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我被呛了一口水,平静了好久,才傻愣愣地反应了过来,许父正期待地盯着我,等我的回答。
“那个,伯父,那个,我,”我支吾着,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似乎在我的想象中,许父不应该这么急切就给我和许岳寒张罗着结婚的事吧,原以为这次来见面还要被挑剔一番我哪里配不上他儿子,剧情大逆转,我一时有些接受不了了。
“陌陌,我是不是这么说吓着你了,你看你和小寒也都毕业了,如果觉得太快了可以先订婚,怎么着两家人也要先见个面。”
“订,订婚?”我又是一惊,这难道就不快了?
就在我为着该如何向许父说明这个问题的时候,许岳寒回来了,我松了口气,这下有人替我挡着,就让两父子去商量这件事吧,我相信有许岳寒在,他不会不顾我的意愿下任何决定的。
“爸,陌陌,你们在聊什么,怎么表情这么严肃,”他拎着一瓶酒进门,看到正襟危坐地两人,笑了一下,将酒瓶放下,又转身走进厨房。
“你们再等一会,我炒好菜就可以开饭了。”
我冲着许父尴尬笑笑,赶紧转移话题,“好像肚子有点饿了,伯父,我去厨房给他帮忙,您先坐一会。”
走进厨房,我站在橱柜边看着许岳寒熟练地将菜倒进炒锅,动作迅速地翻炒了两下,问道:“你经常做饭?”
见是我进来了,他皱了皱眉道:“这里油烟大,你去外头待着。”
我不动,继续道:“不要,在客厅坐着不自在。”
他见我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看出我有心事,问道:“怎么了,我爸和你说什么了。”
我撇撇嘴,“你还问,是不是跟你爸串通好了逼婚呢。”
他有些不太明白,“逼婚?”
我嗯了一声,“刚才你爸跟我说,等过年回去要见我爸妈,还说要谈谈婚事。”
他看我一脸惆怅,笑道:“别哭丧个脸,嫁给我就这么让你想不开,我会很我一拳打在他肩膀上,“还说,你是不是心里正美着,我告诉你,我可没打算跟你结婚,你去跟你爸说,谈婚事太早了。”
“好,我会去跟我爸说,你别不高兴,那纯粹是我爸一个人的想法,我没想逼你,不过,双方家长见见面倒是可以,不然你会想一辈子瞒着家里人。”
我无语,“看来你还是担心,我会跟爸妈说的,你想见他们就去见吧,我没意见。”
想了想,我加了一句,“但是,双方父母见面就免了吧,不是还没到那一步么。”
将菜装盘,他端起盘子,说道:“出去吃饭吧,这件事咱们从长计议,离过年不是还有好几个月么。”
我一想也是,这不因为他父亲一来将我的脑袋弄得乱糟糟了么,满脑子闪过订婚的场面,一想到站在我身边的人是许岳寒,不知怎的,心底就觉得一阵寒气往上冒,直到现在,我还是没能适应他成了男朋友的事实。
坐下吃了顿家常饭,我和许岳寒又陪着许父坐了一会,聊了聊工作上的事,对于许父提起两家父母见面的事,许岳寒也顺着我的意思说可以缓一缓,看着我俩一副有商有量的样子,许父也不强求,只是说让我们在外面互相照顾着。我想起前段日子许岳寒受伤的事,心里有些惭愧,许父表明上没有一点怪我的意思,但是一切也因我而起,如果不是为了我许岳寒不会来巴黎,也就不会遇到无妄之宅。
晚饭前许父就回了下榻的酒店,留下我和许岳寒在家里,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想起来恋爱之后,我和他似乎没有像寻常恋人那般出去约会什么的,他的学校离我上班的地方不算很近,所以我们也只是周末能够见次面,仅限于一起吃饭,然后我又把全部时间花在设计稿上,难免忽略了他的心情。
这点上,我觉得自己挺不称职,不过许岳寒也没有对我的冷淡生出任何不满,这让我更是惭愧,所以今天我做了个大胆的决定,无视他诧异的表情,拉着他就出了门。
“去哪?”他跟着我走,见我一直四处探头探脑,像是在找什么。
“你别管,跟着我走,”我边走边找方向,隐约记得是这条路,嘀咕道,“应该是这边,咦,上回好像没有看见这栋房子。”
他见我一脸疑惑的样子,问道:“在找什么,你对这带不熟,还是我带你去吧。”
我停住了脚步,认命道:“我确实没什么记路的本事,算了,你带我去吧,你的学校。”
他更是没弄懂我卖的什么关子,“你是想去我的学校?”
我点点头,“对啊,上回从你学校到你的公寓是你带的路,现在我已经搞不清方向了,这国外的建筑也真奇怪,怎么都长得差不多。”
我无语滴望着前头,脸上写满了挫败。
他笑笑,牵起我的手朝另一个方向走去,“那记好了,这里,这里有个邮局,看到么,过了这个路口,就能看到我们学校的大楼,那是图书馆。”
图书馆?我眼睛一亮,说道:“我们去图书馆吧,我想看看你学校的地方。”
对我突如其来的兴致,他没有异议,笑着跟我介绍道:“好啊,学校的图书馆是对外开放的,你可以进去找自己想看的书,里面有沙发和饮水设施,你就是待在里面一整天都不会觉得闷。”
我点头,上大学时我做的最多的事情是泡画室,还真的没有泡图书馆的经历,想来他是这里的常客吧,不禁想起电视剧里常出现的情景,校园恋人常去的地方,图书馆,自习室,操场和湖边,我以前没有体验过,想起身边这位还是第一次谈恋爱,估计也没有相似的经历吧。
“哎,许岳寒,我们去约会吧。”
“约会?”他顿住,看着我满脸认真,又看看图书馆,明白了我的意思。
“怎么样,弥补一下大学四年的遗憾,许岳寒,你可想清楚了,我不是什么时候都这么主动的。”
他突然笑了,笑得颠倒众生,看得我目瞪口呆,在我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迅速拉起我的手朝着图书馆相反的方向走去。
“干嘛,停下,许岳寒,你这是要带我去哪里,图书馆在那边,”我奋力想挣扎开来,无奈他的力气太大,我最终放弃了挣脱,就这么人有他牵着,穿过大半个校园,终于在一个人工湖边停了下来。
“咦,那里有座桥,”我眼尖地看到湖面上稳稳落着的石桥,好奇道,“什么意思?”
他看了我一眼,视线落在小桥上,开口道:“看到桥上的那些小铜锁没有,这里是同心桥。”
“同心桥?外国人也相信这个?”我觉得不可思议,嗤笑道。
他看了我一眼,问道:“你不相信?”
我摇摇头,“当然不相信,爱情这东西,你太当真会受伤,太不当一回事也受伤,我为什么要保证那些未来的事情。”
其实说这话的时候我没想那么多,只是觉得活在当下就好,并没有多想自己的话里有什么不对,只顾盯着那座桥上大小不一的锁,没有意识到许岳寒此刻凝重的表情。
“陌陌,你是不是不想和我结婚?”
我愣住,他怎么会问起这个,再去看他的脸,似乎比刚才严肃了一点,忙解释道:“许岳寒你怎么了,不是说好现在不想结婚的事吗,我们都还小,你看你还在读书,我也没有实现我的梦想,如果现在就结婚的话,怕是很多东西会……”
“陌陌,你别说了,我明白你的想法,没关系,无论多久我都会等,我知道你的梦想,所以我没有阻拦过你到巴黎来,能够陪在你身边,我就很高兴了。”
我看着他,都说薄唇的人寡情,但是眼前的人,明明深情到让人无法拒绝,有的时候我都觉得自己过于残忍,三年,他等了三年,纵使这个世上有那么一个赵陌陌,我也没有特别到可以令他百般求全,当真是宿命么。
“许岳寒,你不知道,我不想听你说什么等我的话,没有谁离了谁不能活,也没有非谁不可,只是恰好在某个时间某个地点你遇上了我,又有谁能够保证不会在下一刻出现另一个人呢?”就像从前的我,遇上了杜亦然,以为这辈子非他不可,如今也在渐渐忘记他,我哪里还敢奢求遇到一份如磐石般坚定不移的感情,浮华世界,每个人都会被影响,又有谁能够在俗世例外。
他像是看出我的彷徨,盯着我的眼睛,如同承偌一般说道:“陌陌,时间能够证明,我许岳寒不是那些见异思迁的人,我说了等你就一定会等你,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替你扛下来。”
我默然,何尝不知他的能耐,也知道他说过的话一定会尽力做到,只不过我踟蹰的是,对自己没有信心罢了。
卷八 那些被遗忘的灿若星辰
谁说爱情是世界上最复杂的一种情愫,在我看来,喜欢上一个人,只需要一秒钟,当我决定接受一个人,我的整颗心都被他占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