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穆雪瑶知道论吵架自己肯定是吵不过陆辰,所以把愤怒全部发泄在茶杯之上,把茶杯咬得嘎吱作响。一排坚硬的牙齿与瓷质茶杯相互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她几乎要把茶杯咬下来,小环连忙伸出两只毛茸茸的爪子护住耳朵。
此时,茶楼外大街上突然传来一阵躁动,楼中众人都忍不住朝窗外看去。
两匹壮硕的战马从街道一端飞驰而来,身穿制式铠甲的两名军士紧紧勒住缰绳试图停下马匹,却无法拦阻座下惊马的猛冲之势。路人见此情景不禁大乱四散而逃,水果摊位前人影错杂,掉在地上的瓜果不住地打转,惊呼之声不绝于耳众人一时间乱成了一锅粥。
陆辰定睛看去,只见那两匹惊马流淌了一嘴白沫,眼珠涣散而且遍布血丝。四肢虽然跃动如常,但眉心处有不规律地跳动。
一声哭叫生突然吸引了陆辰的注意,一名女童手中拿着一颗桃子不停地转圈,眼中泪水答滴答滴地顺着脸颊淌下来,口中不住地大声喊道:“娘亲,你在哪?娘亲,你在哪?你不要囡囡了吗?……你快回来啊!娘亲……娘亲……”女童哽咽地哭声使人闻之心碎。更危险的是两名军士所驾驭的惊马正朝着女童的方向冲了过来,隔在中间的路人只顾自己逃生,无人顾忌女童的安危。
“哟,这不是凭金卫嘛?凭金卫可是咱们扶余最强大的骑兵啊,平日里训练耗费的银两不计其数,怎么就练出来这幅德行?”说话的这人没有注意到隔壁桌的一人手中钢刀已经出鞘三寸,旁边一名面容儒雅的男子听闻这话面色不改,他轻轻按住刀柄那人顿时将刀还入鞘中。
“不懂就别瞎说,秦王殿下一手建立凭金卫,捍卫了扶余边境近十年,当兵打仗的时候不见你这时候你倒是大言不惭起来啦,要不是凭金卫你小子就等着给那群蛮夷做龟孙子吧!凭金卫训练有素,个个军士都能达到人马合一!现在这状况肯定是意外!”
“就是可怜了这女娃了,凭金卫的战马都是来自北地悍勇野马,经过训练之后虽然性情收敛,但是受惊之后野性毕露就是十个人也顶不住,谁敢去拦啊?可怜啊可怜。”
刚才试图抽出钢刀的那人看了一眼儒雅男子,男子轻叹一口气,突然又示意他安静下来。
陆辰一边听着身旁众人的议论一边注视着楼下情况,眼见战马即将撞到女童,他将身子探出窗外纵身一跳落到女童面前,全身透出一股巍峨之势正面迎着即将冲过来的战马。
战马感受到陆辰散发出的那股渊渟岳峙的气息顿时马鬃炸立,虽然有恐惧之感却仍然高高跃起前蹄,悍然冲击而来。
一步跨出陆辰气机再度爆发,他双掌微微弯曲以千钧之力顺着马颈切了过去,两匹几乎并排的战马受到陆辰这一击拔地而起似风中落叶般硬生生地飞了出去直挺挺地砸在地上。两名凭金卫军士不愧训练有素,即使战马被击飞他二人也没有因此而脱离马鞍反而牢牢地拉住缰绳誓与战马共存亡。
陆辰转过身抱起因惊吓而目瞪口呆的女童,温声宽慰道:“没事了没事了,坏人都被打跑了,乖!”
这时候一名妇人从人群中挤了出来,连忙冲到陆辰面前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眼中带泪道:“恩人啊,多谢你救了囡囡一命,要是没有你我的女儿……多谢恩人大恩大德!来生必定做牛做马来报答恩人的恩情。”
女童一见到这妇人顿时大哭了起来,口中不停地喊道:“娘亲!娘亲……”
陆辰赶紧把女童送到妇人面前,说道:“做牛做马就不必了,小孩子贪玩要是走丢了后果不堪设想,下次千万要注意。”
妇人再度表示感谢。
穆雪瑶学着陆辰的样子从二楼翩跹而落,凑到近前说道:“没想到你还挺有爱心的嘛,中午给你加一只鸡腿作为鼓励!”
那两匹马先是七窍流出黑血液再然后便是四肢抽搐,两名军士眼见自己心爱的坐骑只有进气没有出气心中顿生惶恐,凭金卫军士往日里与坐骑朝夕相处感情十分深厚,如今他们见到伙伴承受这等痛苦却帮不上忙心中悲戚不已。
陆辰看到他二人这等痛心疾首,便说道:“节哀吧,没救了!”
那两名军士一听这话顿时横眉冷对,其中一名年轻的军士猛地站起来,愤怒地说道:“要不是你,我的小红马怎么会变成这样?你偿命来!”
“放肆!”
不等陆辰回应,之前在茶楼的主仆二人便出现在他的身后,说话的正是那名想要拔刀的魁梧男子。
两名军士一见到魁梧男子的面貌顿时一阵心惊肉跳,连忙恭敬地说道:“陈胜(吴广),见过卢旭尉长。”
被称作卢旭尉长魁梧男子双手背后,冷声道:“你二人可知道今天违背了几条凭金卫律令?”
陈胜、吴广二人面面相觑不敢回答。
卢旭见二人默不作声忍不住要发作起来,他旁边的儒雅男子随即开口道:“尉长不需如此,凭金卫的表现我一向清楚,今日闹市惊马一事大抵是另有端倪。但如果不是这位先生相助恐怕便要酿成一场祸端,虽是小错亦不可不察,罚三个月的俸禄并交由这对母女,你二人可心服?”
这二人一听这话才松了口气,双双跪拜道:“谨遵大将军口谕!”
陆辰这才仔细打量被唤作大将军的儒雅男子,刚才在茶楼之中陆辰早已发现这二人气质与其他人不同,却没有太过注意。如今想来倒是自己眼拙了。
这人五官清秀,面如冠玉,虽一身华服却无丝毫铜臭味道,反而由内而外地散发出一股儒雅之气。他对陆辰拱手道:“鄙人李世泽,忝为扶余凭金卫将军。观阁下装扮与身手应当是修行中人,不知仙乡何处,可否赐教法号。”
卢旭在旁边补充道:“这位不仅是凭金卫大将军,还是当今皇主的二王子,秦王殿下。”
周围一听卢旭的介绍纷纷惊呼。
“这位就是秦王殿下呀?看起来还真年轻啊!”
“这不是废话吗?秦王殿下今年才二十三岁能不年轻?”
“秦王长得好帅啊!要是能成为秦王妃这辈子可就值得了!”
“花痴女!虽然秦王殿下至今仍然没有册封王妃,那也不是你这种歪瓜裂枣能觊觎的,除了四大家族中的女子还有谁能配得上秦王殿下?”
李世泽并不在意旁人的窃窃私语,仍旧目光灼灼地盯着陆辰。
陆辰对于李世泽的身份虽然有所猜测,但没想到他竟然就是扶余国的二王子。自己的这番举动竟然与计划不谋而合也算是天意,他笑道:“哦,原来是秦王殿下,失敬失敬。我叫陆辰,来自东荒南部灵珑山,他们是我的师妹雪瑶、师弟陆铮,还有护法灵兽们。”
小黑向李世泽吼了一声作为招呼。
李世泽面带笑容,说道:“应该是小王失敬才对,凭金卫在我管辖范围,今日竟在闹市中发生此等逾矩之事实在是小王的失职,但……不知陆先生能够解救这两匹战马,小王并非是为了一己之私,凭金卫军士自入伍之时便与战马同吃同住,朝夕相伴。只有如此才能在战场上配合默契心有灵犀,军士与战马之间的感情用情同手足来形容也不为过……”
陆辰摆手道:“我明白你想说什么,想成全手下人的这份情谊这很好。……其实这件事难度虽然有一些不过对于堂堂的一名王爷来说也算不了什么。”
他转过身走到一匹马的面前蹲下,战马的主人虽然惊恐于卢旭和李世泽的身份却仍忍不住道:“你……你要干什么?”
卢旭怒斥一声:“有秦王殿下再此,难道还有人能害了你的马不成?”
陆辰微微一笑,卢旭这番话表面上是斥责军士,实际上是在暗地里告诫自己不要妄自托大。此人面貌魁梧没想到心机也不小,果然这世上没有什么人是比雪瑶更单纯的了。
陆辰将掌心覆盖在战马的额头处,输入真元感受战马脑袋内里的变化。须臾间他睁开眼,心中有些明了,于是对着围观的人问道:“哪位可以帮我弄两碗陈醋,越酸的越好!”
周围人虽然不明就里,但是本着看热闹的原则,很快就有一个人捧着两大碗陈醋送到陆辰面前。
陆辰端起其中一碗陈醋向天空抛洒,一只手指在空中牵引,黑色的醋汁竟似兀自定在空中,仅仅是这一手就已经引起了旁观者的侧目。
再一指,醋汁便钻进战马的一只耳朵,这一下子引起了战马的巨大反应。不仅是四肢抽搐,整个马身都在进行极其不规律的起伏,战马的喘息声愈加急促。一旁的主人心急如焚却又不敢言语。
陆辰看了他一眼,手上再加了一分真元。待醋汁全部进入马耳之后,战马全身激烈的抽搐渐渐舒缓,慢慢地竟平息了下来。
马主人顿时面带喜色,忍不住想要向心爱的战马扑去,陆辰深处一只手臂将他拦住。见到战马的情况马主人也不好违逆陆辰的意思。他仔细地看着战马的一举一动,只见马嘴一阵蠕动,突然探出来一只一寸多长的怪异虫子。
陆辰突然出声,李世泽身旁对严阵以待的卢旭说道:“卢尉长,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