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痛……吗？”百里初颜看着独孤晔，笑了笑，“可是，你这痛却不抵你带给我的伤害来得深！”
原以为是真爱，可是到头来却是一场欺骗，而自己还傻傻地以为对方是爱着自己的，还天真的交付了自己的一片真心。
“初颜，难道你就一点也没有感受到我对你的情意吗？”
开始的时候的确是带有目的，可是，到后来呢，你百里初颜究竟有什么魅力，一接触到你，时间久了，事情的发展就变得不受控制了。
他管不住自己的心，每次面对着她，看着她温暖的笑容，他就会忍不住想要靠近。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一道苍老的声音自上而下传来，声音里面满是沧桑感，像是来自苍穹——
“龙族七公子现在居然为了一个女人落魄到如此地步，其实公子并非不明白，只要随便找个人来替你即可，又何必，亲自来跑一趟呢——”
“你是谁？”独孤晔抬头看着灰蒙蒙的天空，一眼望不到尽头。
百里初颜对这个声音确实非常熟悉了，因为早在几天之前她就已经听过这个声音了，而且，这声音也不过是因为隔了遥遥九重时空，所以，一路下来才难免有些沧桑了吧。
“呵呵……这么快就不记得我了？没想到独孤晔你还这般的善忘……不过才几个月没见吧。”
独孤晔转头看向百里初颜，想要从她的脸上看出某些信息，因为从方才开始，百里初颜就没有吃惊，这样平淡的表情，想必是知道的了。
百里初颜却没有给独孤晔任何的表情提示，只是看着他，目光深深，似是在思考着什么——她也在思量，虽然心里面放不下独孤晔，真的很想回到他的身边去，可是，如果事情真的有那么简单就好了。
有些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便已是定局，再也无法更改半分。
如果，她到了现在这种地步，还是不管不顾的与独孤晔在一起，就算是她自己心里能放得下，人言可畏，经历人界一遭，她对于世情已经不再是原先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人鱼了。
“你是那三个老头儿之一？”独孤晔冷冷发问，“真是有够无聊！”
忽然地上出来一个餐盒，独孤晔瞥了眼，没有说话，静静等着长老的下文。
“我是来给我们百里初颜送吃的的，不知你龙族公子在这里，所以……没有准备你的。”长老从上面自然是能够看得一清二楚，对于独孤晔愤恨的表情，他真的是很满意。
看来，把百里初颜带回来这里，真的是个不错的决定呢，不这样做，独孤晔怎么会心甘情愿的前来？
来者是客，对于这样大名鼎鼎的客人，他们又怎么会不好好款待！
百里初颜看了眼独孤晔，然后走过去把吃的一一拿了出来，摆在自己的面前这块岩石上，倒也还算丰盛，两个素菜，一个肉菜，还有一碗米饭。
“独孤晔，不要再说了。你要是饿了，就过来吃吧。”
独孤晔听到百里初颜这样说回头诧异的看了她一眼，她不是还在生气，不打算搭理他了吗？怎么突然就好了？
百里初颜笑了笑，目光幽幽，“我突然就不想报仇了，你既已经来到了这个地方……”
独孤晔被百里初颜这个笑容以及表情搞得一头雾水，不过，看上去也是没有什么好事。
“做好准备吧，长老一定不会让你空手而归的。”
原来是这个意思啊——独孤晔笑了笑，如果真的是这样子的话，他真的一点都不担心，因为，如果说不会空手而归的话，这个礼物是百里初颜的话，他就算是付出再多也一定会在所不惜的！
于是，独孤晔笑意渐深，挑眉看着百里初颜，“有什么好怕的？我本来就没有想过空手而归——”说罢，目光幽幽地看了百里初颜一眼。
百里初颜莞尔一笑，“那要看你是否有这个本事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百里初颜心口忽然痛了一下，就像之前很多次的疼痛一样，毫无预兆，她蹲在地上捂着心口，痛的说不出一句话来。
独孤晔也蹲下来，他虽然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但是，他能够感应到自己的鳞片在百里初颜身上突然变得躁动，很不安分！
“初颜——你怎么了？”
百里初颜还没有缓过来，其实她自己也很想知道自己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每次都莫名其妙的心痛！
“独孤晔，我心好疼，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百里初颜声音很轻很轻，因为实在是太疼了，已经没有力气了。
独孤晔扶着百里初颜的手突然顿了一下，心疼？那岂不是鳞片的原因，他没有再说什么，给百里初颜输了一些灵力，希望可以控制一下鳞片的情绪。
“初颜，现在有没有好点？”
真的有效果，百里初颜抬头看着独孤晔，目光幽幽，有一股火在燃烧，百里初颜似乎突然就明白了什么——
“独孤晔……”
“嗯？”
四目相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意在空气中缓缓酝酿。
百里初颜摸着自己的心口，想起在人界的时候自己心口的那一块儿胎记，然后……想起当初刚刚决定要去入轮回道场的时候，她还隐约记得，独孤晔给过自己一片鳞片。
当时还很奇怪，没有在意，也更加没有想到那就是——龙鳞。
“你在我身上做了什么手脚？”百里初颜定定的看着独孤晔，目光坚定，眸子里面粲然的光华隐约流淌在独孤晔身上。一瞬不瞬。
他不说话，与百里初颜对视着，一秒钟而已，仿佛已是地久天长，万古不灭。
“不叫做手脚。那是一个记号。”
我只是太没有信心，怕你乱跑，若是将你弄丢了，我怕找不回你来，可是，现在看来，即便是这样，我还是把你弄丢了。
初颜，即便是当初做了个记号，但我觉得我好像，再也找不回原来的那个你了，而你，能否自己找到回来的路？
“记号？独孤晔你真的是很过分！你自己说，这个所谓的记号，它是什么时候进了我的身体里的？”
百里初颜声音有些高，听到独孤晔这个答案，她真的是很想揍他一顿。
“怎么能说是过分呢？这也叫做过分吗？”独孤晔真的不觉得自己这样就算是过分，“我只不过是做一个记号而已，怕你丢了……”
最后四个字，独孤晔说的很轻，但是，百里初颜还是听到了，就像是在前往人界之前的那个夜晚——
明月皎皎，光华晕撒，将整个世界照的一片光明，就在狡黠的月光下，独孤晔对她说，怕把她弄丢了，所以让她拿着这片鳞片，当初她竟没有问他这究竟是哪里来的鳞片。
“这难道是你的鳞片？”
此时此地，没有光华流转万千的月光，只有漫漫无际的山石，一望无垠。
“是又怎样。”
独孤晔傲娇的毛病又犯了，百里初颜不知道这是他身上的鳞片？
这还是他心口的鳞片呢！当初也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了，那个时候明明可以把鳞片取回来的，可是，他就是没有那么做，反而还把鳞片嵌进了百里初颜的心口。
她就是要忘掉他，难道这样做就有用？
百里初颜看着独孤晔，半晌没有动，恍恍惚惚地看着他。
不知怎的就想起了当初还在现代的时候，外婆讲给她的那个关于人鱼的古老传说，什么‘人鱼的世界里没有日光也没有月光……’根本就是在欺骗那些无知的人，可当时她不也是一个无知的人吗？
身为人鱼，却不知道人鱼的世界里其实是有光的。百里初颜忍不住就想，如果不是这片鳞片，她到什么时候才能离开现代？什么时候才回得来海底？
只怕遥遥无期。
“菜凉了，还要不要吃了？”独孤晔无奈地看了眼百里初颜，不知道又在出什么神，总之，看着表情是又在神游天外了。
“独孤晔——”百里初颜眸子里氤氲的湿意已经摇摇欲坠，清澈的眼眸像是在最清澈的泉水中浸染过一般，她愣神地看着独孤晔，心里面想说的话全部都说不出来了，“你真是傻！你是傻子吗？干嘛要把自己身上的鳞片揭下来给我？”
独孤晔也是被这样的百里初颜给说的愣住了，他没有料到百里初颜竟会感动至此，哭了……好久都没有见过百里初颜落泪的样子了。
就在百里初颜两行清泪落下的那一瞬，这两行泪水突然就变作了一滴透明的泪水，越来越坚固，最终汇成一滴。
“初颜……这是？”
独孤晔没有料到会发生这样的情况，不就是两行眼泪吗，怎么会这样？莫非这就是所谓的人鱼之泪？
独孤晔怔怔的伸手接住，金色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手心里还带着热度的泪珠，这就是所谓的人鱼之泪了，有了这个——那该死的宿世劫就不必在担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