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后来呢?”我不明白这样一件秉公执法的事情,翟方进有何话说?
“后来,他就到处打听陈庆的短处,希望有机会报仇,正好有次陈庆和一位同僚说起以前无意延迟从地方送来的一份奏章,正好被翟方进听到,于是,他就大做文章,在皇上面前说什么:陈庆奉使刺举大臣,故为尚书,知机事周密一统,明主躬亲不解。庆有罪未伏诛,无恐惧心,豫自设不坐之比。又暴扬尚书事,言迟疾无所在,亏损圣德之聪明,奉诏不谨,皆不敬,臣谨以劾 。”刘立宸娓娓讲道,好像就是昨天发生的事情。
“皇上怎么说?”我好奇起来。
“皇上到时就把陈庆大人的职位撤了!”刘立宸叹息一声,愤愤说道。
“这个翟丞相屡屡害人,这次自己要阴沟里翻船了!”我想到因果报应的说法,此刻,也相信起来。
接下来,我们待在含光殿,静待消息传来!
翟方进真就替皇上去死了!当时成帝先将他召进宫中,说了一番据说载入史册的经典话语,成帝见翟方进说:“君孔子之虑,孟贲之勇,朕嘉与君同心一意,庶几有成。惟君登位,于今十年,灾害并臻,民被饥饿,加以疾疫溺死,关门牡开,失国守备,盗贼党辈。吏民残贼,殴杀良民,断狱岁岁多前。上书言事,交错道路,怀奸朋党,相为隐蔽,皆亡忠虑,群下凶凶,更相嫉妒,其咎安在?观君之治,无欲辅朕富民便安元元之念。间者郡国谷虽颇熟,百姓不足者尚众,前去城郭,未能尽还,夙夜未尝忘焉。朕惟往时之用,与今一也,百僚用度各有数。君有量多少,一听群下言,用度不足,奏请一切增赋,税城郭堧及园田,过更,算马牛羊,增益盐铁,变更无常。朕既不明,随奏许可,后议者以为不便,制诏下君,君云卖酒醪。后请止,未尽月复奏议令卖酒醪。朕诚怪君,何持容容之容计,无忠固意,将何以辅朕帅道群下?而欲久蒙显尊之位,岂不难哉!传曰:‘高而不危, 所以长守贵也。’欲退君位, 尚未忍。君其孰念详计,塞绝奸原,忧国如家,务便百姓以辅朕。朕既已改,君其自思,强食慎职。使尚书令赐君上尊酒十石,养牛一,君审外焉 。”
这番话的意思就是,你翟方进号称自己有孔子那样的正确思想,还有战国勇士孟贲那样的勇敢,但是,你担任丞相之后,天下的政务却是一塌糊涂,你的许多政策措施也是错误的,老百姓民不聊生呀,所以,我想撤职你,又不忍心,现在,我赐给你好酒十石,牛一头,你回去自省吧!
翟方进当时一定是不肯自杀的,可是,皇上已经下命,他又怎好抗旨?
后来,翟方进死后,成帝还带着我和刘立宸去他家里吊丧!
翟方进虽然是赐死,皇上知道怎么回事!暗中赐他九卿册赠以丞相高陵侯印绶,赐乘舆秘器,允许相府屋廊梁柱挂以白布。
到达丞相府时,所有相府大小跪驾迎接,接着就是一片山呼海啸般的哭声!没有任何指责的话说,可是,哭声里又充满了无限的幽怨!
成帝带领大家速速离开,不忍待上片刻!
回到未央宫后,成帝病情日渐加重,没有因为翟方进抵死,就逃过一劫,眼看已经不能上朝处理事务!
刘立宸趁此机会,面见太后,请求出宫!太后却摇头叹息,差点要掉下泪来,如今的局面已经不利于她老人家操控,新任太子,也不怎么理会她这个老奶奶,人家带来的祖母傅太后,原来就是王政君的情敌!不过当时,前朝太子刘骜即位,傅太后才不得已带着儿子去了封地,如今回来,虽然儿子没了,可是孙子还在,还当上了太子!处心积虑的傅太后注定要轰轰烈烈的大干一场,一切都在静静等待成帝咽下最后一口气!
刘立宸回来一说,我也同意了,既然在未央宫这么久,送父皇最后一程有何不可?
一日,见到太子,他是位没有多少男人味的男人,看起来儒雅风流,细致俊美!
“见过太子!”我首先行礼说道。
“父皇病体缠绵,多日不曾拜访家姐,还望不要见怪!”刘欣彬彬有礼,丝毫没有急功近利或者要当皇帝的骄傲,他看起来有些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
“太子多礼了!昭阳怎会见怪?父皇那里让你多费心了!”我并没有常常去看望皇上,只因赵飞燕把持根本不容别人见圣上的面。
“太子请先行!”我示意他先离开,我再向自己的方向走。
刘欣慢慢走过去,看到刘立宸,马上走近问候,相约改日要小聚。
两人说笑之间,神态自然,好像是久未谋面的好朋友!刘立宸的这种表现,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他实在是个不肯结交朋友的人!君不君臣不臣的地位,总让他有苦难说!
“刘兄,我要告辞了,今日新任丞相孔光有事找我,改日再叙吧!”临别刘欣说道。
告别了太子刘欣后,我们没有在宫中留恋就回到了含光殿!
“孔光是谁?这么快就当上了丞相?”我看着刘立宸不解的问道。
“孔光是孔圣人的十四世孙!”刘立宸好像意料之中,没有多做解释。
“难怪!”我点头说道。
如今整个皇宫一片肃杀的气氛!太后好像也在密谋什么事?王莽和外戚频繁出没在长信宫,赵飞燕更不必说,对皇上严防死守,不许任何人接近,只担心皇上留下什么对自己不利的遗言!这些迹象看来在皇上眼里赵飞燕早已经罪名太多!
成帝最终没有熬到随和二年(公元前七年)的夏天,在三月春暖花开时节,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这天未央宫出奇的安静,直到丧钟敲响,所有的人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大家急急忙忙赶到未央前殿,在成帝已经僵硬的遗体面前来不及陈述心事,只能慌乱的痛哭起来!众大臣嫔妃,纷纷跪在床前,大哭干嚎,一会儿又擦干泪眼依次离去了!
太后最后到来,惆怅不已,却没有失声痛哭,真正的痛只有她做母亲的知道!
成帝死了,赵飞燕以为自己的好日子来了,可惜等待她的竟是一场难以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