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明白还是不明白,你心中清楚。你是我林家定下的儿媳妇,不管你心中如何作想,你都是不可能嫁给别人的。这一点,你心中难道还不明白吗?”林老爷说道。
“这我自是知道的。”童雨田垂着头,应道。
“既然知道,那为何……”
“林伯父,”眼见林老爷为难童雨田,宋之胜开口打断了林老爷的话,说道,“这事我方才也说过了,娶童姑娘也好、倾心于童姑娘也好这全部都是我自己的事情。童姑娘对这些事情并不知情,而我……也不需要她知情。”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林老爷问。
“也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我今天来这里跟林伯父您开这个口并不是为了征询童姑娘的意见,而是要与林伯父商议。”
“商议?”林老爷不由笑了起来。刚刚这宋之胜的口吻他可是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这哪里是什么商议的口吻,分明就是想要强娶。但,就算心里明白,这些话也不能够挑明。
笑了笑,林老爷也没有点破,只是说道:“这件事哪有什么商议的余地?雨田是我们林家定好的儿媳妇,白纸黑纸写得清清楚楚,莫非你想仗着自己的身份抢婚不成?”
“您说我抢婚也好仗势欺人也罢,总之,这童姑娘我是娶定了。”
林老爷倒是没有想宋之胜竟然对“抢婚”一事承认得这么痛快,问道:“这么说,你当真想仗势欺人了?”
“是否是仗势欺人我不管,我只在乎……”说到这儿宋之胜看了一旁静静站着的童雨田一眼,这才继续说道,“是不是能够娶到童姑娘。虽说童姑娘与家桦早有婚约,但家桦不愿娶童姑娘也不愿嫁,既然如此,这婚约自然就做不得数。”
“这可真是好笑了,我从来都只听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婚姻的大事哪里由得他们自己做主?”林老爷反驳道。
眼见林老爷不想就此罢手,宋之胜这态度也愈发强硬起来,说道:“这做得了主也好,做不了主也好。我原是不想把话说的这么直接的,但既然林伯父非要问个清楚明白,那我便也就直说了吧。其实,今天我过来也就是知会林伯父您一声,让您知道我想要娶童姑娘。至于您同意还是不同意,其实我也并不是那么在乎。至于家桦与童姑娘之间的婚约,我想只要我开口家桦自会愿意主动将这取消婚约之书交到我手上。”
“你……”所说宋之胜是将军之后,但从辈分上来说他好歹也还是宋之胜的长辈,林老爷怎么也没有想到宋之胜竟然会把话说得这么绝。
“好了,今天我也就先说到这儿了,还望林伯父细细酌量,今儿个我就暂且告辞了。”说着,宋之胜也不管这林老爷是个什么态度就自顾站了起来准备告辞。
临了走到一半,宋之胜就停住脚步折了回来,望了童雨田一眼,补充道:“是了,有件事情我忘了说了。今个儿的事情完全是我自己的主意,与童姑娘没有任何关系,还望林伯父不要为难童姑娘。若是下回我来的时候知道童姑娘受了什么委屈……”
宋之胜笑了一下,紧了一下手腕处的袖口,继续道:“之胜是个粗人,这生起气来恐怕会一时控制不住。到时候万一做出点什么不好的事情来,恐怕就不好了。”
说完,宋之胜一抬脚就走了出去,只剩童雨田一人低着头静静地看着林老爷和林大太太面前。
“这……”林老爷是怎么也没有想到宋之胜竟然还会威胁他,转头望向身侧的林大太太,指着宋之胜的离开的方向说道,“他竟然威胁我?”
林大太太轻轻拍了拍林老爷的后背替他顺了顺气,这才转头望向一旁的童雨田,道:“方才的事情你也都听清楚了?”
不用抬头,童雨田也知道此刻林老爷和林大太太的脸色想必是很难看。宋之胜方才的话,她也是在一旁听着的,尽管宋之胜处处维护她替她说话,但童雨田却也明白,自己即将面对的肯定是一场静默的暴风雨。
童雨田点头,应道:“是。”
“那你有什么话想说?”林大太太继续问。
童雨田只是一阵沉默,并没有回答林大太太的问题。不是不回答,而是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没等多久,林老爷也发了话:“雨田,你能不能解释清楚你和这个宋之胜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
“回老爷话,我只与宋公子见过几面而已。虽说最近宋公子经常在林记药铺走动,但我与他并无过多来往。若是老爷您不信,大可以去问问林记药铺的伙计,我自不会说假话来诓骗老爷和大太太。”虽说知道林老爷和林大太太肯定会询问一番,但童雨田也并没有慌张。这套说辞是她早就想好了的,尽管不一定全部都是事实,但却也与事实相差无几。她确实与宋之胜并无过深地来往,更无私情可言。
也许正因为童雨田与宋之胜来往并不密切的缘故,所以此刻的童雨田倒也镇定自若,并没有感到紧张。
尽管童雨田并不是跟在林老爷和林大太太身边长大的,但他们二人却也算得上是看着童雨田长大的,童雨田是什么样的为人他们自然清楚。即使不去向林记药铺的伙计打听,他们也对童雨田和宋之胜的话信了个七八分。
虽然方才宋之胜让他们有些难堪,但却也无法将这件事情完全怪责到童雨田的身上去。
林老爷想了想,最后也只是问道:“事实果然如你所言?”
“雨田并无欺瞒。”
“好,我暂且就信了你。”林老爷倒也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但是憋在心里的这股气却没有消散,沉声道,“尽管这件事情不能全怪你,但你也脱不了干系。身为家桦的未婚妻却又招惹上这个宋之胜,不管怎么说你也有错。从明天开始,这林记药铺你也不用去了,林府也你不许出,给我好好地呆在家里反省反省自己的行为。”
只是留在府中反省这已经是比童雨田原先所预想的结果要好上不少了,想必宋之胜临走之前所说的那最后一番话多少还是起了些作用。既然比预计结果要好,童雨田自然立刻接受了惩罚,应道:“是,雨田先且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