琇莹用完餐后回到房里,已经是有些时辰了,刚一进房,就看见疏影手里提着一个袋子走了过来,琇莹接过袋子,疏影解释道:“这是郊外庄子的人前些日子捞到的。”
琇莹打开一看,发现是一些竹片,琇莹淡淡问道:“初一接到的,怎么现在才送来,这都快十五了?”疏影皱着眉有些闷气:“庄里的人该不会是偷懒吧!”
琇莹没有接话,只是拿出竹片仔细观察,发现上面隐隐有些字,但是却看不清楚,疏影也看到了那些图纹一样的东西,说道:“这真的是侍琴从宫内传出来的吗?”琇莹也是有些疑惑,但是可以看见,这些竹片都是同样大小的,初一的时候冷宫后的河正好又流出整齐一致的竹片,怎么可能是非人为的?
琇莹坐下,将竹片都拿了出来,一一摆在桌面之上,桌上木框四方的灯照着竹片,竹片上像是字的纹路还是不清楚。疏影见琇莹一直看着竹片沉默不语,知道自己也帮不上忙,所以便尽量不发出声音打搅到琇莹。
房内一直无声,烛光已经有些昏黄,疏影轻声挑灯,烛光跳跃了一下,随即明亮的照着珠帘。琇莹感觉到光线的变化,抬起头来,她看着有些不知所措又不知道做什么好的疏影,说道:“疏影,我有些闷,你去帮我开窗。”
疏影忙去开窗,还点了乌沉香放在窗边。她回过头来揉了揉眼,双眼似有不适,她悄悄退出房外,去叫人准备了可以明目的枸杞桑葚汤。
房内,琇莹觉得眼睛不适,想移开视线,不总盯着桌面,待将头往右转时,就见到珠帘后,打开的窗外夜景正好,白日里争艳的海棠在夜色下显得十分柔顺,它伏在窗边,像是往里边探查情况,一缕青烟被夜风牵引盘绕着它。‘烟?’琇莹这才注意到,窗边点了香炉。
琇莹起身,撩开珠帘,晶珠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琇莹闻着安宁的乌沉香,笑着想:‘疏影倒是周全。’
她转过身,想继续坐回桌前,正看到隔着内间的屏风,不知为何,琇莹想起了唐怀瑾,脑海里浮现出他含笑的时风眼。琇莹不禁捂住眉间,顿时觉得面颊燥热。她马上坐回桌前,她执起竹片,看到那图纹,纷乱的思想立马集中,开始思考辨认这些图纹,她轻轻摩挲,突然指腹处传来的凹凸触感让她不禁“咦”了一声,她兴奋站起身,说道:“有办法了!”
疏影端着汤进来后,就见到琇莹笑的闲适看着手中的竹片,她立马意识到这意味着什么,“小姐,有办法了?”
琇莹点头,解释道:“这竹片上的字应该是侍琴雕上去的,平常来看因为竹片上细纹太多,所以看不出上面有没有字或者说看不清上面是什么字!但是既然是刻上去的,那么有字的地方肯定比没有字的地方要凹进去些!”
疏影走过去把汤放在桌上,琇莹看去,疏影解释道:“这是枸杞桑椹汤,明目的。”琇莹端起微热的汤,轻轻吹了一口气,开始慢慢的饮用,待看得见碗底,她才站起身来,轻轻卷起珠帘,走到窗前的书案前,展开洁白的宣纸。一旁的疏影也忙不迭的一一点燃立在书桌旁的连盏灯。
“疏影,磨墨。”
“是。”疏影打开墨盒,出门很快舀了些清水来。进门看见琇莹正把桌上的竹片都放到书案上。她开始磨墨,待墨磨好后,琇莹马上拿起竹片往墨上一沾,随即往纸上一印。
定睛看去,纸上的墨团间隐隐有上下两个字,虽然细纹很多,但是十分细小并且浅,所以不太影响,最难的是那字写的很散,也许是为了不让人看出那是字,所以才特意将笔画刻得很疏松。疏影仔细辨认着上面的字,慢慢念出:“良。。。。任。。”
琇莹不明,忙继续印字,疏影也帮忙印,过了一会儿,十个竹片都印完,宣纸上赫然只有二十个字,疏影奇怪的说到:“良、任;丽、瓷;夺、信;孕、隙;韩、联;侍、害;珠、流;罪、产;夺、不;臣、不。什么意思?太散了,是不是还差一些竹片没被捞起来,亦或是看错了?”
琇莹仔细端详,没有回答,脑海里不停将这些毫无关联的字组织在一起,尝试各种可能性,还一直联系着自己所知道的关于宫中的人和事,口中念到:“韩良侍,丽珠,夺宠,孕,罪臣。。。。”
她脑中灵光一闪,自信一笑,看着尚在苦恼的疏影,说道:“上次我们进宫时,皇上可是封了一个宫女做良侍?”
疏影瞬间明白过来,说道:“韩良侍有孕,夺了盛宠!”随即她又苦恼道:“丽珠和罪臣又是什么意思?”
琇莹低头一笑,说道:“我们假设一下‘丽珠’是那个良侍的名字呢。阿忠。。”喊完以后,琇莹才想起阿忠在晚上时是不会趴在窗边等着号令的。。。琇莹沉默一会儿,拿起脖间最近才挂上的项链,那项链是银质的细细一条,下面缀着一个镂空的游龙戏凤花纹小球,小球里还含着一个小小的玉珠,透过灯光可以看见镂空处隐隐的润泽光华。
琇莹对着那小球轻轻一吹,没有一丝声响,只是那玉珠轻轻滚动了一圈,阿忠马上出现在房间里,琇莹苦笑道:“我实在不想用这链子,哥哥不该告诉我这里面的珠子由来。”
其实那珠子并不是玉珠,而是琥珀珠,而这琥珀里藏得是一种蛊虫,这种虫并没有那么凶残,但是令人反胃的是这虫子原是人排泄出来的。。。。。
阿忠沉默不语,琇莹不在意的笑着吩咐道:“去找人查查韩丽珠,应该跟罪臣有关,说不定就是罪臣之女。”
阿忠微不可见的点头,随即又消失不见。琇莹又将视线投回桌案上,疏影试探的说道:“小姐,这任,该不会是任才人吧?”
“哦?那‘瓷’应该就是瓷妃了吧。”琇莹又仔细看了看,脑中将一个一个分散的字组合在一起,慢慢念出:“联任,害瓷,流产,不信,生隙。”疏影引申道:“韩良侍联合了任才人,陷害瓷妃,韩良侍流产了。。。。韩良侍用流产陷害瓷妃,皇上不信,所以和韩良侍生了间隙。”
琇莹轻轻摩挲纸面,说道:“也有可能是皇上不信瓷妃的解释,和瓷妃生了间隙。”
疏影听完后,低下头来,想依靠那些字再分辨一下,但是只是越发纠结了,根本拿不准哪个是真的。琇莹说道:“疏影你现在去哥哥院子跟他说这些信息,可能因此朝中形势会有些变化。。。。。去的时候就说找他借书看。。。不!说是让他帮忙寻特色桂花糕的食谱,反而顺理成章些。记住,要偷偷的。。。”
“是。”看着琇莹含有深意的笑容,疏影明白的应道。
琇莹看着疏影走后,又传了几个下人进来,为自己宽衣梳洗。
疏影回来是,琇莹靠在chuang栏上,等着她回来。疏影马上说着安琇青叫自己带回来的话,“小姐,少爷说皇上最近比较异常的举动就是要为前任户部尚书翻案,可是那案子是他自己判定的。。。还有宫中并未传出什么风声说是要降瓷妃妃位的,但是任才人升为了任美人。。。。。还有,食谱会尽量找回来。”
琇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疏影慢慢退出,一一熄灭房中的灯烛,才退出房。琇莹舒缓着自己的身体,躺下,柔软的锦被包裹着琇莹,但是琇莹却从不觉得她自己是真的安全的,身边也都是柔软的,不过所幸,还有家人和朋友,还有。。。怀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