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痴，看你看的眼睛都直了，买给你做圣诞礼物，这个是天然型的，我用的就是这种，比那些橙子味的、薄荷味的什么乱七八糟的口味好用多了。”
“什么嘛，你有了，干嘛还买两支，阿姨这个我们不要了，帮我退吧。”
收银阿姨的脸色一变，不高兴地说：“退不了。”
什么叫退不了，苏式薇正想再问，胡不归拉着她的手出了超市：“退什么退，你送给陈晓智一个，你自己留一个，你们一起用多甜蜜啊。”
她和陈晓智共用情侣润唇膏，只想一想就觉得脸颊微微发烫，苏式薇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声音小的像是呢喃私语：“说什么呢，谁跟谁是情侣啊。”
“还不好意思啦，能是谁啊，你跟陈晓智呗，祝你们早日修成正果，走吧，我送你到车站。”
苏式薇把润唇膏装进包里，胡不归陪她一起走到车站等车，迎面而来的昏黄的车灯光射在胡不归的身上，显得她的轮廓迷离，苏式薇一把搂着胡不归的脖子，她们两个人的个头差不多高。
“太冷了，你先回去吧，车马上来了，我自己一个人等就好。”
“干嘛这么肉麻，我送你上车再回去吧。”
苏式薇握住胡不归的手，她的手凉意渗人：“瞧瞧，跟死人似的，你快回去，要不然我可生气了。”
“奇怪的人，好，我回去，你路上小心，到学校给我报平安。”
苏式薇点点头，胡不归朝她挥挥手，跳下站台，背对着苏式薇往前走，没走两步，又转过身来，再次挥手。
苏式薇把双手高高地举过头顶，像舞动红旗似的挥舞，胡不归咧嘴笑得灿烂，然后走入夜色，消失在人海中。
待胡不归一离开，苏式薇立马也跳下站台，怒气冲冲地冲向美容院旁边的路口，如果苏式薇是一只恐龙，此刻估计能喷出火来。
蔡志宏的车果然还停放在路口，他正坐在车里，副驾驶座上放着酸奶、椰蓉面包等胡不归喜欢的食物，他正在尝试胡不归喜欢的东西，说来也奇怪，酸奶搭配椰蓉面包，心情真的会变好。
他看到苏式薇后，把零食收拢到一起放到一边，他眼睛跟着苏式薇绕了一大圈，看她画半圆走到副驾驶座的门前，拉开车门坐进来。
他笑嘻嘻地问：“怎么样了？”
苏式薇先是不说话，面无表情地直视前方，继而冷冰冰地瞥着蔡志宏，像是要看穿他的假面，蔡志宏的笑容僵在脸上。
“怎么了，事情很不好吗？”
苏式薇抬起手中的背包，作势要朝蔡志宏砸过来，蔡志宏本能地抬起手臂阻挡，咦，不痛啊，他小心翼翼地张开一只眼睛观察，只见苏式薇已经放下书包，正气嘟嘟地瞪着他。
“真想狠狠揍你一顿，只是我没资格，要揍也是阿归揍你。听说你的女人很多啊，一只手数不过来，不，是两只手数不过来。”
苏式薇没头没脑地胡说什么呢，蔡志宏糊涂：“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太明白，能说中国话吗？”
“好，听不明白是吧，那我就跟你好好说说，蔡志宏我真是小看你了，没想到你这么能装，你怎么不去当地下党啊！”
“……”因为抗战已经结束了，“能再说得明白些吗？”
“琳琳是你什么人？”
“我干妹妹啊。”
“我看是你未进门的妻子吧，你激阿归跟你去泡温泉还不忘向你未婚妻报备啊，你还真细心啊，你知道琳琳找过去说话有多难听嘛！阿归有多难堪吗？既然你妈妈都认同琳琳，你干嘛还要招惹阿归，她哪点对不起你让你这样待她。”苏式薇开启机关枪扫射，听得蔡志宏一愣一愣的，“我还以为你是好人，你真心待她，没想到啊，是我识人太浅，没看穿你丑陋的……”
“停，打住！”
苏式薇闭嘴，蔡志宏郑重地双手奉上一瓶酸奶：“渴了吧，喝点。”
苏式薇瞟了他一眼又瞟了手中的酸奶一眼，默默拧开瓶盖喝了一大口，口感稠厚，真好喝，等等，现在是讨论酸奶口感的时候吗？
蔡志宏整理思路：“你是说琳琳找过来？她来我和阿归泡温泉的地方了？”
“装，真会装，你们难道不是一起吃完早餐结伴回去的吗？”
“苏式薇在搞清楚真相之前，你禁止冷嘲热讽啊，要不然以后不让你当我孩子的干妈！”
苏式薇吃瘪。
“我真不知道琳琳去过，我醒来阿归就不见了，我还以为她是不好意思先走，琳琳怎么知道我和阿归去温泉的？”蔡志宏若有所思。
“你问我啊？”
“苏式薇你真没脑子啊，琳琳要是我未过门的妻子，我会笨到告诉她我和另一个女人去温泉？”
“呦，终于承认了！”
“承认什么了，我是说如果，没想到你也跟胡不归一样胡搅蛮缠。”
“切。”
“我重申我真不知道她怎么知道我去温泉的，你说她说话难听，她说什么了？”
“她还能说什么，她说阿归勾引你上床，说阿归是你的第N＋1任女朋友，说阿归怀孕了的话，可以介绍流产的医院，说你妈很喜欢她。”
蔡志宏愤怒地捶着车座，脸上的青筋隐隐凸起：“这个琳琳，胡说什么呢，我……”他红着脸看了眼苏式薇，“我也是第一次好不。”
苏式薇愣了下，才后知后觉地想明白他指的是什么。
蔡志宏清了清嗓子：“我很纯情的好嘛，你等着，我这就喊琳琳过来，我们当面对峙。”蔡志宏打给琳琳，琳琳的分贝真高，甜腻的声音隔着手机都能传到苏式薇的耳朵，苏式薇暗暗撇撇嘴。
“哥哥，你终于打电话给我了，琳琳好想你啊。”
“你现在立马到胡不归的美容院来，我有惊喜给你。”
“惊喜，人家最喜欢惊喜了，你等我一下，我马上打车过去。”
“我的车停在美容院后面的路口，你直接到这边来。”挂上电话，蔡志宏对苏式薇说，“琳琳马上就来，真相马上就会水落石出，你会知道我绝对没有欺骗胡不归。”
苏式薇没理他，坐正看着前方，忍不住抬起眼皮用余光偷望着蔡志宏，蔡志宏正一口吃椰蓉面包，一口喝酸牛奶。他晚饭就吃这个吗？苏式薇有些不好意思，难道他说的是真的，他对琳琳来过温泉场馆的事情一无所知？可是那琳琳是怎么知道的呢？是蔡志宏的妈妈在暗中帮琳琳吗？
阿归未来的婆婆心有所属的话，事情就难办了。
没过多长时间，苏式薇就看到了传说中的琳琳，她烫着黄色卷发，画着浓妆，假睫毛长的苏式薇担心快要掉下来，耳朵上戴着大号耳环，上身穿着短款明黄色羽绒服，下身是皮裙子，假透肉打底裤，脚蹬及膝长靴。
她在路口左看右看，看到蔡志宏的车后一蹦一跳地跑过来，苏式薇伸长脖子，吃惊这个女孩大冷天居然穿丝袜，后来她才知道那是今年流行的假透肉打底裤。
琳琳看到副驾驶座上的苏式薇，停下了脚步，像猫遇到敌人，全身毛竖起，尾巴翘起，警觉地盯着苏式薇。
苏式薇和蔡志宏同时从车上下来，同时关上车门，琳琳挽住蔡志宏的胳膊，斜睨苏式薇：“哥哥，她是谁？”她上下打量着苏式薇，看到苏式薇一身黑色，寒酸的跟修女似的，嘴角荡漾讥诮的笑意。
“她是我孩子的干妈！”蔡志宏甩开琳琳的手臂。
苏式薇大跌眼镜，捂嘴偷乐，她没想到蔡志宏会这么回答。
“孩子，你什么时候有的孩子？”琳琳双手没有攀附的东西，只得交叉在胸前，细细的文眉一蹙，猩红色的嘴唇嘟起。
“不关你的事情，我只问你你怎么知道我和阿归去泡温泉的事情？谁告诉你的？你出于什么目的说假话污蔑我！”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琳琳，趁我跟你说好话的时候，你老实交代，否则你别怪我不在乎兄妹情。”蔡志宏的表情很吓人，至少苏式薇是这么觉得的！
琳琳皱着脸看着蔡志宏，下一秒豆大的泪水砸下来：“我问小刚的，小刚起初不肯说，是我逼他说的。哥哥，我这都是为你好，我怕你被坏女人骗，怕你受到伤害。”
“是你跟阿归说我的女人十个手指头数不过来的？是你说你是我的女人的？是你说她流产记得去找你的？是你说我妈很喜欢你的？”
“我……”琳琳的眼妆毁了。
“是不是！”蔡志宏怒喊，苏式薇和琳琳同时吓得一哆嗦。
琳琳蹲下来，抱着她的LV包包嚎啕大哭：“是，是又怎么样，我就是喜欢你！”
苏式薇同情心涌动，她从包里掏出卫生纸递给琳琳：“别哭了，你的妆完全花了。”
琳琳打掉她的好心，自己从包里拿出湿巾：“让你管，呜呜呜……”
好心当成驴肝肺，苏式薇尴尬地收回手，一脸无措地看着蔡志宏，蔡志宏耸耸肩：“你听到了，我没说谎吧，我也没装吧。”
“我听到有什么用，重点是阿归听到。”苏式薇无语。
蔡志宏恍然大悟：“对哦，琳琳，你别哭了，现在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我要你去跟阿归解释清楚，一切都是你自导自演，我哪有乱七八糟的女人，我遇到阿归之前可是处男哦！”
“我不去！”
“你去不去！”再次咆哮，蔡志宏以为自己是马景涛吗？
琳琳的哭声戛然而止，她猛地从地上站起来，抽抽噎噎地朝蔡志宏说道：“好，我去，我去还不行吗？那个女人有什么好，你被她迷得晕头转向，哥哥别怪我提前提醒你，她就是河东狮，以后你会被她吃得死死的，失去做男人的自由！”
苏式薇装作若无其事地吹着口哨，小姑娘挺有慧眼的嘛！哨音跟挤牙膏似的挤出来，跟清脆不沾一点边，苏式薇立刻闭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