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小子,你猜得是没错,我其实……喜欢杀人吸血。反正事情都已经泄露,那可就不要怪我大开杀戒啦。”
恼羞成怒的苏秦听闻齐柯扬的风言风语,立刻便捡起了地上不远处的沾血菜刀,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抵在了他白皙的脖子上。反正此刻也拿他没有任何办法,还不如吓得他胆裂魂飞,让他不敢再狂妄自大。思虑至此,苏秦便一不做二不休,用那把冒着寒光的菜刀更是紧紧地贴着他的肌肤,作势便要杀人灭口。
一动不动的齐柯扬见此也配合着她脸色巨变,又恐惧地大喊大叫不止,其实内心自然是一点也不害怕,甚至有些窃喜。他又适时惊恐万状地动了动,可谁知表演太过投入,脖子上立时血红一片。
血液一经过粘稠,就开始往外涌。望着这一突发状况,愣了两秒后的苏秦见此吓得赶紧扔掉了菜刀,又立马拿过还未使用完的布绷带,绕着他脖子直接就是缠了几圈。她嘴里虽说没言语,内心却也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只怪自己没轻没重、弄巧成拙。
而受伤的齐柯扬也只是哀伤的捂住脖子,知道每次见苏秦必有意外发生,也不说怪罪之语,只是委屈地望着她。
倒是这番奇妙的光景与打量,弄得苏秦更是手忙脚乱,愧疚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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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耻小贼,今日一遇,也真算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只听得里屋之中传来陌生男子的几句听不真切的冷笑言语后,突然就出现了一阵不同寻常的声响与打闹,它混合着物品碎裂的声音,有些使人感到恐怖。外头的苏秦听此暗道不好,下意识与齐柯扬对视一眼后,便急忙追过去打望其中的事故缘由。
可待她恰好闯入之时,竟没有了任何动静。她望着破碎的窗户,只仿佛间看到几个人影一晃而过。于是便有心地四处寻望着,期待有任何发现。不过此时除了凌乱以外,并没有了其它异常。如果没有谢千缘的出现,以及柜桌上字迹清秀的言语。苏秦会以为只是自己的一个噩梦罢了。
于是她便拿起那张用她平常使用的钢笔而写了字的报纸,又仔细地打开后,上头恭谨的一句话也就一览无余:
“多谢你苏小姐,谁知事出突然,请原谅我的不告而别。其实……”
这报纸上的墨迹还未彻底干透,谢千缘的话语肯定还未写完。她不禁望着远方的黑夜,猜测那慌急之中到底是想留下怎样的嘱咐。谢千缘应该已经怀揣玉佩就此逃离,不知他的能力是否足以存活。而追杀他的应该就是丢失玉佩的井田高志的人,那狠历的商人不肯罢休,玉佩最终又会花落谁家?
这些事情一桩桩、一件件都不是能随意琢磨透的。不过苏秦却知道,对于谢千缘所遇见的麻烦,她也实在是无能为力,而作为一个普通人,也只能替恩人轻声祈祷一声平安罢了。
“这是怎么回事?疯丫头,我就说你肯定还有事情瞒着我。”
姗姗来迟的齐柯扬一边忙不迭失地打量着她,一边又抱怨着走进了里屋。他即刻敏锐地扫了扫四周,接着又蹲下捻了捻地上的泥土,目光越发深沉。苏秦见此只得点了点头,又见他认真询问其中的细节,便一五一十地与齐柯扬诉说解释。齐柯扬也真不愧是陆军大学的学生,飞扬跋扈都抵不住他的名副其实。
毕竟是上海滩唯一一所军官军校里的风云人物,其中军事化管理格外严格,所入学之人几乎都是能文善武,或有特殊才能的专业人才。从立校至今,从没出过平庸之辈。他作为其中的一份子,侦查能力也十分高明,早在楼下扫过苏秦的第一眼时,就发觉了她的不对劲。
可谁知竟会出现这一系列的怪事,确实出乎意料,让他猝不及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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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房间里的所有血迹、以及众多杂乱都清理完毕后,两人才闷声闷气地从公寓里出来,皆有些郁闷生气。便是如从前一样的半路小跑,都不再并肩向前。苏秦索信不去深究,只是自顾自地绕着城中建筑奔跑,时不时又专注地打量着形形色色的路人。
大约在十五公里后,她步伐逐渐变缓。而依旧矫健的齐柯扬早就发现了身后体力不支的某人,他便没有再愣愣地往前跑,而是故意停顿下来,还是说出了自己思虑再三的想法:
“如今世道混乱,我看你人又那么蠢,还是先回苏州城避难吧。”
上气不接下气的苏秦正捂着肚子气喘吁吁不止,闻言后便气急攻心地白了他一眼。明明是担忧的话语,就是不能好好道来。但于他口中的建议,她还是点了点头,决定好好思考一下。毕竟苏州城算是她如今的故乡,苏幕生盼她归家多时,海大也已正式停课。
待休息几分钟后,两人才开始漫步前行,话语也越来越沉重。苏秦知道那些内心的羁绊,却还是未正式说出口。她望着越来越近的报社门匾,便佯装笑容依旧地与齐柯扬挥手作别,内心竟有太多不舍的情绪瞬间萌生。毕竟这个可恶的人,就是自己心心念念的梦中人。
若是从此告别上海滩,在这风雨飘摇的乱世中,不知何时才能完好回归一聚。想到这些,她再也无法安心离去。
“苏秦姐,你怎么才到,大事不好,严主编出事了。”
一路风尘的苏秦刚踏入报社的大门,便被女孩的叫唤打乱了思绪。她自上次东京之行后,便与严立溪基本解除了心结。作为大地绿刊主编的严立溪便邀请她来这儿校对审核,有时候运气不错,也能出去走走新闻、拜访名人。
而此刻叫她的女孩年龄约莫十七、八岁,名叫二丫。听说她从小家贫,曾独身走过江湖、卖过报,游荡到上海滩时,大地绿刊的主管人见她孤苦无依,便让她在此做零活伙计,也快整整三年了。人小鬼大的她对其中的事故,自然也心知肚明。
回过神后的苏秦听此便紧紧地望着她,等待着她接下去的言语。二丫于是慌乱地凑近她,把自己的所见所闻都一一道来:
“我听说肇和舰起义时严主编也曾出谋划策,可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严主编已经被当成反革命份子给抓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