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居门前围满了人，有看热闹的，有来捧场的，也有真心想来买女红膏的。
窦端云在店中来来回回，虽然手忙脚乱，但仍一脸含笑地对询问的客人做着解释。大家都很诧异女红膏是什么东西，爱凑热闹的魏大娘也来了，她在手背上试了过后问道：“这东西怎么这么油，这是什么做的？”
窦端云含笑：“当然都是好东西做的，不然哪有好的效果，这里面有药材的精粹，也有珍珠的精粹，东西可多着呢。”
魏大娘不太相信，“那我闻着怎么一股子腥腻味？”她这一问大家都附和起来，更觉得这味道变重了。
“有这味道正常，天然的东西哪能不有些味道呢。”
“这……”一旁过来凑热闹的王婶也不太相信。
窦端云故作神秘：“信不信由你们，反正今日也有活动，可以送一些给邻里试着看看效果。我做的生意当然要有点秘密嘛，不然岂不是被别人抢了风头去。”
见窦端云说得在理，也没有人再问味道这个问题。窦端云又说着功效的问题，文氏便是最好的例子，她脸上确实比从前柔滑不少，窦端云以文氏为例，讲得绘声绘色，她深懂女子爱美的思想，又能免费让大家试用，所以这时的店铺已经挤满了人。
门口进来一个年轻男子，杜九娘正在门口迎接，瞧见男子时一愣，这是在荣生的烤肉摊上被她“设计”的男子，今日全都是女子过来，他一个年轻小伙怎么来了。
杜九娘忙掉过头，想往人群里钻。
那年轻男子叫住她：“姑娘，姑娘你别走。”
糟糕，报仇找上门来了。
杜九娘硬着头皮慢吞吞地回过身，“额，我好像不认识你，你找谁？”
“我找的就是你呀。”他大步跨上前来。
杜九娘急着后退一步，“我又不认识你。”
“咱俩是不认识，但是那一回我在你小摊前被烫伤了手，是你给了我这个东西。”说着，男子将一个小瓶拿出来，正是杜九娘按照计划送给他的女红膏。
“你……”她摸不清男子来此的意图。
“这东西真的太好用了，我只用了一天，第二日起来手上烫出的水泡就消下去了，现在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你瞧。”他说着便撸起袖子让杜九娘看。
原本的红印与水泡果真不见了，伤痕已经好得差不多，不仔细看几乎看不出什么痕迹来。
他们这边说着，窦端云那边围着的人群都已经听到，不知不觉都探着头来看这男子的伤口处。
男子激动地说道：“没想到还有这等神气的好东西，我今日是特意过来这里想再买一拼给我中意的女子送去。”
杜九娘一听，欢喜地拉他进了偏厅，“来，过来挑选，我给你介绍介绍。”
因为在场的女人太多，男子很是尴尬，他掏钱很快，拿了东西便走了。
人虽然走了，但女人们听他如此说更加心潮澎湃，家中稍微殷实一些的都买了一瓶便走。不想买的窦端云便送了袖珍小瓶的试用，嘱咐她们若看见效果了便一定再过来买，持续用下去才能一直保持。
开张的第一天，静居总共卖出去十五瓶女红膏，送出试用小瓶三十瓶。窦端云有去暗中打听过贤娘开的胭脂店，她的店一整日都不会卖出这么多东西。所以这个数量于窦端云而言已经算好了，算是一个良好的开端。
女红膏七百文钱一瓶，她今日所挣有近十一两银子，折成黄金有三两多，收入已经算高了。
蔡氏虽然没有去捧场，但夜晚在窦端云回家后免不得冷嘲热讽，“恐怕今日凑热闹的多，一个子儿你都赚不到吧。”
窦端云只笑不语，伸出三根手指头比划在蔡氏眼前。
蔡氏笑了，“三文钱，呵，我猜你也只能挣这么点。”
窦端云摇头。
云郎从里屋端出晚饭来，“端云，你先过来吃饭。”他听见了两人的对话，高兴地对蔡氏说道，“娘，端云挣的可是金子。”
“黄金？三两？”蔡氏眼珠子都快瞪落，望着窦端云是不可置信的表情。
窦端云美美地吃着晚饭，对于蔡氏这样的表情颇为得意。
蔡氏却走到她身前来，摊出手道：“拿来。”
“什么？”
“今日所挣的，都拿来。”
“为什么？”窦端云当下冷了脸，搁了筷子。
“你开这店不就是替我弄回银子，现在银子来了，自当是要给我。”
没错，银子是挣来还给蔡氏的，但是窦端云不喜蔡氏这理直气壮的神色，她对待李清都能和颜悦色，为何对待她这个亲儿子喜欢的女子这般薄情？
窦端云起身走进自己的房间，“是要给你，但是不是现在给，若你现在非要我给，那你就守着柳贺云的空宅子要债去吧。”
“砰”地一声，她关了门。
蔡氏哪里受过这样的气，被一个家中一点地位都没有的童养媳这样对待，她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大步上前拍着门，蔡氏破口大骂：“不要脸不要命的臭丫头，你今天要是不把门给我打开，今后就不要住在我这家里！”
云郎忙来拉蔡氏，“娘，端云忙活一日已经够辛苦了，她不会不给娘银子，你暂且先缓一缓……”
“缓，怎么缓，还要我缓到何时，这小丫头片子这样忽悠我，老娘我不是吃素长大的，我今日非收拾她不可！”
“娘……”云郎紧紧拽住亲娘的手将她拉开。
蔡氏狠狠甩手，“没良心的家伙，你也走开！”
窦端云这时再听不下去，打开门冷眼望着蔡氏，“蔡婆婆，是你说的不要我进这个门，那我今日就走了，离了这里，我自有去处。”
“端云！”云郎急唤。
“好，你赶紧给我滚！”
窦端云转身回屋收拾行囊，她并不想呆在这里，面对蔡氏这样恶毒而又没有良心的人，她再也忍受不下去了。
云郎急急唤道：“端云，你不能走！”
“让她走，走之前把银子给我留下！”
要带的东西不多，窦端云很快收拾好，静居有她收拾出来的好几张床，都是干净的，随便她可以睡哪一张，反正那坐宅子是她窦端云的名字。
走出门，从蔡氏身旁擦肩而过，凌冽的晚风带动她飘飞的黑发，她淡然而又冰冷，“蔡婆婆，钱会给你的，柳贺云答应一个月内还清你银子，既然是我去讨的债，那这一个月内我就一定会还清你银子。”
蔡氏张口欲言，窦端云接道：“婆婆眼里似乎只有钱，等我将这些债款讨回来，婆婆就跟着钱过吧。”她回身对云郎绽开一笑，第一次如此娇柔静美，“云郎，你舍得我走吗？”
“当然不想要你走，端云，你不要离开！”若不是蔡氏拉着，云郎已经要冲过来拦住窦端云。
“那等我挣足了银子，你就跟着我吧。”
什么，一个男人跟一个女人走！这成何体统，这句话已经要将蔡氏气得发狂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