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工回家,很累,刚脱下外衣,准备躺倒在沙发上,就听见门铃声。
她心里又开始复杂烦转,开心又有纠结。
见不到他时止不住地想他,但是一听见门铃,又怕见到他。
已经给他钥匙,确切说钥匙已被他很无赖地抢走,而且又有好些次很无赖得直接登门而入,今天却有知道先敲门,是不是该夸他?
她苦笑。
看来注定逃不过这个劫。
打开门,未有看清来人,忽然啪一声,挨了重重一巴掌。
捂着脸,从震惊中缓过神,恍惚中看见一脸阴沉的杜心婉。
她挽着发,脸色铁青,双眸含恨地看着她。
而后径直走进,顺手将门重重带上。
叶暮心下沉,微微后退。“伯……伯母。”
杜心婉逼视着她,缓缓开口:“我曾经说过,如果你背叛柏伦,我也不会让你好过。看来你已经有忘记我的话。”
“伯母,我……”她心慌,说不出话。
还能怎样,理亏的是她,她的确背叛了柏伦,现在说什么都是徒劳。
她忽然很感激这一巴掌,至少有减轻她的愧疚与心理负担,哪怕只是一点点。
杜心婉冷冷一笑。“你背叛了他,而且居然是和康展尧。在柏伦中枪送进医院后,我就有感觉你们之间有不对劲,果然如我所料。叶暮,你和任何人都可以,唯独不可以和他。”
纸终究包不住火,叶暮自嘲笑了笑。
杜心婉没有错,展尧是他的哥哥,与他哥哥这样,是对他更大的伤害。
她索性静静看着杜心婉,等待她第二个甚至第三个巴掌,和也许会即将开始的,给她的更大的羞辱。
无论什么样的羞辱,她都可以接受,她也只能接受。这些都是她应得的,她只希望自己和对方的心里能更好受一点。
片刻的沉寂。
杜心婉忽然冷笑出声,笑声阴寒而悲戚。
她边笑,边喃喃自言:“他们为什么还是不肯放过我,甚至连柏伦都不肯放过!我们从来都没有和他们争过,为什么连柏伦都要去害?”
叶暮心惊。
她愣愣看着她,不知该怎样反应。
“他们”是谁?和她又有什么关系?难道她现在不应该狠狠又痛畅地骂她?
杜心婉继续喃喃地说:“当年他们害死了他的爹地,现在又开始害他,我不会让他们得逞。叶暮,你对柏伦做的错事,我会让你付出代价,会让你们所有人付出代价!”
叶暮已经完全不明白她的意思。
害柏伦?谁要害柏伦?“他们”又是谁……
想到这,她倏间一个激灵,心里一跳,已经不顾杜心婉的各种古怪,只紧张地问:“柏伦有出什么事?”
去康仁医院的路上,她的心已经慌乱到极致。
虽然已被杜心婉那莫名其妙的话与阴寒的笑弄得毛骨悚然心惊肉跳,但是更多的是对柏伦的抱歉和担忧。
“柏伦,请你不要有事,不要再让我愧疚。你已经足够让我背负愧疚度过一生。”
到了医院,在病房前,她顿生怯意,不敢进去。
就傻傻坐在病房外的椅子上,傻傻发愣,有快两个钟头。
在她垂着头,扶着额,不知所措时,肩膀被人轻拍了拍。抬头一看,是护士。
护士指了指病房。“这位小姐,病人让你进去。”
“请问,他的伤势怎样?”她强稳住呼吸,轻声问。
护士点点头安慰:“病人已经没有大碍。幸好最终有紧急刹车,没有造成大面积碰撞,只是擦破了点皮。上了药,很快就会恢复,现在起随时可以出院。”
闻言,叶暮松了口气。
不知是带着怎样的心情来到病房。
刚进病房,就看见一个熟悉而挺拔,却又清冷孤落的背影在窗前,双手插袋,静静站着。因为伤势不重,所以穿的也是自己的衣服。
“柏伦……”她轻唤。
“为什么要过来。”他淡淡地说,没有回头。
“Sorry……”斟酌半天,也只能说出这个最不会让人在乎,最没有诚意,却又最能表达她现在心境的词。
她说不出一句话。
“你走吧。”声音中一抹浅浅的疏离。
“柏伦,我们谈谈,好不好?”她有些急声。
虽然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谈起,但是她希望,她能让他知道,她真的有在愧疚。
“我们之间还有可以谈的?”声音很冷,冷意直沁入她的心肺。
她无奈地低声:“我确实有做错很多。我除了说sorry,不知道还可以怎样做。”
“你只可以说的,却是我最不想听的。”
话说到这里,看来留下也只有尴尬。她缓缓转身,准备离去。
“叶暮,”
他的轻唤止住了她的脚步。她骤然停下,静静期待下文。
他始终面向窗外,背对着她,幽幽地说:“我们毕竟还没有分手,名义上我都还是你男朋友,你留其他男人在你家过夜,会不会不太合适,尤其这个男人,还是你男朋友的哥哥。当然,于你们而言,这也不是第一次,更不是唯一的一次。”
说这样话的时候,他又何尝不在心痛,可这已经是他对她最大程度的羞辱,他也只能羞辱她到这种程度。
更多的羞辱,他做不到。因为她始终是他爱的女人,占据着他的整个心思。
那天晚上,他去找她,是想告诉她,他会原谅她,也会忘记英国的事情,只希望她能回到他的身边。
但是,他没有等来她,而是先等到了他哥哥的到来,而后是这对男女在房间里的双双熄灯,直至第二日清晨共同的牵手出现。
他能从她那边得到的,看来只有失望。
“你都有看到?”叶暮一惊。
他淡声笑笑。“我在你家楼下,看了整整一夜。”