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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废墟

天色昏暗,成堆的乌鸦在天空轰飞乱叫,发出渗人的凄厉,那干枯的草木凋零,阴森的雾气在周围卷动。

这就是夜烁睁开眼看到的景象,他躺在一处巨大的坑洞里,四周都是黝黑如铁的石块,此时艰难的坐了起来,呼吸着格外冷寂的空气,猛然,夜烁满脸诧异,因为他身上的伤势全都好了,而更诡异的是,他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跳。

略微自嘲着。

“难道,我这就死了吗?”

缓缓站起,抬了抬腿脚,转而笑骂道:“不是说鬼是没有脚的吗?”

摇摇头,让自己的思维变得清晰起来,都这样了,夜烁也不再计较,转而四处打量起来,猛然间,夜烁满脸震惊,微张的嘴说不出话来。

那天空是一片阴沉,黑色的云层仿佛能滴出墨水来,水桶般粗壮的雷电如苍龙一样穿梭在压抑的空间,再往下,一座黝黑的巨大城池横跨在天地之间,泛滥着波澜的幽光,只是那幽光带着一股死寂,死亡渲染着大地,因为那城池残破不堪,到处都是巨大的石柱崩塌倾倒,城墙旁边是一个个巨大的金色骸骨,透露着狰狞的凶残和肃杀。残破的刀剑铠甲,依旧散发曾经的荣光,只是有着说不出的萧条和凄凉,如垂暮的老者,随意的散落在荒原之上,隔着老远都能感觉到古老的气息,草木皆为之归寂,夜烁愣愣的看着宛若远古战场的一幕,心神为之震撼。

远远的就看到一块巨大的方正古木斜插在城墙之外,仔细一看,这哪是一块古木,这分明是一张宽大的牌匾,深邃黑暗的表面仿佛诉说着曾经的历史,一道裂缝横跨在匾额的中间,恍若亘古之前,一把从天而降的巨剑,从中间劈开,经历岁月的洗礼,但还是能依稀看出匾额上那苍老古字,透露着天地之初的第一抹黑暗。

“幽冥地府。”

那只存在神话和传说中的地府以这样的形式向夜烁展开,让原本生活在草原的斥候小子有些不知所措,低头看去,手掌中阎罗两字散发着幽光,不免恍惚,让他知道自己来到了一个了不得的地方,不管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都和自己没有关系。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夜烁就显得格格不入,直到鲜血浸满衣衫,直到自己从一堆堆尸体中被救出,他就在想,自己要努力的活下去。他想能够活的更好,他的世界很小,小到只有自己身边的寥寥几人,而如果有更好的机遇等着自己,他也不想错过,即使如此残破的地府,对自己来说,那也是一场了不得的机缘,看着远处散落着的刀剑甲胄,夜烁眯着眼睛偷偷的笑,早已在心里就盘算着能值几个钱,别说他穷酸和想法太过低级,这一切的思想都是从一场场的战斗中学来的,在这本就血腥的边关,钱财和利器代表的就是自己的生命。

想到这里,夜烁两眼放光,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抬脚向着残破的雄城走去,越是靠近,夜烁就越是小心翼翼,这是在营寨中当斥候形成的习惯,而且夜烁也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么。

阴森的雾气时不时的从四周飘荡而来。从巨坑中出来之后,夜烁的脚步越发轻巧而缓慢,越走越是惊心,他不知道这个地方有多大,除了那古战场之外,四周是无尽山脉,城墙两边的山峰,通体漆黑,像一双双鬼爪一般,散发着摄人心魄的气息,阴风肆虐,隔着大老远都能感受到刺骨的冰冷,滚滚黑雾缭绕着大地,让山川随之隐没。

这让夜烁越发的压低着身形,如同行走在森林中的猎豹,不发出任何声音和气息,未知才是最恐惧的。

一片片干枯的草丛散发着猩红,如生长在血色中,一个小心翼翼的身影缓缓探出脑袋,举步维艰的迈出最后一步的夜烁猛然松了一口气,心有余悸的看着身后的草丛,将脸上的血滴抹掉,露出一道细小的伤口,幸好自己时时警惕,没想到这片容易让人忽视的枯草是这么的锋利,差点着了道。

看着这片阴沉的天空,终于来到了远古战场的边缘,一股肃杀的气息扑面而来,即使心有余悸,但那双眼睛却有着兴奋,从巨坑中爬出来的时候只是远远的望了一眼,如今身临其境,更能感觉到当初的惨烈。

盯着眼前的巨大骸骨,渺小的夜烁还没有这具尸骨的腿骨高,即使死的只剩下一副骨头,那股威压依旧压得夜烁喘不过气来。努力的抬起头,依稀能看出有着人类的身影,只是那背后横生的倒刺狰狞,让人不寒而栗,摸出怀里的匕首,狠狠地照着骨头砍了上去,发出金铁相交的声音,反震的力道让手臂都发麻,夜烁不由微微咋舌,口中发出“啧啧”的惊叹,既然都已经死了,夜烁便毫无敬畏之心。

古战场中的骸骨很多,巨大的尸骸大多是属于兽类或者类人的,如龙般蜿蜒的尸骸散发着属于妖兽的气息,几乎所有的骸骨,都望向了同一个方向,空洞的瞳孔散发着岁月都无法消散的恐惧,这让好不容易胆大的夜烁心悸不已,而那个方向正是有着阴森鬼气的“幽冥地府”。

心宽的夜烁转眼间就将害怕忘得一干二净,被那些散发着杀戮气息的兵器吸引,因为一件好的兵器对他来说就是第二条生命。

“这什么鬼地方,还让不让人活了。”

气愤的夜烁一脚踢在了一具骸骨之上,显然,受伤的只有他自己,那空洞的且巨大的瞳孔仿佛在嘲笑这小子的不自量力。满脸涨红的夜烁无力的看着满地的兵器,虽然有些刀剑上的锈迹斑斑甚至断裂,但透出来的神韵却让人能一眼看出绝对不是凡品,只是夜烁只能眼巴巴的看着,想要却得不到,这是最痛苦的。

这些横插在战场上的兵器,夜烁使出吃奶的劲都拔不出来,而那些散落在地面的也是抬都抬不起来,仿佛有万斤重,这让刚才还满心欢喜的他一脸的苦涩。

就在这时一把插在尸骸身上的黝黑窄刀引起了夜烁的注意,实在是这把刀太丑了,表面就像有层黑色的油垢,刀锋也暗淡无光,和那些神韵不一的武器根本无法比,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夜烁抓住刀柄往后猛地一拉,和料想中的完全不一样,夜烁很轻松的从尸骸中抽出了这把黝黑的刀。

刀身较长,有三尺长,脊厚刃薄,刀柄窄呈圆环状,刀形细长,难得是一把好刀,只是那油污一样的刀身,让整体的感觉直线下降,好在自己浪费了那么多时间也不算没有收获,将就将就,再说,能出现在这古战场中的兵器,哪一个是凡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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