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在颤抖,打人这种事他从未做过,可是如果不打她的话,君迁哥哥怎么办?摆好姿势,一闭眼睛,就要将柴枝砸下。一定要打中,一定要打昏她!他在心底如此暗暗祈祷着。
阿叁见状,怒火中烧,猛地站起,一把将他手中的“凶器”夺下,随后操起柴枝,朝他狠狠打去。
“啊!”林陌曰腰上被柴枝重重地打中,身子一个倾斜,便朝旁边歪去。身上摔得很痛,腰侧又被打得很痛,痛得他按住了伤处,痛得他起不了身。
“救命啊,救命啊!”林陌曰不要命地叫了起来。他已经无力抵抗,只好求助别人。可是谁能听到他的呼喊呢?
妻君,你在哪,陌儿有危险,你快来救我。
百里君迁手指死死抠住地面,指甲缝里填满了黑色的泥土。他好冷,好冷,显然的,他又犯病了。
他想要站起来,可是身体僵硬,使不出力气。
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衣襟,继而将他翻转了过来。
虽然用不出力气,可他还是使劲地挣扎着。
邪恶的手伸向了他的腰带。他拼命阻止着,冰冷的手无力地抓住阿叁的手。
手一碰触,阿叁立即皱起了眉头。好冰的一双手,比死人的手还冰!
轻轻一甩,便将百里君迁的手甩开,随后又在他的手臂和胸口轻轻摸了一把,片刻,倏地站起来,指着百里君迁的鼻尖骂道:“你这身子竟然这么冰,比死人还冰,你简直不是人,是妖怪,对,是妖怪!老娘才不要和一个妖怪做那么美妙的事!”
百里君迁眼含泪水,他还是第一次被人说成妖怪,虽然清白保住了,可被人说成妖怪,妖怪啊!
“啊,你要干什么?”林陌曰挣扎着,死死抠着阿叁的手背。
阿叁的手死死抓住他的衣襟!天哪,她要剥他的衣裳,这怎么可以!
他的双腿不断踢蹬,可是一下都未踢到阿叁。他有些懊恼,他的妻君总是要他锻炼身体,可是他却想着偷懒。他想,只要有妻君在,她会保护他的,那他柔弱一点又如何?更何况,这世间的男儿本就是柔弱的。
强忍着身子的痛,左右滚了几圈,墨发将整个脸蛋卷了起来,狼狈不堪,像个男鬼。什么形象,生死存亡之刻,哪里还顾得形象了?
“放开他,放开他!”百里君迁手肘用力,爬到阿叁的身边,死死拽住她的手臂。
他用不上力,一下便被推了出去。
“你不准打君迁哥哥,他的身子犯病了,你会把他打死的!”林陌曰带着哭腔,极度的恐惧让他的身子不住地颤抖。怎么办,怎么办,是不是真的要没清白了?
“死了更好,他这种妖怪,就该死!”
她的话音刚落,一根劈好的柴自厨房门飞入,重重地砸在她的脑袋上。顿时,脑袋一阵锐痛,血止不住地流下。
阿叁的手条件性地摸上后脑勺,黏糊糊的,放到眼前一看,手上尽是鲜血,浓浓的血腥味刺激得她有些头晕目眩。
他爷爷的,哪个不要命的!转头看向屋门,只见一根柴又凌空飞来,这一下,她来不及闪躲,刚好砸在她的脑门上。
天旋地转一番,阿叁晃了晃脑袋,意识却愈发模糊。身子再晃了几下,翻了个白眼,人直挺挺地往前面砸去。
“他爷爷的!”昏倒前,阿叁极不甘心地骂道。
而林陌曰和百里君迁皆是往屋门看去。
外面虽已昏暗,但还看得清轮廓。细细一辨,便能看出是何人。
两人皆是一惊,随后是一喜。
林陌曰却突然扭动身子,捂住了整张脸。太丢人了,太丢人了,他现下这模样,实在是狼狈不堪。
南少瑜一句话未说,随手拿起地上稻草搓起来的粗绳,将阿叁反绑了起来。怕她醒来又挣脱开,又寻了根枯藤,将她绑得结结实实的。随后,拉住她的手臂,将她拖行到一旁,再接着解恨地踹了几脚。“无耻之徒!”
“妻君,你终于来了,陌儿好害怕啊!”见到南少瑜,林陌曰失声痛哭,心里所有的委屈在此刻喷发。妻君若是再晚一步,他真的要失去清白了。
坐起身,抱住走近蹲身的南少瑜,一把鼻涕一把泪。
南少瑜心疼地摸了摸他的脑袋,却不是安慰,而是打趣道:“害怕了吗?若是害怕,日后与我一起学武吧。”
“嗯。”林陌曰胡乱地在她怀里点点头,忽然想起百里君迁一言不发,许是畏寒之症甚于严重而使他昏迷了过去,于是忙唤道:“妻君,你快去看看君迁哥哥,他畏寒之症又发作了,好像很严重。”
“什么?昨日才发作过,今日又发作?”南少瑜大惊,放开林陌曰,拿起百里君迁的手。
果然是刺骨的寒冷!这冷意,自他体内而发,不仅渗人,更像是冬日的冰块吸走人体的热气。
君迁他,怎会得这种病?
“君迁,君迁……”南少瑜连唤了好几声,都无人应答。
他真的昏迷了。现下只能抱着他,或是背着他,前去取暖。他的身子冰冷如斯,这一背或一抱,与背着冰块或抱着冰块无异,这极有可能也将她冻得僵硬,冻得倒下。可是,君迁性命垂危,绝不能在此多呆片刻。
“陌陌,你还能走吗?”
林陌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