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内的炭火还在扭曲着少许空气,恐怖的寂静蔓延在房内,二伯母呆滞的双眼眨了眨,似乎有点不该相信,自己一向和善温柔的丈夫竟然。。。。她怔了怔,双眼带上了红,琇莹以为她会哭,但是她突然抬起头,眼里带着光亮,是怒火,是绝望,是决心,她咬了咬牙,说道:“安钰和。。。你竟然打我!?”
安钰和眯起双眼,问道:“为什么不行?”二伯母的五官仿佛鲜活了起来,带着明艳而不可方物,安钰和有些惊讶,但是脸上带着悲伤,他难受的说道:“你以前待琇信不好,我也容忍了,起码不伤害琇信的生命健康,但是我昨日不过是劝你对琇信好些,让你为他做些点心,你竟然就想杀死他!?”
二伯母似乎一瞬之间,泼辣的性子全回来了,她眯着双眼,带着讥讽的笑,头上带着的五彩双凤的簪子闪着刺眼的光华。琇莹偷偷感叹,原本以前还觉得安琇荷是像二伯母的,但如今仔细看去,安琇荷虽然的确与二伯母同样都是艳丽的美,但是论五官,安琇荷比不得二伯母,其实也不太相似,论气质,二伯母如今光华尽放,不知道比那安琇荷好了多少。
二伯母张嘴说道:“安大人倒是好大的口气,谁让你百般容忍了?我平日里哪里缺了琇信少爷的吃喝用度啦?我可是成天刻薄他了?我告诉你,安钰和,你个没心肝的!是我唐溪一直在忍着你,我若是要害死安琇信,我就不会等到今日!”
安钰和退后了几步,似是惧了她,但是这个做法,却越发让人觉得二伯母泼辣狠毒,是个悍妇!安琇莹心中的古怪越来越深。她不禁狐疑的看向安钰和,但是刚一看去,安钰和突然转头看了过来,吓了琇莹一跳,她暗暗压下疑惑,面上看不出异样,安钰和看了一下,突然表情悲怆的对琇莹走来。
琇莹虽然疑惑,但是却是自然的转身,退后几步,安钰和走过来,直接绕过琇莹,向琇信走去。这番动作看起来没什么,只是琇莹让开位置,给想看看琇信的安钰和而已。但是琇莹自己内心却是更加怀疑,她竟然想到,安钰和会不会没有他面上看的那么和善?
安老太爷看着伤心的安钰和,和生气的二伯母,开口说着:“够了,事情怎么样还不清楚,我会彻查的,但是钰和,你也太激动了,快向儿媳赔礼,你怎么会认为是她做的?”
此话一出,二伯母的怒火当时就消了许多,她感动着看着公正的老太爷,随即狠狠瞪了安钰和一眼,安钰和似乎又恢复了那温和的模样,他不好意思的说着:“我回来时,听到下人们说,是她在糕点里下毒所以。。。”
安钰德不赞同的声音传来,“你今日太不理智了,哥。”原来不知何时,安钰德和安琇青已经到了房间。
安琇青虽然不赞同,但是毕竟是长辈,他不好开口。二伯母沉默下来,似乎没想到,三房的会开口,虽然没有为她辩护,但是也没有支持。安钰和歉意的眼神投来,二伯母却有些心凉,她垂下头,看不清表情。
床上的安琇信还在昏迷当中,消息已经传给了安琇荷,不过只说是安琇信重病,按理来说,安琇荷也算是他的嫡姐,理应回来看看。但是出乎意料的是,安琇荷竟然拒绝了,她以身子不便,拒绝回来。可是安琇莹和二伯母却是清楚的紧,那孩子根本就不存在,安琇莹想到的是安琇荷定是在争权,可二伯母却在担心,安琇荷是否境遇难堪。
安琇莹回到房中,还是始终放不下对于安钰和的怀疑。安家暗中的计划只有安琇青和安琇莹知道,其他人都是不知情的,就连安钰德也不清楚,只是安琇青让他做什么,他便去做,因为他相信自己的儿子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安家。那么安钰和对于安家计划也应该是不知道的?
安琇莹合上双眼,雕花窗外有些斑驳的光影,投在琇莹的脸庞上,她颤抖的睫毛显得楚楚可怜,看得出她的思绪纷乱。
‘若是这一切都是二伯设计的,那么目的呢,为什么要设计二伯母?二伯母有做什么吗?最近二伯母做的事情,那就是安琇荷的那件事了。’
琇莹睁开双眼,似是想到了什么,‘貌似二伯当时的反应很大。可事后又什么都看不出来了。’琇莹想到这,摇摇头,觉得自己实在是多想了,安钰和的态度其实算不上多异常,琇莹现在最担心的还是静洙和琇信的安危。
转瞬便是冬至,任家的门前一片凄清,后院内,任水蓝坐在暖炉边,垂眸暗自思量着什么,火光映照她的脸庞,平端生出了一些娴雅。任夫人推开房门,看见任水蓝乖顺的坐在火炉边,也不抱怨今年冬天的凄凉。她感觉眼眶一热,慢慢走近,抚摸着任水蓝的额发,说道:“水蓝,是母亲没用。。。。”
任水蓝睁开眼,抿嘴笑着,慢慢摇头,轻声说道:“没事呢,比起牢里,这算好的。”
任夫人又是一阵心疼,她慢慢搂住可怜的任水蓝,哭着心疼,说着:“我的水蓝啊,你那么好,为什么老天总是伤害你呢?。。。。”看着整张脸都埋在自己怀里的任水蓝,任夫人想到书房里的那封信,暗暗帮自己的夫君下了一个决定,而这个决定完全改变了任水蓝今后的命运,也为琇莹带来不小的麻烦。
北郊皇庄,在冬至的时候,传了消息。任美人冬至夜晚,屏退下人,独自游园,坠入池子里,一命呜呼。捞上来的时候,身上背着包袱,包袱里装着金银钱财和一些细软。如此一来,谁都知道任美人是想要逃离皇庄,结果弄死了自己。任大人听闻后,主动请辞,一家人迅速在十二初六便搬离了王都,连任美人的尸骨都没有管,皇帝垂怜任美人,特允风光下葬,就葬在北郊。
这些事在市井里可谓是传的各种逗趣,一个个说得跟自己亲眼见到过似的。王都一角的不起眼的小茶棚内,一个头戴斗笠的人听闻后,幽幽的叹了一声,说:“看来这王都依旧是纷乱啊。。。。我还是不该回来的吗?。。。”隐隐间,他最后仿佛叫了一个人的名字,但是再看去,却是什么都没有了。。。。。刚刚还坐着人的座位,只留下一些铜板,和已经冰冷的残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