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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家中噩耗

几日后,杨璟正在城外大营观看汝县新募士兵的训练,忽然得报说一个自称杨安的人来了,要找自己。杨璟纳闷了,这杨安本是最早跟随自己的亲兵,在数年前荆襄之战中受伤,虽然伤愈但腿脚从此不利索了,因其为人心细,能说会言,恰逢杨璟大婚,这杨安就做了府里管家,可是他来到前线做什么呢?杨璟一边想一边向回走,远远地就看到杨安来回不停的转悠,一副焦躁不安的样子,稍稍走近一些,杨璟的头瞬间就大了,那杨安腰上系着一个白布。

他加快速度,向着杨安走去,杨安看到杨璟过来,慌忙就跪拜行礼,杨璟扶起他,然后示意他到屋里说话,亲兵会意地把守着房屋四周。到了屋里,杨璟还未开口,这杨安眼泪却下来了,杨璟忙问:“可是老父?”毕竟父亲年龄大了,身体又不好,杨璟是有这个心理准备的。哪知杨安摇摇头,擦了擦眼泪,掏出了怀中的一封信,却仍然没有说话。杨璟接过信,看字迹应该是杨铮写的,原来五日之前,汝南公主诞下一子,但因难产而撒手人寰。杨璟完全愣住了,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在那一刻他的脑子是一片空白,手中的信掉落地上也不自知,然后一屁股坐在了后面的椅子上,但还是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这时,杨安说道:“将军,你要节哀啊!”杨璟好大一会才又反应过来,他捡起信,然后对着杨安说:“杨安啊,莫哭,给我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杨安擦擦眼泪,然后细细说来。原来杨璟参加过册封太子典礼后,便再次出征,没多久,公主便发现自己怀孕了,按时间刚好是杨璟回朝的时候,并且后来让御医看过后说是个男孩,但怕杨璟前线征战分心,就没有告诉他这个消息。一晃几个月过去了,公主也到了分娩的日子,虽然找的是皇室的产婆,但是还是发生了不幸,当时的情况是大人和孩子只能要一个,所有人包括杨璟的家人都希望保住公主,但是公主却说她一直希望为杨璟生个男孩,所以宁可舍弃自己的生命,劝说无果后,由于时间较紧,就按照公主的意愿留住了孩子,而公主看过孩子后不久便薨落了。而杨安则立刻向前线出发,告知杨璟这件事,五日间狂奔了两千多里。

杨璟闻知后,悲叹:“沁儿啊,你怎么就这么傻呢。”然后便让杨安下去休息,自己准备和他一同返回。晚上,杨璟坐在床边,丝毫没有睡意,他回想着与公主这几年来的点点滴滴,心中有悲伤又有落寞,想着想着就想起了自己这二十多年的一切,想起了曾经伴随自己一步步成长,一次次征战,而又一个个离去的亲人好友。天已是三更了,杨璟是想累了,才发觉由于晚上没吃饭,现在有点饿了,他便向外喊了一声。

令他没想到的是,进来竟然是大哥郑石,杨璟惊奇的问:“大哥,怎么是你在值守?”郑石没有回答他这话,反而是问道:“二弟,你是不是饿了,我马上叫人弄来点吃的。”“大哥,我还真有点饿了。”杨璟苦笑着说。很快便有人端上了两碗米饭,两到菜,还有一坛酒。“怎么还有酒?大哥。”郑石没理他,反而是摆开酒碗,给两人倒上,看着杨璟吃饭,郑石说道:“二弟,事情我都知道了,我担心你过于悲伤,所以才替了守卫,亲自看着你。”

“我能有什么事,大哥你还不了解我吗?”杨璟边吃边说。郑石看着杨璟叹了口气说道:“正是因为我了解你,所以才怕你出事。咱们兄弟四人,虽然是感情深厚,但是要说起来,你我两人却是自小一起长大,一起听故事,一起拜师学艺,一起南下,一起征战,你我之间这种友情要比和三弟四弟还是有所不同,相比来说,我还是更了解你。”郑石说着说着好像也陷入到对往事的回忆中去,他端起酒碗和杨璟碰了一碗,然后继续说。

“二弟,别人不知道,我最知道了,你一般不轻易付出感情,但是只要是付出了,就对友情、兄弟情、亲情和爱情看的很重,甚至于你对这片土地以及这片土地上的父老百姓,因为你热爱,所以你才经常对敌人残忍。你与公主的事情,虽然我不知道全部,但是我知道,既然你接受她了,就一定会付出自己的所有。现在她去了,你肯定是悲伤至极,甚至比当年玲羽那是更要难受许多,但是身为全军主帅,你又必须要克制住自己,不能影响将士们的情绪,而这种矛盾,十分难以忍受,所以我比较担心。”

杨璟闻言,默然之后,喝了一碗酒,缓缓说:“还是大哥你了解我,我真的是很难受。当年我与子仪情投意合,但由于世俗力量,只能是咫尺天涯,后来公主主动提出要嫁给我,并用了一切的理由来说服我。当时我几乎是万念俱灰,抱着无所谓的态度就答应了公主,毕竟就如公主所言,我可以得到皇帝的赏识,可以建功立业,可以讨伐中原,实现平生之志。我也不否认,正是因为娶了公主,我才能够多次领兵出征,讨伐中原。虽然公主也很漂亮,但是我并无什么感觉,哪怕到结婚的日子,我也是如此,那个时候我觉得我的人生或许不会再有爱情,而我之所以照顾她,对她好,是因为作为一个丈夫一个男人的责任。但是今天,我终于发现,我早已经爱上了她,我真的难以相信,她居然就这样不在了,实在是……”说着说着,杨璟已经开始哭泣,最后已是泣不成声,并且不停地喝酒,一碗接着一碗。

郑石看着杨璟的样子,也没有说什么,他知道杨璟需要发泄,痛痛快快的哭一场远比什么都好。好大一会过后,杨璟没声了,也不知道是累了还是醉了,郑石把他扶上床,让他休息,杨璟躺倒床上,用最后的意识指了指床头桌上的信,然后便沉沉睡去。郑石给他盖好被子,然后拿起信去读。这正是杨安带来的杨铮写的信,前面是说公主去世一事,后面则是说朝廷圣旨不日就到,要杨璟回京处理丧事,前线则交给郑石统领。郑石看了看,也明白了杨璟的意思,就是让自己马上抓起全军事物,为下一步做计划,不由得笑笑,心中想到:我说二弟你啊,喝醉了还不忘公事,放心吧,这又不是第一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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