串的符号字码,他在键盘上轻轻敲了几下,电脑的屏幕迅速地进入到了一个新的界面。

“The King Of Fighters 2003”。

The King Of Fighters即是由日本SNK游戏公司最早开始开发的一系列著名格斗游戏,爱好者几乎在全球分布,游戏作品的发布数量也已经有很多了,最初是以街机为主要载体,后来也开发出了适用于电脑系统的版本,这大概是孟凡熙唯一能够引以为傲的东西了,他在别的方面也许是一无是处,但是作为一个KOF的骨灰级玩家,他被称为桓安市最有实力的玩家之一绝对不为过。

他的左右手在键盘上迅速地敲击着,双眼注视着屏幕,如果有人在他的身旁观察他打KOF的话,一定会大吃一惊,他的手指移动速度飞快,而且不是一直在摁同一个键,而是在不停地换键,毫无规律,很明显是依照屏幕上所选人物的打法进行的按键,但KOF系列游戏每个人的打法的必杀技的设置都有不同,孟凡熙却擅长于记下他常用人物的主要打法,并且能够根据局势进行不同必杀技的流畅使用。他的“特长”在比电脑难度稍高的街机上体现得尤为明显。他经常去楼下的一家游戏厅,经常到那里打街机的人都很了解孟凡熙在KOF上的造诣,至今没有人在打街机上能胜过他。

白色的英文“GAME OVER”出现在电脑屏幕上,这不是意味着孟凡熙在KOF2003中打输了,而是代表着他又一次将KOF2003通了关。

“啊啊啊,真是没有挑战性啊。”孟凡熙打了个哈欠,无奈地抱怨道。

孟凡熙透过窗玻璃眺望窗外,上弦月被飘动着的云层遮挡住,露出了一抹有些阴暗的月影,星光在漆黑如墨的夜空之中跳动着,这般美妙的夜色,对常年居住在城市里的人,可谓是不可多得的美景。

他又开始怀念,这个如此美好的夜晚,有一半的时间是陪着自己暗恋的人一起过的,虽然并不是像约会一样,但是至少让孟凡熙很留恋。

现在林楠楠又在做什么呢?她会像我一样,眺望着窗外的夜景么?

孟凡熙蹭了蹭鼻尖,他觉得有一种莫名的感觉在他的体内涌动着,他现在无论睁着眼还是闭着眼,想到的都是林楠楠,他第一次萌生出这种不可思议的情感,就像是比他站在街机之王的御座上还要让他激动的感觉,这大概就是……真心喜欢上了一个人?

孟凡熙裹着被子在床上滚来滚去,他睡不着,只要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与林楠楠在一起的回忆。他从床上坐了起来,面对着四面空空的墙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屋内静默着,连呼吸声都像静止了一般。

他的脑子里顿时产生出了一个疯狂的想法,一个他从未想过的念头。

表白。

一想到这里,孟凡熙的脸就迅速地红了起来,能明显感觉到自己心跳在加速,额头还在不停的冒汗,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躁动的心平静下来。

“就这样决定了吧。”孟凡熙咬住下唇,克制住自己有些慌乱的情绪躺下了。

“明天就向林楠楠表白。”孟凡熙侧卧在床上,一边睁着眼睛,一边自言自语道。

清晨的阳光洒入了屋内,轻轻地照在有些凌乱的床单和卷成一团的被子上,床上摆得空荡荡的,丝毫没有收拾过的痕迹。孟凡熙已经走出了那间公寓的门口,一边整理着校服白衬衫的领口,一边朝着学校的方向走去,背包的一条肩带挂在了他的右肩上,他的嘴里还叼着一块吐司,正在大口大口的嚼着。

他上学的路只要走几分钟就到了,他很早就来到了教室,把背包向靠着窗户的一个位置一扔,自己从课桌下面抽出椅子,一只手搭在椅子背上坐了下来,他的目光萦绕在窗外,还像昨天晚上一样梳着双马尾辫,穿着校服和黑色短袜的林楠楠刚刚踏入校园的正门,正沿着水池旁的小路向教学楼走来。

孟凡熙从她进入校门起就一直注视着她,挎着单肩包走路的样子显得特别可爱,不觉间,孟凡熙的脸上已经挂上了一丝浅浅的微笑。

林楠楠很快地走到了教室里,把单肩包轻轻放在了自己靠近讲桌的那个位置上,抽出椅子静静坐下。孟凡熙的目光还是停留在她的身上,只要她一直在他的视野范围内,孟凡熙就会觉得很安心。

今天是临放假前的最后一天,这也是孟凡熙为什么要选择在这一天表白的原因,他担心等到放假了自己可能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能见到林楠楠,他可能会每天都想念她,他害怕那样孤独的日子,当他开始喜欢上林楠楠的时候,他就已经不习惯于承受孤独了。

所以最后他选择了在今天向林楠楠表白,他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勇气,也不知道自己明明没有能让她答应的把握,为什么还要坚持去做。如果他表白失败了的话,很有可能他与林楠楠连做好朋友的机会都没有了,两个人单独在一起的时光也只能在回忆里寻找得到。但是尽管如此,他的意识却指使他去做,好像自己像一个白痴,明明知道成功的几率微乎其微,却一定要做一样。

为什么要坚持这个念想呢?孟凡熙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但是就是想把自己喜欢的人当作专属,就像是他的意识里隐藏着王族一样的强占欲望。

数学老师站在讲台上讲课,却意外地发现孟凡熙今天没有在她的课上睡觉,而是瞪大了眼睛看着黑板,一副认真听讲的样子,数学老师像是受到了鼓励,暗暗心想,连上课睡觉的学生都能认真的听讲了,自己的教育水平又上升了一个档次……但孟凡熙并没有把注意力放在数学老师的课上,只不过是因为林楠楠刚好坐在讲桌旁,视线刚好朝着黑板的方向罢了。孟凡熙每隔两分钟就低下头看了一眼手表,还在不停的抱怨:为什么这节课这么长?

数学老师至少没有让孟凡熙太过失望,下课铃刚刚响后就准时下课了,孟凡熙悄悄走到了林楠楠的座位前面,林楠楠正坐在椅子上看书,并没有意识到孟凡熙正站在自己面前。

“嗯……”孟凡熙咬起了嘴唇,“林楠楠?”

“啊,什么事?”林楠楠把书平摆在课桌上,仰起头看着孟凡熙的脸。

“那个……中午的时候你能来一下天台么?我有事想单独跟你说……”孟凡熙的目光在空中游离,他不敢直视林楠楠的双眼,害怕抑制不住即将涨红的脸。

“行啊。”林楠楠并没有想太多,很快地给了孟凡熙回复。

“那谢谢你了。”孟凡熙从林楠楠的座位旁走开,长舒了一口气,他的内心现在还是有些激动的,毕竟这对他而言,就是表白进程顺利进行了20%的预兆。

孟凡熙在自己的位置上坐好,坐在他前面的一个黑色短发的男生突然转了过来,手肘搭在了孟凡熙的课桌上:“你小子刚才……不是要跟林楠楠表白吧!”

孟凡熙没有经过思考就把这家伙的嘴捂住了,“我说肖朔你就不能小点声,生怕别人听不见吗?”

这个叫肖朔的男生是孟凡熙的死党,很难得的,这两个人从小学到高中一直都是同班同学,平时两个人就一直在一起学习和玩,但尽管如此,两个人的差距还是很明显的,肖朔的成绩一直能保持在全年级前五的水平上,几乎与林楠楠的成绩不相上下,而孟凡熙的成绩很少能爬出年级后五十名;但在打KOF上,孟凡熙可绝对是肖朔的师傅,他们经常一起去游戏厅打街机,但每次都是孟凡熙用一个币子玩掉了肖朔二十多个币子,虽然他们之间有着很大的差距,但这毫不影响他们的兄弟感情。

肖朔把孟凡熙的手从嘴上拽了下来,很小心地凑到了孟凡熙的耳朵前:“你是不是疯了?林楠楠那是你想表白就能追到的?你真以为你是灰姑娘啊!”

“但是我暗恋林楠楠……”孟凡熙的话十分无力。

“你喜欢人家和人家喜欢你那是两码事!高二的那个特别帅的学生会会长向她表白不是被拒绝了?你想想,你又不帅,又没有钱,学习又不好,这不是纯粹的一个**丝吗!你何德何能能让林楠楠接受你?”

“你就这么损我啊……“孟凡熙满脸黑线。

“我这不是损你,我是为你着想呢!我只是告诉你这事估计是成不了,而且她要是把你拒绝了那就太丢面子了,那时候你就不一定成为多少人的笑柄了,但你别太在意,哥们这就是劝劝你,你要是真铁了心,那就放手去做吧,我永远支持你!”

“好哥们!”孟凡熙和肖朔击了一掌。

上午的最后一节课,孟凡熙一直在想肖朔跟他说的那些话,其实他反复想了想后发现这些话都很有道理,林楠楠怎么可能接受他呢,他根本就没有一点能够吸引女孩的特质,向林楠楠表白根本不会有结果的,这种做法无异于在等着一棵即将枯死的老树开出花来。

也许,我现在已经能够该放弃了吧,她那么遥不可及,我只要能够一直这样躲在角落里看着她就能够满足了吧,就这样悄悄的喜欢就可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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