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淡绿衣裙的少女从场外走进来,开口便道:“贺伯伯,先留他一命,我有些话要问他。”
众人将目光移过去。那少女不过十六七岁年纪,容颜娇美,略显青涩的脸庞上带着一丝坚毅。
贺章行手中动作停下,笑着对她道:“好,好。聂侄女,他便是杀死你兄长的凶手,要怎么处置。你看着办吧?”
原来这绿衣少女便是聂平步的妹妹——聂青云。林逸抬头望了她一眼,发现她冷静的神色中带着悲痛之意,显是哥哥的离世给她造成了不小的打击。
聂青云道:“多谢。贺伯伯,我先带他下去。”
“好。”贺章行给了林逸两掌,知道后者已经身受重伤,对聂青云构不成什么威胁。贺章行也不是真想现在就取林逸的性命,林逸对他还有利用价值。现在倒不急杀他。
聂青云看着林逸,冷冷地道:“你跟我来。”
林逸挣扎着站起来,胸中疼痛难当,也只有强忍着。贺章行两掌都用了六七成功力,此时他体内的状况,已经是极其糟糕。
林逸慢慢的跟着聂青云,在众人的目光下离开了练武场。因为聂青云是聂平步妹妹的关系,这些人也没有说什么。
聂青云将林逸带到稍远处的一个房间。林逸再也支撑不住,直接倒在了椅子上。
聂青云看着林逸,当头便问道:“你为什么要杀我哥哥?”
她是在今早才得知哥哥的死讯的,心中悲痛,当下便大哭了一场。待得知凶手被抓,心中不禁生出报仇之念。不过,在杀死仇人之前,得把事情搞清楚,不能让哥哥死的不明不白。
林逸靠在椅子上,不住喘气。歇了片刻,方才说话。他没有回答,反而问道:“你就是聂平步的妹妹?”
“嗯。是我问你呢还是你问我。快说。到底为什么?”
“我没有杀他。”
“死到临头了你还在狡辩。他们说的那些话我都听见了。你是余世沧的徒弟,那人一定是个大恶人。”
“我和你们素不相识,为什么要害你的哥哥。”
“对啊。我们和你素不相识,也没有没有恩怨瓜葛。你为何如此可恶,胡乱杀人。”
林逸看着聂青云,平静的说道:“所以说,我并没有杀死你哥。杀他的另有其人。”
“别再胡说了。你快快招出来。是不是你师父指使你这么干的?”聂青云见他神色不像说谎。便将怀疑对象转移到了林逸师父的身上。
“我没有胡说。姑娘,到底我要怎样说?你才肯相信我。”
“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相信你!”
听到这句话,林逸有些想笑。既然你不相信我,那还问这些干嘛?突然想起一件事物,便伸手向聂青云抓去。聂青云猝不及防,被林逸抓住手臂。心中惊恐,稍一用力,便挣脱开,急忙向后退了一两步。她实在想不到林逸在这种情况下还敢对她动手。怒道:“你想干什么?你再敢乱动一步,我就杀了你。”
聂青云抽出一把匕首,指向林逸。
林逸苦笑一声,此时就算他想动手,身体上的伤痛也不允许。此刻的他对聂青云造不成一丝一毫的威胁。反而,聂青云只有稍微动动手指,便可毫不费力地送他归西。林逸抓她手臂,不过是想将聂平步的那块玉佩交给她。
聂青云见他笑了一下,不明其义。晃了晃手中的匕首,道:“你笑什么?以为我不敢杀你吗?”
林逸不答,将手掏向怀中。聂青云以为他要使用暗器,不由得又向后退了一步。她年轻较小,武功平平。在最近几年,聂平步带着她在江湖上行走。之前她都很少在江湖上走动。只是父母死后,就只剩她哥哥一个亲人,两人相依为命。聂平步要一边处理江湖上的一些事,又要一边照顾他她。才不不得已带着她在江湖上闯荡。虽是如此,她也没有和别人动过一次手,更别说杀人了。
聂青云手中匕首不断颤动。“你又想干什——”
这句话还未说完,便看见林逸手中拿着的玉佩,惊得说不出话来。隔了好半晌,才道:“我哥的玉佩怎么会在你的身上?”
林逸也没有直接回答道:“你叫聂青云对不对?”
聂青云又是一惊,自己的名字很少有人知道。自从父母死后,除了她哥,她实在想不起还有谁知道她的名字。
“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林逸不言,只是微笑着看着她。
“难道是我哥告诉你的?不,不可能,这不可能。一定是你在杀了我哥之后,在从他身上拿走了那块玉佩对不对?”
“‘云靑步平!’”林逸口中慢慢地吐出这四个字。
聂青云脸上的神色也愈加惊讶。“你怎么会知道这四个字?”又过了半晌,聂青云带些迷惑,将信将疑地问道:“真的是我哥告诉你的。”
“真的是他亲口告诉我的。现在你总该相信我了吧。”
聂青云还在犹豫。她哥曾经对他嘱咐过,如果发生了什么事。他一定会亲口通知她。如果实在来不了,便找人代替他传话。其中暗号便是“云靑步平”。这么长时间以来,聂平步都没有找人说过这个暗号。聂青云差不多都快要忘掉这件事了。
而现在这句从杀死她哥的仇人口中说出来,不得不让她心生警惕。但是,这句暗号只有她哥和她知道。在她自己的记忆中,自己不曾将这句暗号告诉过别人。如果不是她,那唯一的情况只可能是她哥告诉林逸。她哥如果将这件事都向林逸说了,那他就绝不可能是杀死她哥的凶手。
思考过后,聂青云像是终于下了什么决定似的。看着林逸平凡又普通的面容,坚定地说道:“我相信你。”语气柔和,音色动人。
林逸见她终于肯相信自己了,心中终于松了一口气。看来聂平步的话没错。不经意间瞟向聂青云,见她清秀的脸庞上露出的坚定神色,不觉间感到十分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