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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破碎的梦想

傍晚的天空,如同倒挂在天穹的岩浆池,朱砂绛血般,神似大自然的霓虹灯。被清风裹挟着,在草原上卷起道道赪红色的浪涛,为平川带来一股暖洋洋的橙。

远处的山林,在火烧云的点缀下,好似披上了一层薄纱,幽深神秘,却不宁静。窸窸窣窣之间,像是有人在窃窃私语般,在森林之中奏响了一曲归家的序曲。

“西岫烧红百丈霞,飞鸦结队急归家。平川渐渐蒙蒙色,草野匆匆淡淡纱。我什么时候会梦见自己从未去过的森林和草原?”

森林草原交界之处,铺满了波斯地毯般优柔的青草的山岗上,一位黑发黑衣赤脚的青年,轻声自言自语着。

又一阵晚风拂过青年的面庞,裕满了绿草的清香,羼杂着晚秋的微寒,让青年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颤。被微风惊醒,他不可置信的呢喃着:“那...那不是梦!那是真的!我...我...穿越了?!梦...梦境不可能这么真实!”

虽然四周秋高气爽,红情绿意,若是在此处结庐而居定是一处钟灵毓秀之所,就如南阳的诸葛庐,西蜀的子云亭,可是血红的夕阳,昏黄的草原,幽暗的森林,组成的陌生环境,让邵翀陷入了不安的泥沼中,而原本在梦中的凌云壮志,此刻已被他抛到九霄云外。

微微颤粟的抬起左手,手腕上一块亮银色的不明材料制成的机械表异常刺眼。蟒鳞般的表带恰到好处的缠绕在他的手腕上,微微温热的触感,却不能给他带来哪怕一点点儿的心安;直径约44mm的表盘,使他可以清晰地看到其中的蓝白相间的时刻,六点钟的位置之上被一幅楷书所装饰,上书“法则塔”三字;深蓝色的指针,在镂空的金色机械结构的传动下,一下,一下的轻跳着,让邵翀的心脏共振般忐忑的跃动着。

蹭的一下,邵翀从草地上跃起,喀拉一声,带动了身侧的异物。他偏头看去,却是一把刀,被一条不起眼的金线悬于腰侧。长约一米,样式笔直,一看就知道不是一把日本刀,而是一柄闻名于世的唐刀。如同天边火烧云一般红的线条,在宽约三指的暗黑刀鞘上,勾勒出一幅飞鸟的象形图,隐约间还能看到鸟身下的三支利爪。然而这柄通体漆黑的唐刀,本身却并无任何气势。

尽管身边多了一样异物,但是邵翀却无暇关心。双眼紧紧的盯着腕上的手表,不祥的预感愈来愈浓,在莫名的本能的驱使下,他于心中默念:“列表。”

刹那间,一面蓝盈盈的方屏,无声无息的闪现在手表的正上方。“已穿越世界:蔚蓝的星球(不可穿越);所处世界:进击的巨人。”简简单单的两列表格,就像迎面而来的重拳,揍得他脑袋一片空白,使得他抽风般的语无伦次着:“不可穿越?!为...为什么是...是不可穿越?!那那那...那岂不是说回不去了?!不!不应该是这样子!他...他们会没人照顾的!我...我是独生子,爸妈还在那边!我...我要养他们...对的!我要回去养他们!法则塔!!我艹/你/大/爷的法则塔!!这是怎么回事!?回答我!我日/你丫的怎么不说话?!”……

“我叼/你/老/母的世界回答我!喂!你个婊/子养的充气娃娃不要跟法则塔一个鬼样!说话啊!!”……

林中,归家的序曲,不知不觉间已经悄然停息,代而取之的,是从中袭来的一股冷风,带起地上的枯枝败叶,刮过昏黄凄凉的山岗。山岗上,青年走火入魔般的手舞足蹈着,万念俱灰般的咆哮着。空中突兀传来的呱呱鸦啼,如鬼哮般凄惨,是对他最为讽刺的嘲笑;天边即将沉下的暗红夕阳,如绛血般惨恻,是对他最为讥诮的鄙薄。

“我要回家......爸,妈,儿子...不孝啊...”

幽幽的呜咽声中,失魂落魄的青年慢慢的跪下了他的双膝,那是他在城市中从未做出过的动作,此时却呈现在了这处无人的山岗上。弯折的膝盖,就像铡刀一样,斩断了他的傲气,剁碎了他的希望。

最后,哭干眼泪的邵翀,也顾不得这里是孤寂的旷野,躺倒在萧瑟的山岗上,兀自默默忏悔着。

草原上,橙光依旧,却没有了暖人心窝的气息。苍翠挺拔的巨树,没有老树,更没有枯藤。但在青年的泼洒下,染上了名为‘断肠人在天涯’的心碎瑕疵。

……

“咚....咚..咚...咚咚...”……

毫无节奏感的巨响从森林中缓缓传来,在这静谧的夜晚中犹如骤然炸响的雷鸣,粗野的撕扯着穿戴在草原与森林胴体上的朦胧睡衣,也将邵翀从懊悔的沼泽中扯到岸边。

怎么回事?

他死死盯着森林深处,隐隐的能看到些许动物依然在森林中闲庭逸步,丝毫未受到巨响的影响。

然而邵翀仍然不敢放松丝毫,虽然不知道为何那些动物不受影响,但是他微微能感触到一种令人忐忑的不安。

在银白的月光的照耀下,亮银色的手表,滴答滴答的跳动着,巨响也逐渐变得分明,那好像是一群巨物移动的声音!

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大的东西移动?等等...进击的巨人!?巨人?!

“咚!”如重击战鼓的声响,剥夺了邵翀的听觉。他目瞪口呆的注视着那群露面的不明生物。

那是...“巨人...?”

如同周口店人一样呆愣原始,数个巨人出现在他的眼前,未衣丝毫片履,三三两两的从月下的森林中缓缓走出。脸上各挂着迥然有别、匪夷所思的表情,头顶判然不同的发丝。

目视着这群和人类近似的巨人,还未回过神来的邵翀下意识的问道:“你好,先生们。请问这是哪里?”

突如其来的古调单弹,吸引了巨人们的注意。被数双眼睛直勾勾的瞧着,让他有些尴尬,也使不善交际的他支支吾吾地打了声招呼:“欸...那个...晚上好,先生们。请问你们从哪儿来?”

心虚的眼神四处乱瞟,还在思考如何与异界巨人沟通交流的邵翀,犹不知自己刚刚作了一个大死,已然大难临头仍不自知。直到一团黑影,笼罩在他的周身。

“嗯?头上有什么东西吗?”刚一抬头,还没看清来者何物,邵翀就直觉一股巨力袭来,压迫得他全身咯咯作响。睁开眼睛时,自己竟然被一个黑发巨人拿到了张开的巨口边缘。

直冲面庞的灼浪,掺杂着血盆大口中的**,让他再一次被名为恐惧的情绪支配:“放手!放手啊!求求你!不要吃我!不要...啊啊啊!!!”

声嘶力竭的惨叫,如鹧鸪悲鸣,与筋骨血肉撕扯之声搅拌在一起,令人胆裂魂飞。破碎的梦想,一如破碎的黑衣,被喷洒的鲜血浸染的如同赤铁一般乌黑,让人心酸,也让人心寒。

“嗤!”

陡然之间,又是一股暗红的血液从巨人的手心中喷薄而出。紧接着!巨人的手指竟是齐根而断!袅袅蒸汽中,坠向阴暗的草丛。

“艹/你/妈/的,很痛啊!你知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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