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秦也轻轻地拥抱着泪眼朦胧的苏巧儿,感触颇深。这几日的一切都让人措手不及,虽说两人偶然分离,但这番成长起来的姐妹情谊自当为深厚。当初睁眼时的场景还历历在目,此时却已经是物是人非。苏秦强忍住了泪水,只想好好地与她叙旧话谈。
“巧儿你近来可好?”
苏巧儿闻言落寂的眼神一闪而过,随即微笑着点了点头,强装作生活依旧悠然自在的模样。她不想给苏秦徒增伤感,算是呵护那份真诚相待。
可所有的人都知道苏巧儿是苏秦从小的心腹,如今小姐已被哄出府,她的待遇哪能好过。她这一丁点的变化也正好被苏秦扑捉到,也知道是自己连累了她。便试图拽过她的手臂,歉意涌出。
“好疼!”
慌乱中的苏巧儿迅速地缩过了右手,脸色顿时大变。苏秦见她躲躲藏藏,便更是狐疑地强自拽过她的手,又轻轻地挽起她的衣袖,这才明白她这几日所受的苦难。小心翼翼地抚摸着苏巧儿胳膊上的淡淡伤痕,有些恼恨自己的特立独行。如若当时不那么冲动,心平气和地解释清楚,就不会连累身边的人受苦受累。
“小姐,我真的没事。她们现在早就忘记了我的存在。”
苏巧儿佯装不在意地摆了摆头,又紧张地放下衣袖,不想再因为自己而又引起不必要的冲突。苏秦见她如此害怕惹事,又是一阵心疼。也下定决心要带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暖意横生的苏巧儿见此有些懊悔,自己当时真的误会了苏秦,她还是那个侠骨柔肠的正义之士,会一辈子呵护对她重要的人。因此她顿了顿,又凑近拥抱着呆滞的苏秦,大哭一场。
主仆之间,太多无奈。
“小姐,你这次回来是有要紧事吧?看巧儿能不能帮到你。”
苏巧儿停止了哭泣,想到苏秦身为严少夫人,想必是有事才能离府,便转而问道。感动的苏秦闻言这才想到本就打算好的计划,这次确实是想一次性把小别院的财产都给转移出来。她聪慧地笑了笑,又拽过苏巧儿,轻轻地耳语起来。苏巧儿听闻她的计划,坚定地点了点头,
“你放心小姐,苏雅小姐并没有到过别院。所有的东西都还完好无缺。我马上就去把重要的物品运送出来。”
思绪烦乱的苏秦点了点头,目送着苏巧儿小跑而慌乱的步伐,沉思感慨。第一次也觉得人是需要强大起来,才能保护想要保护的任何心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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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不一会儿,收拾妥当的苏巧儿才大包小包地把一切需要的物品都拎了出府。
“小姐你查查看,这些物品可都被你钦点过,看看还有需要的没?”
等待多时的苏秦急忙地翻看起来,果然,文人字画、古董花瓶、私藏的银钱、以及自己曾填过的上学资料等等。而最为重要的是,还有那一块玉佩,通身蓝亮,不愧为无价之宝。
说起那偶得的玉佩,苏秦竟又不自觉地回忆起和齐柯扬当初的时光来。两人好久不曾见面,她不是没有想念,只不过是有意无意地忽略掉思念的痕迹罢了。自己也不敢置信,对于齐柯扬这个臭小子,怎会生出了不一样的感情?苏秦也曾遣人到过齐府,但大门一直紧闭,当家人也都不在。他如今到底身在何处?为何再未寻过自己?苏秦不禁陷入了天马行空的悲愤中。
“呦,你们没看见苏大小姐回府了吗?怎么还不迎进去!”
刚出门逛街的苏雅,见苏巧儿鬼鬼祟祟地四周张望,便立即轻手轻脚地上前几步,这才发现了不远处大包小包的苏秦正在探查着什么。于是她不动声色,悄悄地隐藏住身影,这才明白了两人的不纯目的。
“不必劳师动众,我不过是取点东西罢了。”
苏秦知她不过是假装淡定,自己索信也装傻到底。她只是高傲地扬了扬手,便拉着苏巧儿欲转身离去。苏雅旁边的丫鬟苏点儿见此立刻上前拦住两人的脚步,不乐意地盯着她们,
“我还尊称您一声大小姐,麻烦你乖乖放下苏府之物,我家小姐大人有大量,也不会阻拦你的。”
强作镇定的苏秦停了两秒,又不屑地上下扫了扫,直接绕过两人,便欲离去。苏点儿见此更是快步追了上去,她自然不敢招惹苏秦,便一把拉住苏巧儿,上来就是清脆的一巴掌。苏秦没能料到她的动作,只见苏巧儿脸庞变得通红,眼波含泪,让她心疼不已,忍无可忍的她也狠狠地一脚回了过去。苏点儿被踢翻在地,只是不可思议地望着凶狠的她,良久也没反应过来。
“苏秦,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别给脸不要脸!”
怒气冲冲的苏雅自然不敢置信,当初无力还手的苏秦竟敢给她狠狠一击,这一定是错觉。于是她不耐烦地把苏点儿拽了过去,自己挥手而上,不过这还未下手的一巴掌却轻而易举地被苏秦所拦截。她于是不管不顾,恼羞成怒地喊道:
“你们都愣着干嘛?快把她给我抓起来!”
门外闻言的小厮都没有上前,他们都是受过苏秦善待的人,当初也是苏幕生的逼不得已,如今却不愿意再下手。而苏秦对此却有了些感动,不想一直纠缠不清,让别人为难。于是她豪气万丈地把包袱一扔,只偷偷地留下了那块玉佩,随即义薄云天地道:
“苏雅,这些东西我根本就不稀罕,你拿去继续使用吧。”
恨意满满的苏雅见此也没有了拿人的理由,却还是不想轻易放过她。如今吕苗彤因为严立溪婚姻的事大发雷霆,和她已好几天没有联络。而老奸巨猾的苏幕生也开始怀疑她真正的身份,一再试探。如若再没有合适的理由,恐怕即将便会露馅。于是她计上心头,立刻上前拽住苏秦,想要和她厮打。苏秦自是懒得搭理她,便轻轻地甩了甩手。不曾想苏雅的脑袋竟然顺势撞上了白墙,似乎隐约可见血迹斑斑。
惊讶不已的苏秦顿时一愣,自己根本就没使多大劲,竟然会反弹这么远?不会是练成盖世神功了吧?她挑眉地望着自己的左手,只无语地白了苏雅一眼,见着许多仆人蜂拥而至,只是转身拉着苏巧儿便离去了。
“小姐,苏雅小姐不会有事吧?”
脸面刺痛的苏巧儿频频回头,有些心不在焉地问道。她其实也心知肚明,苏雅是哪种人,当然能分辨出受伤真假。不过她的手段不可小觑,这一番的冤枉,不知道该如何辩解呢。苏秦自然也明白她的心意,但是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况且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信没有办法去降伏她。于是便拍了拍苏巧儿的手,想让她安心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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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渐走渐远,便是来到了城中的白氏医馆。苏秦望着高大的匾额,在心中轻轻地道了一句好久不见,随即同苏巧儿慢慢地走了进去。里头还是一样的人来人往,忙碌的白莫轩与丁宁时而把脉,时而抓药,看起来异常般配。她的心中不禁忆起了那声啼笑皆非的娘亲,竟有些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