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夜下了场大雨,让一直闷热的王都终于有了一丝凉意。陪皇上用完午膳的任才人见皇上用完膳便去处理政务了,便带了奴婢去了御花园赏景。雨后的御花园分外凉爽,空气里带着清新的味道,令人心旷神怡。任才人一踏进花园,便觉得神清气爽。她身边的大丫鬟锦裳笑道:“主子来得真巧呢~”
任才人抿唇一笑,并未作答,只是径直走向了清心园。
清心园过了一个圆门后,是一片葱郁的竹林,林间有着一条平坦的青石板路,走到路的尽头,是一座红木小桥。桥下的消息清澈见底,还能看见鱼儿在里边儿嬉戏。桥的那头是又是一个小花园,栽满了栀子花,经过大雨的洗刷显得越发玉洁的花使得清心园里更是令人眼前一亮。
任才人从花丛中走过进了中间的亭子,坐在亭中,不久就有宫人总来了香茗和糕点。她慵懒的靠在栏杆上,喝着茶,赏着花儿,好不惬意。坐了半天,任才人往桥边的竹林处望了一眼,轻皱黛眉,柳叶眼里闪过一丝焦急。似是响应任才人的召唤,竹林里慢慢出现一个穿着粉色宫女服的身影小跑着过来。
那身影过了桥,慢慢放慢脚步走到任才人身前行礼,任才人拿起手中的帕子擦了一下汗,皱着眉拿过身边扇风的宫女手里拿着的扇子,带些薄怒的说道:“怎的扇风都不会扇?”
那宫女急忙跪下,任才人放缓了语气,说道:“罢了。人都围着亭子当然热,你们都退下吧。”
宫人听闻此言,除了锦裳和刚刚来的宫女都退到了桥边站着。那刚刚到来的宫女压低声音说道:“主子,锦衣刚刚打听到老爷今日被御史弹劾治家不严,家眷公然闹事,圣上罚了老爷三月俸禄。”
任才人轻轻抚摸手边茶杯上的鎏金花纹,问道:“可知道是何原因?”
“好像是昨日下午,夫人带着二小姐在街市上胡闹,扰了从郡主府出来的安家车架,害的安家小姐磕破了头。夫人还纠缠安家小姐,害的安家小姐差点昏了过去。当时那位御史大人家的马车就在一旁停着。”
任才人的手一顿,又捧起了茶杯,啜了一口茶。她才开口问道:“安琇莹?”
锦衣点头,任才人声音突然变得森冷:“早就跟她们说了安家的是不好相与的,皇上虽然有意。。。。但是现在安家是她们能惹得吗?!真是愚蠢至极!”她重重的将茶杯砸到桌面上,里面的茶都洒了,杯子也磕破了个口子。
身边的锦裳急忙拿帕子为任才人擦手,口里说道:“幸亏是温水,要不就烫了手了。主子何必生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夫人性子耿直,偏偏那任水蓝却是个没良心的有心机的。”
任才人冷冷哼了一声:“哼!若不是母亲垂怜与她,她一个卑贱的庶女哪能有这般好光景。一提起她我就想起那个贱婢,竟敢仗着与娘亲生的像了一丝就去勾引父亲!”
锦衣见任才人气得不行,忙和锦裳一起说了许多逗趣话,才让任才人慢慢冷静下来,任才人冷静下来后,问道:“跟我具体说说那件事。”锦衣知她讲的是什么,便把自己打听来的内容一一禀告了。
任才人听完后,头疼的说:“不必想了,这又肯定是那任水蓝相处的主意,真不知为何母亲如此袒护她听她的话。。。。”停了一会儿,任才人突然说道:“你说是唐家的那个嫡次子救得她?但是后来唐家的少爷又帮着安琇莹?哈!那可是有趣了。。。安琇莹和妹妹好像都是快要及笄了吧。。。哼!就让她们去斗吧,反正皇上不是说是该好好利用那安家琇莹的骄傲吗?”
锦衣和锦裳听着任才人的喃喃自语,心下明了她定是有了主意,两人许久都没有做声,怕打断了任才人的思绪。过了许久,任才人笑了一下,锦衣忙问道:“主子可是要回宫了。”
任才人淡淡瞥了一眼一旁的栀子花从,伸出手来,狠狠折下那一块最皎白的一朵,丢在了地上。这才缓缓起身,锦裳看着桌上残破的茶具,待任才人走出亭子,才叫宫人来收拾。。
婉瓷宫,
瓷妃手执黑玉棋,缓缓置于三四小目处。纵观棋局,黑子已是胜券在握,白子只是垂死挣扎。瓷妃满意的笑了,这时她的大丫鬟侍书慢慢走近来,在瓷妃的耳边说了些什么,瓷妃一笑:“任水情也不过这样而已,怕得她?”
侍书笑着答道:“是啊。对了,侍琴她。。”瓷妃冷冷一笑,说道:“说她作甚?不是已经将她逐出婉瓷宫了吗?怎的,求着要回来?”
侍书有些惶惶地说道:“侍琴现如今。。过得不是很好。”瓷妃听到这话,笑得天真娇俏,眨了眨那形似安母的杏眼,说道:“哦~是吗?那我便开心啦~”
侍书心下一寒,还想说些什么,却说不出口了。内心越发惶恐不安‘侍琴侍棋是瓷妃娘娘从娘家带来的,但是侍琴被赶出了婉瓷宫,收的宫人落井下石,百般欺凌。而侍棋。。娘娘也对她越发看不过眼了,自己不过是娘娘进宫后才找到身边的而已啊。。。’
瓷妃瞧见侍书的反应,不以为然。‘怕自己无所谓,只要帮自己做事就行,侍琴那完全是不识趣,我对她那么好,她竟然背着我向安家捎消息!不可原谅!’
侍书见瓷妃没有吩咐,便告退了。瓷妃看着棋盘,说道:“胜负已定了,妹妹,别怪姐姐啊。”
安府里,安母和二伯母坐在院子里乘凉,看着下人递上来的请柬,安母奇怪的问着二伯母:“嫂嫂,你说这工部侍郎的夫人怎的突然邀请安家去参宴?”
二伯母拿了请柬,细看了一下,才笑着说:“弟妹向来深居简出,不通京中消息,自是不知。那张家的大儿子已是不小了,要谋亲事了,估计是借着张家老太举办寿宴的名头,把京中小姐请过去瞧瞧。不过。。。”二伯母突然变了脸色,一副讥讽模样,“也不瞧瞧自己什么身份,把请柬送到安家来了!”
安母只是笑笑,说道:“其实那张家的大儿子我听琇青说过,模样周正,性子也是很好,温文讲礼,而且这次救灾也有他的一份功劳,过不久应该就会被赏赐,说不定还能封官呢。”
二伯母好奇的去问:“哦?来来来,弟妹与我细细说来。”看着二伯母的模样,安母知道她是再为安琇荷的亲事做打算,也不耐烦的和她讲了。二伯母听完后,对那张家大公子的印象也好了许多,心里起了结亲的心思,便也坐不住,跟安母道了别,便回了院里,去找人把女儿唤了过去。
安母摇摇头也不见怪,只是再没心情留下,便也准备回院子。正好瞧见琇莹带着安琇信从老太爷的院子里走出来,安母走过去叫住琇莹和琇信,琇莹正向琇信反复强调,绝不会告状的时候听见安母叫她,忙收了声,向母亲问好。安母跟琇莹说了两句话,便转去问琇信:“前些日子病了,身子现在可好了些?”
安琇信紧紧抿住原本就苍白的唇,严肃的点头。安母心疼的抚摸修心的头,“我瞧着你脸色还是不好。”。。。。说罢,安母牵起琇信的手,发现一片冰凉,心疼的要命,便说道:“怎么的大夏天的手还是那么凉。来叔母房里,叔母叫人给你做些好吃的。”
琇莹看着安母心疼的模样,暗自腹诽:‘他手这么凉是因为做了错事心虚出了冷汗好吗?!’但是琇莹没说出来,毕竟。。‘毕竟自己答应了弟弟不说出去的吗~’想到这,琇莹向紧张的琇信眨巴了一下眼,琇信苍白的脸上浮上红晕。
安母不解的看着琇信脸上的红晕,‘怎的脸红了,不是发烧了吧。。’
安母带着琇信回了子佩院,先让人上了些糕点糖水。琇信拿起盘中那好看的梅花糕,咬下去,竟然觉得仿似到了冬季,亲眼瞧见了梅花盛开一样。忙睁大了眼,不停的吃着,安母见琇信两颊鼓鼓的吃着糕点,体贴的拿起一杯冰糖水,喂他喝了几口,顺了顺气。
琇莹无奈的发现自己被母亲忽略了,只好主动出声说话:“母亲刚刚叫住我,可是有话要与我说?”
安母一边为安琇信擦去嘴边的糕点渍,一边说着:“恩,明日张家夫人邀我们和你二伯母她们去参加张家老太的宴席,话说我还听过你大哥提起过张家公子,他和你二姐的年龄相当呢。。”
琇莹心领神会,‘前世时自己也曾经打着婆婆过寿的名头为小姑子谋亲事,不过张家公子,该不会是那张旭吧。。。那是怎么回事,自家二姐和公主争男人?不过,公主即使中意张公子,那以她的性子必然会直接与皇上说的,那为何赐婚又迟迟未到?’琇莹将心思埋了下去,决定不管两事是否有联系,还是先静观其变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