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肯定是从青楼里出来的!若是好人家的公子,怎会如此轻易跟着别人回家?一定是青楼妓子!
小厮脸上的轻蔑愈发浓烈。
百里君迁走到床前,将药箱放下,对默默跟上来探头探脑的南少瑜说道:“少主还是回避吧,男儿家的腿被看了虽然不是什么天大之事,但也该避嫌才是。”
“您可是有家室之人!”须臾,他又加了一句,更是特别强调了下“家室”二字!
南少瑜身子一震,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失当,忙转身退了出去。她活了二十五年,有些行为习惯深入骨髓,一个恍惚间,她可以忘却现下学的一切。前一刻还记得要避嫌,怎下一刻就忘了?该死,可不要惹出什么事!
家室?陈季禾听到这“二字”,同样是身子一震。那日与她在一起的少年,称她为“妻君”的少年应该就是她的夫了吧?她都已经成家了,已经成家了!
不管这少年是谁,她一个有家室之人将陌生男子带入别院,就是她的不对!她对得起陌儿么!
百里君迁越想越生气,垂着的脑袋微微一侧,瞟了默默退出的南少瑜一眼。眼看近日她对陌儿爱护有加,可一转眼,她就带了陌生男子回别院,这是要金屋藏娇么?
他亦是不知今日怎的,清晨之时,表姐说喜欢他,他便已经心烦意乱,现下又有了南少瑜这档事,心情更是糟透了。
可是,虽然心情糟透,他却还是一代名医,现下处理起伤口也不含糊,仔细清理,细心上药,谨慎包扎。
“伤到了骨头,但并无大碍,不必担心。你身上可还有其它伤口?”百里君迁见他按着腰侧,眉头紧锁,忙问道。
“我的腰侧好像擦伤了。”陈季禾略一抬眸,乖乖地答道。
“你把衣服解开。”
陈季禾略有些迟疑,见百里君迁目光坚定,看着他的动作,眸里没有其他不该流露的杂质,才微微宽了心,松开了腰带,拨开了外衣,又拨开了里衣。
腰侧一处擦伤带着血痕,好几处皮磨破了的伤口隐隐流血,沾染了雪白的里衣。
陈季禾低头见雪白缎带肚兜,甚是尴尬。他从未穿过这物件,要他如此示人,好不羞人!好在这大夫是一个专业大夫,视线从未离开他的伤口,他这才轻轻吁了一口气。
药渗入伤口,陈季禾不免得倒抽一口气,疼得他咬紧牙关。
哇,痛,痛!
最后,百里君迁将他的衣物拉好,嘱咐他好生休息。放好药瓶,将药箱背上,百里君迁便离开了屋子。
屋外,南少瑜正围着一株梅转圈。偶尔停下时,点了点绿叶丛中的青色果子,无聊得拨弄着。
百里君迁轻轻咳了一声。
“君……不,百里大夫,已经好了?”
百里君迁点点头。“伤得不重,好好养着,不出十日便好。”
“哦,那便好。”南少瑜往厢房的方向看了看,接着问道:“想起上次百里大夫出现在此处,应该不是巧合吧?是为了何事?”
“那****所见的男子是崔瑶之夫周氏,他是我年少时的同伴,他被……被崔瑶强娶,我担心他过得不好,所以尾随你而来。”
“那你不必担心了,只要崔瑶不服丹药,她对她的夫君还是很好的。”那****所闻所见,她这个人对夫君还是不错的,而且她的夫君好像也挺维护她的啊,应该相处还算和谐的吧。
“是吗?”百里君迁眉毛一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你不知他如何被崔瑶强娶,又是女子,自然帮着她说话。”
“哦,他如何被强娶了?”他的话勾起了南少瑜的好奇心,忍不住想要知道,虽然这听来并不是一件值得开心之事。
百里君迁倏地看向她,心中有些不悦,毕竟是少时同伴的悲惨过往,她却似无聊看客一般窥探。他的脸顿时沉了下来,黑得难看。
南少瑜见状,心咯噔了一下,惨了惨了,又惹到他了。
“少主何曾不是强娶的陌儿?少主现下却带了陌生男子到别院,可对得起陌儿?少主是要金屋藏娇吗!若是陌儿知道了,少主要如何面对他?”
天地良心,她只是出于好心才将陈季禾带回来,可是他的质问却还是令她哑口无言。嘴唇蠕动几下,硬是答不出话来。金屋藏娇,这词于她未免太严重了。“我只是好心想帮他,绝不是你想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