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雨田对季夏真的是太过信任了,信任到她明明已经听到了一些暧昧的吟哦,但却完全忽视了自己的卧室里怎么会传出这样的声音,她非常自然地走近了卧室。
可笑的是,卧室的门竟然并没有关严,只一眼,童雨田就认出了那张属于自己的大床上正赤身裸体纠缠在一起抵死缠绵的两个人是谁。
亲眼目睹自己的男朋友和自己的闺蜜在自己床上厮混是什么样的感觉?
换做以前,童雨田大概只会淡淡一笑,说一句:“很狗血的烂剧情。”
但是,当这样的事实“活色生香”地摆在她面前的时候,童雨田就怎么也无法笑出来了。
童雨田既没有冲进去大吵大闹,也没有忽然大喝一声吓死正在偷情的两人两他们一个永远无法再举一个永远无法再高潮,她落跑了。
连童雨田自己也不知道在那样的情况下她为什么会选择偷偷逃跑,等到她意识过来的时候,她已经逃离了那个总是泛着橘色灯光看起来既温馨又美好的家。
当童雨田真的意识到自己遭遇了自己最爱的男朋友和最好的闺蜜的双重背叛时,她有那么一瞬间产生过死的念头。
直到现在童雨田才知道原来痛到麻木的时候是真的会心灰意冷失去一切的感知。
她冲上一辆的士,让司机直接将她送到了江边。
前一刻她还坐在的士上满怀幸福和充满了对美好未来的向往,这一刻,她却依然是心如死灰只想逃离一切。
的士司机也许是看出了童雨田心情不大好,也有可能是他本身就多话,听到童雨田说要去江边的时候,司机透过后视镜看了童雨田一眼,问道,“小姐,这么晚还去江边?”
“吹风。”童雨田这个时候是真的没有什么心情同对方多说话,但她又觉得如果她不回答对方可能会一直追问下去,于是她给出了最简单也最合理的说法。
得到回答之后,的士司机果然不再问话了。直到最后到达目的地,他才说了一句,“到了。”
童雨田点点头,正要去掏钱包,却发现自己逃跑的时候什么也没有带,当然也没有带钱包。
司机似乎是看出了异样,问道,“怎么,没带钱吗?”
童雨田本来想努力扯出一个歉意的笑容,但她真的笑不出来,她只是冲着对方拉了拉嘴角,说了一声,“抱歉。”
也许人在忘记带某样东西的时候都会习惯性地再拍拍衣服口袋进行确认,而童雨田当时也这么做了,当她拍到自己上衣左边的口袋里那个凸起的硬物时,她忽然就愣住了。
她竟然什么都没有带,却偏偏带了这个东西。
愣了愣,童雨田从衣兜里掏出了装着戒指的小绒布盒。她甚至都没有再去打开看一眼里面的东西,只是将它递到司机的面前,说道,“我忘了带钱包,这个就当做是车费抵给你了。放心,绝对是真货。”
原本司机还有些疑惑,但当他打开盒子看清楚里面的东西时,他忽然就愣了一下,然后立刻将盒子连同戒指一起塞还给童雨田,说道,“这么贵重的东西怎么能够抵做车费呢?算了,我看你也不像是故意想要坐霸王车。这样,这次就算了,就当我自己开车兜了一回风。”
看来司机还算是一个敦厚老实的人,童雨田却只是笑了一声,将戒指放置在座椅上,说了一句“我不想要了,如果你也不要,那就扔了吧”便开车下了车。
童雨田静静地立在江边,现在这个时间江边的人并不多,偶尔有人经过也是一些追求浪漫的年轻小情侣。
若是平时,童雨田大概会微微一笑,羡慕那些年轻人的激情,但是现在的她却笑不出来。曾几何时,她和他也曾经像这些偶尔从她身边经过的小情侣一样,忍受着被江风吹红鼻尖冻红耳尖也要享受这样江边漫步的浪漫。
可现在……
童雨田动了动嘴角,想要扯出一抹苦笑,但是她却发现自己现在连苦笑都笑不出来。
她想也许她应该大哭一场,这样或许心里会好受一点。但是她却发现自己根本就哭不出来,伸手摸了摸自己干涩的脸颊,一滴眼泪都没有。
原来哀莫大过于心死的感觉是这样的,童雨田总算是真正体会到了这句话所代表的心境。可是,如果可以,她希望自己这一辈子都不要经历这样的事情。
但是,世间的事情从来都没有“如果”。
童雨田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在江边站了多久,她只感觉自己的四肢似乎有些麻木了。其实,只需向前几步,她就能够没入一片墨蓝的江水之中,不需要多长时间,她就能够得到彻底的解脱,但是她却并没有那样做。
尽管来江边的路程中她的确是那样打算的。
也许是清冷的江风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悄悄灌入了童雨田的脑海里,所以当她静默地站在江边许久许久之后,她竟倏然清醒没有了轻生的念头。无垠的江水在黑夜里看起来更具有包容力,也奇迹般地让童雨田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呼——”童雨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她缓缓地举起了自己的双手,做出怀抱一切的动作。
黑夜已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慢慢消退,天际线附近开始泛起浅浅的灰白。那是天亮的征兆,也是曙光,一如童雨田此刻的心境。
“少了谁,地球都还是照样旋转,所以也没有谁是离了谁就活不下去的。”童雨田对自己轻声说道。
然后,她缓缓转身打算离开江边。
新的一天,新的开始,童雨田打算回去之后将季夏和邓芸芸约到一家高档的餐厅,最好是在人最多的时候。然后,她会在那家餐厅里就狠狠地甩了季夏,然后跟邓芸芸这个该死的好闺蜜绝交。最后,如果可以,她希望能够当着餐厅里所有人的面泼那两个狗男女一身水,然后骂一声“贱人”之后昂首阔步地离去,离开自己的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