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少白撇撇嘴道:“我又不是干法官的,要什么证据。我的信念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因为有些错误可以犯,有些不能。”
小丫头道:“呃。哥哥不是很坏的吗,你不会去逼迫风华吗,就像逼迫她接受治疗那样?”
周少白泄气的道:“有些事可以逼迫。但是这个不行,我就是去把大姨妈强奸一百次她也不会同意,除非我有布洛莉的本领。”
“哪个女人那么荣幸,让你这个夜里不睡觉的恶棍想去强奸一百次?”
清脆的声音传了进来,跟着,庄重的统领服饰外套了精致披风的风华缓步走了进来。
小丫头很贪睡,不关自己事了,又在内体沉睡过去了。
周少白身上已经堆积了厚厚的积雪,他依然摇着摇椅,睁开了一只眼睛看看风华道:“长夜漫漫,难道风华姐姐也无心睡眠?”
风华不怀好意的瞅着他:“怎么不叫我大姨妈了?布洛莉的本领真的让你那么崇拜?”
周少白也不接话,心想,就是崇拜,你咬我吧。
风华显得有点尴尬的道:“深夜一个人在自言自语,唧唧歪歪,老实告诉我,你的脑袋是不是被驴踢过?”
周少白撇撇嘴,还是不说话。
风华低声道:“怎么又不说话了,倒是难得?”
周少白照样不说话。
风华算是没脾气了,深夜主动来访,不追究他的胡言乱语,居然还换来这么个局面?
她泄气的道:“好吧,你要我答应什么才肯说话?”
周少白道:“除非你让我去前线督军。”
风华不禁开始暗爽!
要说之前的会议中,周少白的观点没有打动她那就是假的了。只是她的鉴于身份,牵动的利益太多,她不得不慎重保守。但是让周少白去前线监军的确是她现在来的目的之一。她始终被周少白的观点烦扰,不能平静,又担心宫本的应变能力。
此时,风华以退为进的道:“宫本是军部委派的提督,奉命驻防佛罗多,原则上就是风霜姐姐也不能细化干涉军务。不过在紧急情况下,我虽然不能具体干涉他,却也可以委派我的人‘监军’,这个不假。只是我凭什么相信你不会给我找麻烦?如果我的记忆没问题的话,我记得你总是和我对着干?从无例外!”
周少白尴尬的道:“其实你错怪我了,你很美丽了,很吸引我,基于这样我这才和你作对的,我只是想引起你的注意。这点请你相信,我虽然有时有点逆反,但是大事不会开玩笑的,我会努力工作的。”
“喂…”风华感觉很怪异,愕然道:“你觉不觉得太直接了一点?”
周少白毫不脸红的道:“可我就是这么直接的,直爽就是我的最大特点,有什么说什么,我只表达心里的真实想法。你就是吸引人嘛,难道我还能说你不漂亮?”
风华翻翻白眼:“你这话说的可就烂透了。我很好奇,你为什么就那么关心边境危机,不是说不可以,只是你这么一个恶棍这样表现,尤其让人觉得怪怪的?”
周少白痛心疾首的样子道:“对啊,没有理由啊!你当赶走我,我还是想着你,回来了,干掉格力,打败布洛莉,我总为自己找借口是看他们不顺眼,但这理由就连我自己也无法说服,真正支撑我的是‘你陷入危险了’。之后,尽管你自己都不打算活命了,我还是逼自己要救你,三天三夜不眠不休,你倒是告诉我,我为的是什么?”
叮——
风华把玩在手里的一个银币拿不稳,掉到了周少白的摇椅上。她真是太尴尬了,还是无法判断这个家伙到底说真话还是假话,只是她觉得,就算是真的,能把话说得这么肉麻的人,不能说他不神奇。
周少白拿起银币看了看,银币很陈旧,和现在流通的银币有很大不同。他好奇的问道:“风华统领因为感动,要奖励我一个银币吗?”
风华一把从他手里抢走银币:“想也别想,你根本不值一个银币。”
周少白追问道:“风华大统领,你到底让不让我去,给个说法吧?”
风华在心里爽得要死,也算找到机会戏弄这个家伙了。一件本就有意给他办的事,能让他反过来求自己,这对风华来说几乎是几年来最有趣的事了。
想这么想,她嘴巴上依然硬抗着道:“严责上,你的确为风氏家族做了些事,风霜姐姐也信任你。她给我的信里曾经提到,说你桀骜不驯,缺乏做死士服从一切的信仰,但是善于把握事物核心,看问题深入,值得信任。她还说你一但有用就是大用,不过驾驭不好,也容易闯大祸。此点上我同意姐姐,这从会议中,你的言谈就体现出来了。”
顿了顿风华接着道:“让你去不是不可以。只是我始终觉得你有些问题。姐姐信任你是姐姐的事,但是在我眼里你是个恶棍,还不足以让我信任。”
周少白睁着眼睛瞎说:“你不知道的,你看到的不是真实的我,我害羞于表达自我,总是把真实的我隐藏起来,以免受到伤害。”
风华翻翻白眼:“你会害羞?会害怕?这个我倒真没看出来。”
周少白尴尬的道:“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信任我?直接点。如果没有信任我的可能,你也不会深夜来找我,对吗?”
风华心里一突,这小子果然很聪明,又看出来了。她觉得有些不妙,这个很好玩的游戏要适可而止了,否则往下,迟早被这个恶棍识破,那就麻烦大了。
她瞅着周少白道:“照你说的,你一切都是为了我,一切以我为中心?”
周少白仰着头道:“当然,不然我为什么?你总不能说我有病,做这些是好玩吧?”
风华在院子里走了几步道:“姐姐给我的信里曾经提到,你很有诗人情怀,还和咚布拉较量过。知道吗,我也是个诗人,我知道诗人对某种真实感情的表达会很投入,可以直接由诗歌里表现出来,丝毫做不了假。好的谎话可以骗我,但是没有感情的诗歌我一听就知道。”
周少白道:“你要听听我对你的表达?”
“你是个诗人,被姐姐因为‘种子少年’抬到了咚布拉的高度,别告诉我对姐姐的情绪你可以用园林表达,对‘更强烈的我’却什么也没有。”风华轻轻一抖披风上的飞雪,摆出洗耳恭听的样子。
周少白张口就来:“那一月,我摇动所有的经桶,不为超度,只为触摸你的指尖。那一年,我磕长头在山路,不为觐见,只为贴着你的温柔。那一世转山转水不为来生,是为途中与你相见。”
气氛仿佛凝固,时空似乎只留有落雪时的轻吟声……
沉默了许久,周少白比较妖孽的样子:“是的,我承认我掩饰的很失败,始终不敢真实表达,连和你道歉也害羞,要在你昏迷的时刻。之后的时间你一直昏迷,我不知道你会不会醒来。的确,诗人感情无法宣泄的时候我需要一种表达,这是你昏迷的时候,我念给你听的。”
风华有点失神,许久之后喃喃道:“还有吗……”
周少白心想,好像还有,只是记不全了。
他嘴上道:“没了,我不知道你会不会醒,虽然还有情绪,却不想表达了。残缺本身也是一种美。”
风华轻声问,“句子中的‘经桶’是什么?”
周少白道:“我‘家乡’特有的,人们所信仰的一种法典,是为祈福。在家乡有传说,只要信仰,从而摇动经桶,会得到超度。”
风华出神思考片刻道:“磕头在山路怎么理解?”
周少白道:“这建立在家乡那种信仰之上,人们为了表示诚心,极端者会仰望着信仰所在的最高峰,从山脚跪下磕头,一直到信仰巅峰。”
风华道:“转山转水和‘来生’有什么关联?”
周少白道:“家乡传说。来生是人们向往和信仰的前提,正因为他们相信来生可以更好,才愿意信仰。但要做到‘来生’必须有个刻苦修行的过程,像咚布拉一样游历在山水间苦行,就是一种特别的修行,是为了修到来生。同时还有另外一种说法。这一世的相遇可以追溯到十世之前,因为那需要上千年的缘分支撑。最后也可以这样理解:‘我愿一步一步走在山水间苦修千年,来换取在某一世与你相遇的可能’。”
“这已经不是狭义的情诗……”风华果真有点诗人情怀,被忽悠得不轻。
周少白道:“嗯嗯,那么风华姨妈,该说的我说了,我尽力了,是否答应就给个话?”
风华回神,从怀里将早已经准备好的文书交到他手上道:“我警告你,你要敢将今晚的话说给第二个人知道,我就宰了你。现在既然我没死,你就继续把这该死的想法埋藏在心底好了。此外,你再敢叫我‘大姨妈’或者‘风华姨妈’、‘风华姐姐’之类的,我就要你死得很难看。”
周少白展开文书看看,的确是派遣自己前往监军的统领令。他收好文书道:“可我无法忘记你的裸体,老藏在心底会憋坏的。”
“嗯,始终还是恶棍点的你比较能让人接受。”
风华说着转身缓步跨出院门,走之前又低声道:“都几天没休息了,睡一会儿,黎明我和风暖儿风蓝儿送你上路,家族的规矩,男人出征的时候女人以鲜花烈酒送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