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过去,柏伦依旧昏迷不醒。
叶暮不眠不休不吃不喝照顾在侧,大部分时间都紧握他的手,怔怔望着躺在病床上的他。
她望着他,而另一个同样不眠不休的他就静静地望着她。
警员已有过来做笔录,而后叶暮在重案组的同事又有过来录了口供。
经过警方,及自己派人暗中调查,已经确定枪击者的目标就是他,康展尧。
如果当时钥匙没有落地,他没有弯腰去拾钥匙,那么也许现在躺在这里昏迷不醒的,甚至遭遇比昏迷不醒更严重的,就是他。
他在想,如果他躺在这里,她会不会也会这样,二十四小时每分每秒都紧握他的手,一动不动地深望着他?
他很后悔当时让钥匙落地,更后悔去拾钥匙,因为他很确定,他情愿被枪击中,承担各种后果,甚至付出生命的代价,也不愿意自己心爱的女人,此时此刻费尽心力去照顾其他男人,尤其还是爱她的男人。
可他不想离开这个场景。因为他想照顾她,即便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他此刻也无法阻止她为柏伦做任何事,他没有立场和理由。
柏伦毕竟是为给她挡枪而受伤,如果没有柏伦的挡枪,那么出事的就是她。他不希望她出任何事情。
她的心很乱,他的心更乱。
整个病房,静然无息,只有三个人此起彼落的间续的呼吸。
第三天清晨,叶暮趴在病床边,半梦半醒中,感觉一只手在轻抚自己的头发。
她意识到什么,猛然清醒,印入眼帘的是那张温暖含笑的脸,依旧英俊,虽然有点苍白。
她很激动,“柏伦,你醒了?你等等,我去叫医生。”
得到消息,医生和护士连忙赶来,经过测血压等检测,确定已经完全没有事情,只需要静养。
“你很憔悴,是不是很久都没有休息?”医生护士都离去,只剩下他们两个。
半坐起了身,他的手抚上她的脸,声音沙哑。
听到他的第一句话,她眼泪控制不住汹涌而出。
“我已经没有事情,应该高兴啊,干吗哭。”他给她细细温柔地擦泪。
“柏伦,对不起!”她的眼泪更加挥止不住。
他笑笑,摇摇头。“你没有对不起我。”
“我有,我有对不起你。我不值得你这样做。”想到他为她的付出,可他在美国时她对他的背叛,她又无法说出口,愧疚与苦涩交加。
柏伦抬起她下巴,深望她。“暮暮,你值得我为你做任何事情。”
叶暮哭着,频频摇头。“你这样很危险,如果你有事,我该怎么办?”
“那也好过你有事。你不要自责,我说过,我会保护你一世。”温柔而坚定。
“柏伦,对不起。”她轻轻抱住他。
“傻瓜,为什么要说对不起,你没有对不起我。”他轻抚她的头发安慰。
这几天与展尧的各种无法自持此时在她脑海中一瞬间飘过。
她内疚愈深,压抑住道明一切的冲动,猛然抬头,“我有对不起你,柏伦,我不是个好女人,不值得你为我这样做。”
“暮暮,你怎么了?”他不解地蹙眉,拉起她的一只手,“干吗总这样讲。我说过,你值得我用生命去保护。过来。”
叶暮坐到了床边。
“我在美国的时候,有没有想我?为什么总不接电话?”他含笑轻问。
叶暮心里顿时抽痛。
她用轻若蚊吟的声音说:“有的,有想你。你饿不饿?要不要吃东西?”
门口响起两声敲门。
展尧拿着一个纸袋进来。
叶暮连忙从床边站起,回坐到椅子上,悄悄抹擦着脸上未干的眼泪。
“你醒了?”他问。
“大哥,你也一直都在这里?”
展尧深看了眼叶暮,淡声:“刚才有让人去给暮暮买早餐,正好你也醒了,一起吃啊。”
“对啊,你饿不饿?”叶暮转过头,躲避展尧的目光。
展尧看在眼里,同样心泛苦涩。
柏伦摇摇头,微微笑着:“我只想好好看看你。你瘦了很多,是不是大哥没有照顾好你?我同他说过,如果我回来,看见你有瘦,会唯他是问,大哥,是吧?”
听出开玩笑的意思,但是对于这两个“心中有鬼”的人来说,就不是那么好笑了。
气氛在一刹那间凝滞,浮动着尴尬。
没有感觉出气氛的不同,柏伦温柔含情的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脸上不曾离开。
“公司还有事,我先走一步。”展尧淡淡地说,又淡淡地放下纸袋,转身离开。
“大哥,”柏伦喊住他。“Thank you。我知道你有照顾暮暮,也谢谢你一直陪我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