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蟒的身体虽然庞大,却异常的灵活,只见它弓起受伤的腹部,顺着大树盘桓而上,不见一丝一毫的停歇。
巨蟒如针刺骨的眼神,让我心里有些发毛,如果计划失败,我肯定连骨头都不会剩下。
我狠狠的一咬牙,不管了,既然已经决定赌一次,哪有赌局上认怂的道理。
我站在古树的树冠丛中,一边紧盯着愈来愈近的巨蟒,一边用短刀削断树枝,好在这几年在南疆经常进山打猎,粗劣的手段也学了不少,当巨蟒距我只有十几米远的时候,我的手边已经多出了四五根木矛。
树干晃动间,巨蟒越来越近,几个呼吸的功夫,已然窜到了我的近前,我不能呆在不动。
迎着巨蟒肆无忌惮的嗜杀眼神,我开始奔跑,飞身后退,反手间对准它的眼睛就是一矛掷去。
“让你看我,让你跟着我,那小爷就不让你消停”
“你他娘的来啊”进来以后便被它盯上,害的我紧张了半天,心里早就憋了一股子火气,也不管它听没听懂,一边跑掷木矛,一边张口就骂。
不过凭它的诡异的狡猾程度,我相信即使听不懂也能感受到我言语中毫不遮掩的攻击性,更何况抛出去的木矛尽对着它的眼睛攻击,它要是能忍的住,也就不会上树。
果然,躲避了两次攻击以后,巨蟒眼里的怒火更盛,连掩饰都欠缺的愤怒嚎叫直冲我的耳膜。
“嘶嘶嘶…”
一边吐露着舌信,一边速度更快的朝我爬动。
我嘴角勾起轻蔑的笑容,看着被巨蟒碾压折断的树冠枝叶,心里暗嘲“畜生终归是畜生”
数个呼吸过去了,在树冠间奔跑的我停下了脚步,我飞快的左右打量了两眼四周,此时我的位置已经临近旁边另一棵古树的枝杈,而且两树之间的空隙颇大,枝叶稀疏,就连我现今所站的树枝都是虚浮的。
巨蟒看着我不动了,它反而也不动了。
难道它发现了我的意图?这不可能,它怎么可能会那么聪明,只见巨蟒又向前爬了几米,小半截上身人立而起,斗大的头颅对着我探了探,此时我与巨蟒只有一人左右的距离,我已经可以闻到巨蟒浑身上下那股子特有的腥臭味,我口喘着粗气,紧了紧手中的木矛,不由得吞咽了口口水。
他如果再近一点,估计我脚下的树干就会曾受不住它的重量而折断,如果它真这么干,不但我会掉下去,我的计划也将前功尽弃。
“别过来了,千万别过来了”我心里暗暗祈祷。
这种和死神赛跑的感觉着实令人恐惧而又刺激。
这一刻,巨蟒好似能听见我心里想什么似的,果然只是待在原地没有动,但下一刻,他又开始对着我向前探起了头,那眼神有着毫不遮掩的轻蔑,仿佛是在嘲笑我,仿佛是在问‘怎么不逃了’。
“你在笑我?你以为吃定我了?”我对着这头自认聪明的巨蟒,一时间是又气又乐。
既然你这么想,不把精心准备好的礼物送给你岂不是对不起你,我假装害怕的又回头看了一眼,心里估摸好方向。
我一手扶着树干,一手拿着最后一根木矛对着巨蟒勾动。
“3、2、1!”
“来吧,来继续追我,蠢货!!”
“唰!”
我将手中仅剩的木矛对准巨蟒那欠扁的眼珠子猛然一掷,紧接着,我头也不回向着邻树的枝干凌空跳起。
“嗷~~”
半空中只听到一声愤怒的叫声,我的后脑仿佛已经感受到了腥臭,紧接着,便听到“嘭!咔嚓…”
一时间树枝乱颤,我不敢大意,接连在邻树的树干间跳转了数次才敢回头。
我成功了,这是我回头看向后方的第一个反应。
只见两棵古树的树干之间,枝叶已经折损了大半,巨蟒的头部和身体正好卡在我刚刚跳过来的树干上,原本受伤被弓起的腹部已然被吊在半空,无论巨蟒如何挣扎都没能找到着力的地方,整个身体就仿佛是吊挂在篝火架上的烤肉,只不过这肉还是活的。
巨蟒看我转头迎了回来,眼底闪过慌乱,身体晃动得更厉害,眼看着在过一会的功夫就能挣脱,可惜,这对我来讲,时间已经足够多了。
别在腰间的短刀是莽如龙送我的礼物,坚韧而又锋利,说是削铁如泥也不为过,尽管巨蟒的鳞甲坚硬,也挨不过这刀子的锋利,况且它原本已经受伤了。
短刀在巨蟒慌乱而惊恐的眼神下彻底划开了它腹部的伤口,痛的巨蟒一阵痉挛嚎叫,当脏腑和碎肉掉落在地,挂染在树枝上,巨蟒的眼神逐渐黯淡,已然是活不成了。
割下足有十斤中的蟒肉,抬头眺望了眼已经没入地平线的夕阳,我翻身跳下了树。
“要怪就怪你的贪婪吧”看着杀我不成,反成了我的猎物的巨蟒,我在心里为它默哀。
只是不知怎么的,我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仿佛有一团不知名的东西容进了我的身体。
但是,这片姑且称为试炼之地的原始森林已经进入了黑夜,眼下,巨蟒已死,最应该做的,是找个安全点的地方过夜。
入夜的丛林,亦如南疆的大山,处处都透着凶险,时不时就能听到野兽嚎叫的声音,我就着月光,足足跑了足有六七里的山路,才寻了一崖底山石倚做屏障,随后点起一小堆篝火。
半个时辰以后,细嫩的蟒肉有一半已经变成了果腹之餐。
这处试炼之地处处都透着奇异,就拿此刻天上高悬的皎月来讲都不同于外界,乍一看,伦白的月亮就像是树木的横断面一样,一圈一圈的不规则纹路在月表清晰可见。
只是这树还很年轻,仔细的数了数年轮只有七道,着实令人称奇。
我躺在山石的后方,遥望这星月。
记得击杀巨蟒以后,明显感觉有一团东西进入身体,可是现在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据说启蛮刻画图腾以后,可以做到身体内视,许是到那个时候才能知晓这东西到底是什么,但这次试炼本身就是为了启蛮准备的,主持的老祭司却对试炼的事情只字不提,还把试炼难度提高了。
早知道应该提前向莽如龙打听一些试炼的事情,可惜,说什么都晚了。
“启蛮,试炼,哎,要是莽言也在,说不得还有个伴”
想起莽言,我的心里却又是一叹,那个点醒我,却还比我更命苦的家伙,也不知道他做的又是什么决定。
试炼世界,难有平静的时候,直到月挂中天我才强迫着自己去休息了两个时辰。
只是不知道一觉醒来等着自己的又会是什么。
天色渐亮,淡淡的炊烟在石堆后燃起。
“这兴许是我最后的一顿安稳饭了”听着南方丛林内此起彼伏的兽吼明显比昨日进来时热闹了太多,我如是想到。
我本以为历练的成份多余危险,可是我还是低估了蛮族人骨子里狠辣。
一上午的时间过去,当我将短刀从一头鼪獾的脖颈拔出,鲜血喷溅了一身,再低头看了看身上尚未结疤的数道伤痕,我无可奈何的皱起眉头。
这些都是伤口都是路上遇到的野兽留下的,越是向南,丛林里的凶兽的数量果然越多,普通野兽更是数之不尽,也不知道到底有什么供养着他们生存,而且毒物虫瘴也成了避讳不及的隐藏危险。
“这片丛林究竟多大,我还需要多久才能走出去,莫不是走不出去试炼就不会停止?”
冷眼瞧了瞧不远处的山林中宛如翻江倒海一般横冲直撞的猛犸巨象,我的心渐渐沉了下来。
这里的凶兽明显都不正常,对鲜血的渴望太过于强烈,而且每杀一头凶兽都会吸收一团诡异的东西,明显是在同化我变得和那些凶兽一样嗜血,也不知道是不是试炼的一部分。
想要走出这片丛林,杀出去明显不现实,看来只能另想法子了。
眼看时间一点点流逝,我翻找着脑海里所有有用的东西,最后只得抓起一把从野兽尸体上扣出来的粪便涂抹在身上。
“希望能有些用处吧”这也是无奈的办法,我心里宽慰着自己。
丛林里荆棘密布,即使在树上跳行,也难免受阻,挥舞着手中的短刀,不由得觉得有些烦躁。
“啊!该死”
我突然感觉小腿处一痛,定睛一瞧,一只拇指大小的黑色甲虫正附着在腿上。
我连忙挥手将它打掉,再一看小腿处已经出现了块灰褐色的斑痕。
“有毒!”
身边缺少草药,本身身上带伤,只能盘坐在树干上对着被蜇咬的地方一阵狂吸,吐出几口暗红色得血液以后,心里才踏实了不少,这些年在天龙部吃的的凶兽血肉,时常也会食用改善体质的汤药,本身身体也有一定的治愈抗毒能力,想来不会有什么大碍,但接下来的路,只能更加小心。
可惜,我还是低估这毒物的威力,没过一个时辰,被蜇咬的地方已经一片黑紫,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没有妨碍到赶路,但是谁也说不准这毒素再继续扩散会有什么危险,屋漏偏逢连年雨,也不过如此。
“必须要找到解毒的草药”
眼看天色已经到了下午,我又向着南方有惊无险的摸索了五六十里,可还是没有解毒的办法,毒素已经扩到膝盖的位置,连带着附近被野兽抓伤的地方也开始发炎流脓,这样下去,不等试炼结束就可能会死在这里。
“不行,一定要找到办法,既然是试炼不可能不留一点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