莽莽大山,冰雪已经消融。春色早已掩抑不住那份激情,一点一点占据大地。远山,一群狍子都藏在树丛里天真好奇的探出头听着的战士们喊声。
邢耀东率领战士们喊着号子,“不扰民,不怕死。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雄浑、磅礴。为了打赢下一场战斗,整个部队开始了战前训练,内容主要就是轻装、换军衣、全副武装爬大山。
密营,老金和几个的战士抬着一只老虎、一只黑瞎子还有几只狍子进来了。老金笑呵呵的,秀水看见眉开眼笑,“老金大哥,终于可以给战士们吃一顿肉了。”“把肉煮熟了,给每一位战士分一小块肉。”老金说。刚才,她还为部队的给养的问题发愁呢。他们的粮食已经不多了。日军的救国军的封锁越来越紧,粮食、弹药越来越难以运进密营。
中午,邢耀东忙着研究地图,他忘记了吃午饭。
秀水拿着一个饭盒走进邢耀东的小窝棚:“耀东,吃饭吧!”她高兴地打开饭盒,一股浓香的味道从饭盒里溢出。邢耀东好久都没有闻过肉的香味了,他伸过头一看,饭盒里装着刚煮的榛子、绿色的野菜还有一小块肉,香喷喷的味道,使邢耀东许久没有吃饱的肚子咕噜咕噜地叫了起来。
“快吃吧!”朱秀水含着笑说。
“秀水,你哪里弄来的这东西?”
“榛子是我从林子里捡来的,野菜是从溪边挖来的,至于这小块虎肉是老金大哥打来的的。”秀水温柔的语气中透着得意。
老金为了保证这次战斗的成功,在几天前就派了一个班的战士到深山打猎。
“秀水,还是把它送给伤员吃吧!”邢耀东在使劲地吸了几口气后说。
“不嘛,你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吃到肉了,看,你的脸非常的清瘦!”秀水噘着嘴说。
“秀水,我没事的,伤员们比我更需要!”邢耀东搂过妻子,拍了拍她的肩膀说。
“那你先吃一点,然后我才送去!”朱秀水把饭盒强行塞到他的手上说。
“好、好,我吃!”邢耀东从饭盒里夹了几根野菜塞进嘴里,然后把饭盒塞给妻子:“这回行了吧?快点送过去吧!”
秀水知道邢耀东的倔强,她只得拿着饭盒走了。
老金走进来,说:“耀东,小白龙派人送来消息他已经挺入千里无人区。要在那边搞抗日根据地,情况不容乐观。”
“是。”邢耀东点点头,说,“日本人以防救国军为借口,推行野蛮的集家并村计划,建立“人圈”,每个人圈外10里范围内为“无住地带”,并在无住禁作区将地里的庄稼全部割光。”
“人圈里的老百姓生活极其悲苦,常年不许出人圈门,每天当牛做马,苦不可言。老百姓们无时无刻不在盼望着我们能够去解放他们。”老金说。
“日本人想借无人区困死我们饿死我们,我们越要坚决战斗。”邢耀东说,“老金,我们所要面对的困难越来越沉重。”
老金说:“眼下困难的确重重,我们满洲地下党与党中央早已失去了联系,就像一群没了娘的孩子,孤立无援。这些年我一直派人去关内与组织联系,都没有结果。这次,红豹子总指挥远渡苏联,希望他能够设法联系共产国际,为我们找到斗争的方向。”
邢耀东沉默不语。他轻轻地哼唱着:
朔风怒吼,大雪飞扬,
征马踟蹰,冷风侵人夜难眠。
火烤胸前暖,风吹背后寒。
壮士们!精诚奋发横扫嫩江原。
伟志兮!何能消减,
全民族,各阶级,团结起,
夺回我河山。
老金也跟随着唱起来。
沈阳,关东军司令部。松本菊子一边走进去,一边欣赏着这座新落成的中央主望楼,巍峨无比。“幺西,非常像日本名古屋的城门楼造型,上覆铜瓦,“近世式东洋风”。巍峨壮丽。”她赞叹着。
她走进一个房间,菱刈隆一身黑色和服坐在榻榻米上正在品尝茶道。“菱刈隆司令,这是建设集团部落公告,请您过目。”松本菊子说。
“幺西。集团部落,这是吉林省盘石县参事官岛升提出的成熟方案,目前在吉林全境建立“集团部落”400个。我们还要把这个成功地经验移植到满洲去。”菱刈隆接过公告说。
“哈伊。我有个大胆的设想,不知当讲不当讲。”松本菊子说。
“菊子小姐,但说无妨。”
“我认为集团部落要分为三个层次,一是“无驻禁作地带”,在这个区域里,见人就杀,见房就烧,见东西就抢,不能有人住,不能耕作,是绝对的“无人区”。二是 “禁驻不禁作”地带,人不能居住,但可以耕作。三是部落,即把日军认为马胡子控制的区域内的老百姓都赶到满州控制的区域,百姓日出而作,日落而归,不得早出晚归。大的部落里住有我们日军和皇协军,划有专门的居住区。老百姓只能在距“部落”方圆3至5里内活动和耕作,如果出现在“无人区”内,被日军发现,就要格杀勿论。”
“幺西,松本少佐你的建议非常完美,我真是刮目相看。”
“老师,您抬举松本了。”
“好,按照你的方案即可执行。”
“哈伊。”
山峦连着山峦,荒村连着荒村,小白龙走了几天几夜,没有一丝人烟。小白龙带着一连的战士在无人区里艰难的挺进,一连走了好几天,他们带的干粮剩下不多了。小白龙舔了舔皲裂的嘴唇。他们看见山间有一道小溪,便跑过去,捧着水,大口的喝起来,甘之如饴。
远处,十二个中国人他们的手被反绑着,脖子上都被套着绳索,连成一串,跪倒在地上。一队日本兵端着明晃晃的刺刀。
一个伪军鸣锣把老百姓都召集到一起,“乡亲们,黑岩大队长有话要说。”
“幺西。今天,召集大家过来,是想让大家见识见识这些想逃跑或者通马胡子的人。他们的良心大大的坏了。”黑岩说。他身穿黄褐色的军服,挎着东洋刀,肩章上有黄色的三道杠,杀人不眨眼。老百姓战战兢兢地看着。
“我要让他们知道什么是规矩,谁坏了规矩,谁就要付出代价。”黑岩抽出东洋刀刺向其中一个人的胸膛。“我要看看这些人的骨头到底有多硬。”
刀锋穿透胸膛,血喷涌而出。那个人怒目而视,黑岩迅速抽出东洋刀,那人不一会儿就血尽而亡。
“幺西。你的去取一桶凉水来。”黑岩命令伪军说。他用刀伸进木桶里,“幺西,凉水洗刀才能痛快的杀人。”黑岩如同地狱恶魔。他挥起刀一连杀了12个人。桶里的水彻底染成红血。
人群中,一个小女孩惊恐的张大嘴巴,要大声哭起来,“爸爸。”却被一只手紧紧的捂住她的嘴巴,保护着她。那个人强忍着悲痛,不让孩子哭泣。
黑岩骄傲地挥舞着东洋刀,在庆祝他的镇压,他的征服,他的胜利。“这就是下场。”
这个小女孩子从此不再会说话,她变成了真真正正的哑巴。她的爸爸是救国军的地下交通员,被黑岩抓住砍去了脑袋。
邢耀东带领战士们在崇山叠嶂间兜圈子。就在前两天,他们集中自己的主力部队歼灭陈为周的老5团,这是陈为周的家底,打蛇打七寸。
正当邢耀东调动好部队,马上就要向柳河发起进攻的时候,陈为周这只狗汉奸嗅出味来急忙从三源浦向老5团增兵。敌变我变,邢耀东下令暂停攻城,将部队西撤。
老5团驻地,“谁割得龙彪一两肉,可换一两金子。”陈为周对早已邢耀东恨之入骨。“一定要为六姨太报仇。”伪军们喊着。陈为周的小老婆在邢耀东攻打老5团时被飞弹吓死了。陈为周哭得眼珠子都红了。
“给我紧紧地咬住龙彪的部队。”邢耀东的部队前脚一撤,陈为周的兵马后脚就跟了过来。
邢耀东沉住气等候。
“龙团,陈为周的部队就跟了上来。咱们打吧。”战士们做好了与其进行决战的准备。
“不是“打”,而是“走”!”邢耀东发出意想不到的声音。老金明白邢耀东的意图,说:“听龙团的。”
战士们不理解,但是服从是军人的天职。他们无怨无悔的执行命令。
邢耀东带领部队在崇山峻岭间行军,走了一天,又走了一夜,马不停蹄地走了两天之后。
战士们思想上开起小差,小声嘀咕着,“怎么老是走呢?这仗到底什么时候打呀?”“俺看这是逃跑主义。”“你小子还知道啥主义,拉倒吧。”“那你说这是啥?光走不打,心里不痛快。”
邢耀东骑着马,边走边听见战士们的嘀咕声。老金说:“龙团,你还是快把葫芦里药告诉大伙的了。”
邢耀东说:“到时候了。咱们给战士们开个会。”他命令队伍原地休整。
他站在一块大石头上说:“战士们,这些天我们为什么一直避而不打呢?”
“为什么呀?”
“没利的买卖我们是不做的,这次敌人的胃口很大,计划要一口吃掉我们独立团,敌人把山海关地区的日军和沈阳野炮营都调来了。敌人要打,咱们偏偏不和他打,目前我们的任务就是两个字‘走’和‘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