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已让人替五小姐涂了药,不多时她自会醒来,睡前再让她服下老夫开的这幅药即可。老夫就先告辞了。”赵达夫背起药箱打算离开,祈悦突然问道:“赵大夫,依您看,我五妹她身上的上是怎么来的?”
“似是从高处跌落。”
祈景兰说是摔伤,现在赵大夫也证明确实如此,但她明明听见祈景琳当时的哭声中带着几分惊惧,恐怕事情没那么简单。
“三小姐可还有别的吩咐?”
“辛苦赵大夫了。秋菊,你找人带赵大夫去账房领钱,马上就要下雨了,待会儿请人送赵大夫回家。”
“多谢三小姐。”赵大夫不由得多看了几眼祈悦,大家小姐果真是不一样。
待赵大夫离开后,祈悦又等了一会儿还不见珠儿带梅姨娘过来,正打算自己去瞧瞧,这时雪如手里拿着不知道什么东西,从门外冲了进来跪在祈悦面前,扯着嗓子哭喊道:“三小姐,三小姐,要为我家姨娘做主啊,她被人给害死啦!”
走近了,祈悦才看见,她手里拿的是几个沾满了血的手帕与方巾,连身上也沾满了血迹。配着雪如那副哭天抢地的模样,猛地看过去还真有几分渗人。祈悦从没见过这样的场面,脸色有些发白,雪如像是没看见祈悦的脸色一般,接着哭诉道:“三小姐,您去看看她现在的样子,她死的好惨,咳血咳的满身都是,然后像被火烧一样的痛苦,挣扎了一会儿,她就……她就七孔流血而死了,三小姐您要为梅姨娘做主啊!”说着急速跪行几步,用沾满血的双手握住祈悦瘦小的肩膀,祈悦有些心慌,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
这里的动静被前去梅姨娘那边赶回来的珠儿听见,珠儿又气又悔,她就是担心祈悦知道或者看见这些会害怕才拦着不让她进落梅院,没想到防着雪雁来闹事,却忽略了一直不引人注意的雪如。她三步并作两步走,上来就是给了雪如一个狠狠的耳光。
“该死的贱婢,谁让你进来的?还不来人把她赶紧拖出去!”
站在门外的婆子丫鬟,这才赶紧把雪如拖走,雪如一边挣扎一边高喊:“三小姐求您做主啊,梅姨娘死的冤枉,您看见那些手帕和方巾上的血了吗?看见我身上梅姨娘的血了吗?梅姨娘的身上比我这还要多,还要多啊……”
“堵上她的嘴!”
“唔……”
珠儿看见散落一地的手帕和方巾,立刻又吩咐人赶紧收拾干净。此时,身后传来一个柔弱的声音:“三姐姐,那些都是我娘的血,她真的死了吗?”
一阵雷声响过,乌云聚集了一上午的天空终于下起瓢泼大雨。
祈景琳的声音听起来是那么无助,以至于大家都不知该如何回答她的问题,周围一片寂静,只有哗啦啦的雨声让祈景琳的话听起来更加悲切。祈悦心里一痛,上一世她的骤然离世,家人是否也是如此难过。
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祈悦来到床边正色道:“五妹,不管梅姨娘身在何处,她都希望你能过得好。今后无论遇见什么,即使再害怕、再伤心的事,你都要坚强勇敢的活下去,这样你才是梅姨娘的好女儿!现在你乖乖睡觉,我明天再来看你。”
祈悦说完,亲手帮祈景琳掖了掖被角打算去梅姨娘那边看看情况,正如她刚刚对祈景琳说的那样,即使感到害怕,她也要勇敢一点,因为将来或许会面对更加残酷的事情。
祈景琳伸手拉住即将离开的祈悦没说任何话,只是怯怯的看着祈悦,眼里满是期待。祈悦看着她微红的眼圈,无法就此离去。只得又坐回去说道:“好,我不走,但是现在我要去处理那些害你娘亲的人坏人,这样才能让她能走的安稳,对不对?所以五妹要乖乖听话,待会儿我再过来好不好?”
祈景琳依旧没有松手,垂下眼眸轻声问道:“三姐姐,我可不可以和你一起去教训那些坏人?”
祈悦忍着眼泪笑道:“好,那五妹可不能害怕哦。”
“嗯。”
祈悦知道雪如说的话是真的,光听听就能想象得出那场面的凄惨,作为亲生女儿的祈景琳又怎么受得了?
祈悦向珠儿使了个眼色道:“珠儿,你先去梅姨娘那边等着,待五小姐换好衣服我们再过去。”
“是。”珠儿明白祈悦是让她先过去将场面收拾一下,免得吓到祈景琳。
“五妹,你身上还有伤,换好衣服让秋菊抱你过去好不好?”
祈景琳犹豫着没有说话,祈悦接着说,“你要是不同意的话,那三姐就不带你去了。”祈景琳听见说不带她去,连忙点头同意。
“秋菊,给五小姐更衣。”
祈悦看着祈景琳明明很痛还要忍着不让她发现,她一阵心酸。
“五妹,待会儿教训完坏人,你可要好好养病哦,等你好了三姐带你出去玩儿好不好?”
“好,那我以后可要去揽月阁找三姐吗?”
“当然可以,你想什么时候去都行。”
……
说话间,秋菊已轻手轻脚的帮祈景琳穿戴整齐。算算时间,珠儿和秋云应该已经将那边收拾妥当,于是她便带着祈景琳去了梅姨娘那儿。
前段时间梅姨娘一直在生病,好在不是什么大病,眼见着就要好了,却不料风华正茂芳魂逝,好似落梅院的梅树,梅花谢了春红,太匆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