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你始终不信任我。你还是没有放下一切,对不对?”她双手扶着他的脸颊,紧望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我没有隐瞒你任何事情,否则,我也不会不给我的电脑设定密码,也不会给邮箱设定自动登陆模式。我知道,你一直都有在看我的邮箱。我无所谓的,因为我问心无愧。他每天给我邮件,问的不过同一句话,无论他是怎样的想法,我都不会背叛你,因为我是你的妻子。还有,为什么不亲自问我,那次在美国,他对我说了什么。那次,他拥抱我,是因为……”
“不要说!”他将食指放在她唇边,不让她出声:“不用对我解释,我相信你。原谅我好不好,是我的错。其实我一直在等你追问我这段时间的行踪,等你质问我身上的香水味从哪里来,质问我在哪里过夜,等你同我吵闹。”
叶暮笑了,摇着头说:“你以为我同你一样幼稚?总之以后不要用女士香水,还喷的满衬衣都是,喷这么多,很难洗的,孩子们的衣服上都沾上了这个味道。还有,你衣服上的头发,是我们女儿的头发,对不对?你说,你有多幼稚多无聊。荷姐这段时间被你弄得紧张的,每天都悄悄关注八卦周刊,生怕你会上娱乐头版。”
“你是怎样发现的?”内疚中又忍不住好奇。
叶暮捏着他的鼻子说:“下次试探我,拜托用其他品牌的香水。华恒旗下香水业前任首席香水设计师离任前的收山之作,当时梓榆给我的时候,这款香水并没有上市,我和她是第一个拥用这瓶香水的人。可在她给我的那一天,这瓶香水,我还未有见到,就不见了。然后,每天你的衣服上都有这种香味。我虽然几乎不用香水,但是不代表我忽视家里的香水。你当我傻?真是浪费,都用在了你的衣服上。至于你衣服上的头发,无论是长度弯卷度还是柔软度,都告诉我,这是我们女儿的头发。”
“所以你看穿了我?有个警察做太太,果然不是对手。”
“不是因为这个。”她摇摇头,认真地看着他,“我从一开始就没有怀疑过你,因为我信任你。从我答应同你拍拖开始的那天,我就信任你。你康展尧也许会犯任何错误,唯独不会犯这种错误,我很了解你。我没有办法让你全然信任我,但是今后,如果你再次怀疑我,不信任我,就用一次我给你的香水。也许你会好受一些。”
“不会的,我信任你。”他急急地答。
可瞬间,他感觉这种承诺很无力。因为他曾经不止一次地做过这样的承诺。
他爱她爱到骨子里,爱的越多,就越怕失去。他最怕的,就是失去这个女人。与其说是不信任她,不如说是缺乏安全感。
因为从前对她的伤害,因为她与那个他的那段无法抹灭的过往,他怕她不能释怀,怕她还在怨恨他,更怕她还在念着正远在美国的那个他。而越怕,就越不信任,其实他真正不信任的,是他自己。
她明白的,这些她都明白。所以,她已经释怀了。因为爱,她不愿意再去苛求。婚姻如同建筑,再强大的建筑,也需要维护。她愿意用一生去维护他们的婚姻,去帮他建立自信心,及对她的信任。
她垂眸笑了笑,双手盖在腹部,温柔轻声地说:“不过,现在还是不要再用任何香水了。对宝宝不好。”
他惊喜,看了看她的腹部,又看了看她,想说话,可激动地话不出声。
她点点头,确认地说:“是的,他们要有弟弟或者妹妹了。”随即倚在他的心口,轻声说:“回来吧。每天都在公司过夜,难道不想我们?”
大洋彼岸的夕阳下,一个男人,正拿着一瓶深蓝色的香水,目光深落至瓶身上的“No regrets”。
瓶子里是桔梗花香,香气中有股令人忘却周遭的淡然。桔梗花的花语:无望的爱,无悔。
……我无悔……
这是随香水同寄来的话语。寥寥简单的三个字附在一纸白色卡片上。
“无悔……”他喃喃地念着。
无悔我们的过去,无悔我们的别离,无悔与他的一切,甚至无悔……你曾经对我的背叛与伤害,无悔你最后的抉择……
无悔,就没有遗憾。没有遗憾,就没有思念,没有等待,没有期待。好一个看似温馨,实则残忍的词。
这样也好,只要你开心,幸福,我也无悔,无悔于对你的放手。
可是,暮暮,你一定不知道,除却无望的爱,桔梗花还有一层含义:永恒的坚守。明知无望,却始终坚守。
你有你的无悔,我亦有我坚守的无悔。和你在一起的那段时光,于我是无悔,更是永恒。
如同别离那天在机场给你的承诺:虽然你是我的大嫂,这一世,我只会把你当作我的妻子。
希望你也无悔并坚守给我的承诺:下辈子,你会选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