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似乎有些不能听懂云曦所说的话,更加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在意这一点,她应该知道,即便她是他的亲身女儿,他也不会只因为这个原因就宽恕她,原谅她。
云曦看着皇上疑惑不解的样子,苦笑着摇摇头,叹息道:“本来,我以为父皇只是一个皇帝,不是儿子,不是夫君,不是父亲,仅仅只是一个皇帝,一个出色的无情的帝王。可是,你终究还是扮演着父亲的角色,我终还是忍不住有所期盼。你可以对太子寄予厚望,悉心栽培,你可以喜爱淑颖,以她为傲,可为什么独独只有我,只有我,什么都得不到,什么都不是。只能像一个不相干的人,默默地在一个角落里活着,扮演着大华公主、你女儿这个角色。而且,还被要求必须要演得好,要称职,错了就要被惩罚,被放弃。即便我再怎么小心翼翼,谨慎自律,到了该我这个公主承担责任的时候,即使觉得委屈,也必须当仁不让,心甘情愿。可是,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独独这么对我?为什么独独是我?”
皇上沉默许久,脸上似有不忍,却更像冷漠,轻轻叹息,无奈地看着云曦:“你现在应该已经明白了吧?”
云曦神情惊疑不定:“是为了她?”
皇上冷哼一声,冷声道:“你们既是双生姐妹,就应该同甘共苦。”
云曦满脸苦涩:“看来,比起她来,父皇对我还是太仁慈了。”
皇上道:“对于你,对于你这个女儿,朕已经尽力做到了所能做到的一切。”
云曦点头:“是的,所以,我应该知足了。”
皇上淡淡道:“既然明白,又为什么要做这么多不该做的事情呢?你到底在挑战谁的底线?”
云曦眼神中闪现着几丝疯狂和渴望,却又满满地沁透着绝望虚无的泪水:“因为我不甘心,不甘心我终其一生都只能走别人安排好的路,做别人设定好的角色,从始至终都不能拥有一件真正想要的东西。”
皇上无奈地闭上眼睛,叹息道:“是为了宁远?”
云曦双眸含泪,声音确实那么的坚定干脆:“是,宁远,他是我这么多年来唯一渴望得到的。我明知道自己配不上,可是却还是不由自主地被他所吸引,想要靠近他,想让他看到我。我甚至不敢期盼他的眼中只有我,不敢想我有一天可以堂堂正正地站在他身边,他会对我说说话,对我笑,教我作画,和我下棋……啊,那只怕都不是人间了吧?可是,我终还是要在这无奈悲哀的人世间苦苦挣扎,终还是要承受可望而不可即的痛苦,细细地品味得不到、放不下的纠葛苦楚。”
皇上不解:“如果你真的放不下,当初朕要给你指婚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说出来?朕可以亲自向蜀王宁远提亲,把你许配给他。”
云曦摇头:“跟你说你便会成全我的心意吗?不,你不会。你只会把这当做是一次难得的机会,拿捏蜀王的机会。一旦两个人的感情沾染上了权力利益的争斗,就算再怎么美好,都会变质的。更何况,这只是我一厢情愿罢了,一旦你开了口,而宁远又拒绝,那你恼羞成怒,我岂不是要更糟?”
皇上心事被自己的女儿当面揭穿,脸色十分难看:“既然你说宁远对你无意,而你的父母兄长有不会不顾一切地护着你,那你又怎么敢这么的张狂任性?”
云曦得意地挑挑眉,唇角勾起冷酷的弧度:“因为,我现在有孕在身。我相信,有这件护身符,父皇你一定不会对我怎么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