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线或许真的是打得如火如荼，可数百公里外的地方丝毫不会受到影响，难民还是一样的多，经济一如既往的困难，街道上来回走动的除了市民就是军队和警察。
商店之类的东西近乎绝迹，普通街道上的商店几乎被掠夺一空，直到最近，市中心才有一家超市被恢复了，附近的商店也因为有警察的保护而重新开业。
新的超市开业，当然免不了有人去逛，当然，在这种情况下，只能是有钱人才能去。
吴奇哲看着身旁某人手上提着的东西，深深地意识到了这一点。
…
大约一个小时前，吴奇哲还窝在房间里观看前线战事的报道，看完一段战斗录像后，他跑去上厕所，出来之后便注意到了正坐在沙发上发呆的杨雨晨，吴奇哲脑袋一热，主动地走过去询问：
“怎么啦？”
“……”
少女没有说话，只是叹了一口气，转过身面对吴奇哲，然后张开双臂。
“你觉得……”杨雨晨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盯着吴奇哲，“我这样穿出去，不合适，对吧？”
吴奇哲愣了几秒钟，然后马上附和道：“是啊……现在又不是夏天，而且这太薄了，你的胸口下面，可以透视了。”
“诶？”
少女似乎料到了这句话前面，但没有想到后面，她低头看了看，随即不禁做出了那种双手遮胸的标准动作，嘴上也赶紧转移话题：“你钱不少对吧……和我去买点衣服，好不？”
what？
吴奇哲还以为这家伙看自己心情不好，特地逗自己开心呢，和一个漂亮的少女一起去逛街，是每个宅男心中的梦想之一啊，反正她们又不像大人那样贪得无厌。
见吴奇哲久久不回答，少女只好背过身去重复一边——“可以和我去买衣服吗？”
哈，买衣服算什么，老子的军饷给你买一百台手机都行！
吴奇哲差点这样脱口而出，不过一句话说完，他有的是钱。从2031年积攒到现在，再加上各种立功以及肮脏手段掠夺的财物，凑个十万块人民币不是问题。
“当然愿意！”吴奇哲一口信誓旦旦地说，“以后记得还给我哈！”
少女似乎高兴得“耶”了一声，随即两眼放光地看着吴奇哲，然后一边说着“等我一下”，一边穿上黑色的军大衣，跑去洗了把脸后，走到门口套上长筒靴。
吴奇哲早就已经站在门口等她了，不过即将出门时，杨雨晨的一个举动引起了吴奇哲的注意——少女在经过门口时，迅速从架子上拉下了她的P31揣进怀里。
并没有什么稀奇的，吴奇哲自己的腰带里也绑着一把子弹上膛的鲁格P59，在这种混乱的城市里，违反法律随身带枪才是保命的最好选择，但那家伙却还要想让吴奇哲看不到，这就有点奇怪了。
无论如何，吴奇哲确定少女是不会对他怎么样的，只是去买衣服而已，又不是干什么抢银行的邋遢勾当，所以他装作没看到。
鉴于吴奇哲没有足够的现金，只好找弗森德里克这个“活银行”取了三百帝国马克，以临时经济的兑换制度来说，这三百马克似乎价值不菲，买衣服是足够了。
由于这个城市里的出租车早已不知所踪，他们只好走了一大段路，来到那一段最新开的著名商业街。
吴奇哲就像个小混混一样，插着口袋，吹着口哨，吊儿郎当，穿着牛仔裤又披着一件棕色风衣，实在看不出是作风严谨的德军青年团士兵。
与之相反的是他身边的一个少女，不用说，就是杨雨晨，很好奇一样的四处张望，很淑女的走着。
但怎么看都像是一对！
吴奇哲的心里也因为这个而感到有点不自在，他莫名地想在少女面前表现得更绅士一些，但又阻止不了曾经养成的习惯。
“喂，杨雨晨！”吴奇哲笑着朝少女说道，同时在心里做了个决定——
“等下你想买什么的话，我都帮你付吧。”
“诶？”
杨雨晨一脸惊讶地转过头来，随后又不知何意地低下头，盯着不断移动的路面，嘴里像挤出来一般说出一句话：
“嗯。”
吴奇哲最终还是没能意识到杨雨晨的异常，他看了看杨雨晨表情复杂的脸，心里竟然有种朦胧的感觉。
来到了那一条商业街，大大小小的商店是非常的完整，杨雨晨发出一声短短的惊叹后，便开始一间一间地审视商店的名称和里面的样子，可在这种地方，吴奇哲发现少女看起来意外的不合群。
黑色的长发，黑色的大衣，黑色的裤子，黑色的长筒靴，那家伙一切都是黑色的，偶然有一点白色装扮在身上，可总体看起来，像一个正在巡视的警察。
“呐，”少女扯了扯吴奇哲的袖角，指着一家装饰并不华丽但看起来非常实在的女装店，“这边。”
杨雨晨一踏进去后，坐在柜台后的一个与林恩相仿的帅哥马上站了起来，热情道：“哟~欢迎光临！”
这下杨雨晨倒是很自然地用“你好你好”这样的话混了过去，但她随即转头看了看慢吞吞的吴奇哲，幽怨地说道：“喂，你快点啊！”
“好好……马上就到。”
吴奇哲叽里咕噜地加快脚步，走到杨雨晨身边时，还没等少女开口，就低头说道：“我站在这里好了，你自己选吧，我付钱！”
“蛤？为什么？”少女一副奇怪的表情询问道。
“因为……不太喜欢进女装商店……”
“切，”杨雨晨不屑地指了指那位帅哥，“人家是男的，你怕什么？”
吴奇哲词穷之时，柜台后的帅哥非常合适地转移话题：“那个……小姐您喜欢黑色调的衣服吗？”
杨雨晨停止了对吴奇哲的纠缠，让吴奇哲靠在一边，而她自己想了想后说道：“差不多，不过并不喜欢穿成现在这样，但实在没有多余的衣服了，所以才来买的。”
就这样，杨雨晨挑了一件白色的棉衣，当那位帅哥忍住狂笑说出价钱时，吴奇哲差点把眼珠子爆出来。
“呃……”帅哥像是中了大奖却忍不住摆出扑克脸，“这位先生，她挑选的服装标价为七百元，便宜点，六百二十。”
“这……”
吴奇哲用有点哀求的眼神看向杨雨晨，但她却一脸认真地盯着力量到手的衣服，丝毫不注意吴奇哲的眼神。
“有得便宜嘛？”吴奇哲问道。
“再便宜10块，不行了。”
“唉……”
又怎么样呢？反正这点钱跑去打劫几个叛军就赚回来了，但这现金问题真蛋疼：
“两百元现金，一百元帝国马克，收不收？”
“帝国马克？”帅哥一脸惊讶状，“你怎么弄来的！”
一看就知道是那种认为帝国马克很值钱的人，吴奇哲暗暗冷笑道，就你这样啊，等着被我坑出翔吧。
“一句话，收还是不收？”吴奇哲放狠话了。
“收！当然收了！”
一张金色的百元帝国马克和两张红色的毛爷爷就这样离开了吴奇哲的口袋。
帅哥熟练地将衣服打包好，最后还带上了原装的大盒子，套进大袋子里，交到了杨雨晨手中。
“谢谢！”
少女面带微笑地地向着帅哥鞠躬，非常标准的60度。
这个场景总觉得在哪看过！
吴奇哲第一反应就是眼熟，毕竟在中国看到如此岛国化的举动并不多，中国人一般点点头就行了吧？不过那家伙不像中国人……
这非常强烈的既视感，让吴奇哲不禁愣了愣。
以最快的速度在脑中搜索，除了看过的日漫以外，还有谁，能让吴奇哲熟悉这个动作的。
杨毅凌！
没错了，杨毅凌与杨雨晨一样，做这个动作的时候，手的位置，脸上的神情，微闭的眼睛，甚至连低头的角度，都与吴奇哲记忆中杨毅凌的动作，一模一样。
穿过黑发的间隙，看到的是少女那双冰蓝的眼睛，如同北冰洋的海水，让人觉得神奇，但又让人敬而远之。
吴奇哲并没有将对此持续多久，少女直起了身子，转身离开，吴奇哲同样跟着一起了，只不过他的思想大都还在记忆里神游，就在他将少女与杨毅凌一一对比之时……
“呐，吴奇哲。”
少女轻轻地叫了一声，吴奇哲随即下意识地转过身来，面对着少女。
杨雨晨缓缓地低下头去，藏住了她的一抹微笑。
“诶？”
就在吴奇哲不知如何是好时，少女再一次，更用力地弯下腰，柔顺的黑发随着地心引力而垂下，在空中轻轻晃动着——
“谢谢。”
此时的吴奇哲，大脑是一片复杂的。
本来这并不是多大的事情，可这简直就是一年前一件事的翻版，与吴奇哲的记忆太过于相像了。
2032年2月，战争未爆发之际，杨毅凌为了给自己和某些队员弄到枪，特意去找了一个特工拿枪，结果双方搞僵了。
吴奇哲本可以不用管的，但他本着良心，用家里的钱把这事搞定了。
这个时候……
“谢谢！”
杨毅凌微笑着向那个人鞠躬，随后又以同样的方式感谢了吴奇哲。
就是这个鞠躬，给吴奇哲留下的印象太深了，无法忘却，所以少女做出的动作如此相似，让吴奇哲不由得猜测两人之间的关系。
这两个人，真的只是认识而已吗？
不，绝对不是的。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